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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骤起,落日孤鸿。斜阳谩辉,照得手中药碗里原本黝黑的汁液泛出了浅浅的琥珀色。站在房门外,踟躇良久,方抬指轻轻扣响了门。
“进来。”声音依然淡淡,却杂入了因咳嗽不断的缘故而带出的微微沙哑。
推门而入,宫灯依然盏盏,次第交错着,烛火摇曳成辉,照着金筑的墙壁、明黄色烟罗,映着脚下处处雕着盛莲欲放的青玉地砖,满殿的堂皇奢华衬着一人的身影,此时倒叫人看不出究竟是君王之威,还是君王之寡了。
轩辕泽独站在厅中,看似负手随意、神态悠闲,只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似喜似哀。这样的他分明是在想着什么事,而且想得还很入神,连许淼淼进门他也未知晓。
“阿泽。”许淼淼轻轻咳了一下嗓子,试图唤回他的神。
“淼淼?”轩辕泽回头看来,似乎真的吓了一跳。又见到她手上的药碗,不觉蹙眉,“这种事你该让下人去做?”
“你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入迷,连我进来也不曾知道?”许淼淼却是笑着把药碗放下。轩辕泽大步走到书桌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沉吟片刻,却不说话,径直把药碗端起,将里面的药汁一饮而尽。许淼淼不好多问,只是接过他的空碗。
“谨哥儿呢?”轩辕泽抬头问。
“扶桑带到锦罗殿去了,邺姐姐很是欢喜他。”
他站起身,而后倒背着手来回慢悠悠踱了几次,骤然止步时,这才眸色一定,重新坐下。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叩门声,林公公在外面道:“皇上,叶相到了。”
轩辕泽眉一轩,看了眼许淼淼。许淼淼垂眸一笑,“谨哥儿也该接回来了,臣妾就先告退。”
说话间轩辕泽已经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奕奕,相顾无言,一切却也尽在不言中。
“臣妾还遣人做了些吃食,皇上你空闲了,便用一些吧。”
“好。”轩辕泽的目中缱绻情深。
打开门出去,林公公急忙行了一礼。候在门口的红纹把食篮奉到他手上,许淼淼正欲走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就在她伸手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身后林公公唤道:“叶相国。”
她急忙收手,拢于袖口内。转身看去,叶相一身铁锈红官袍的男子,但见他肤色净白,颚下留着三寸美髯,眸间光华内敛,长相不俗。人说叶相已知天命,面却如年轻男子一般俊美,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见到许淼淼,叶相只是浅浅颔首,道:“许修容。”
“叶大人。”许淼淼亦是回礼,一边侧身,给叶相让出一条路来。
“叶相国,快请进吧,皇上已经在里面了。”林公公开口言道。叶相不苟言笑盯他看了眼,推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许淼淼默然片刻,略有所思的眼神落到林公公身上。
方才林公公开口,似乎并非是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