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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忽然有灯火跳闪,原来是红鸾把鎏金蟠花烛台上的红烛点燃了,她又去把窗子妥贴地关好,才转身走到床榻前。隔着幔帐看到许淼淼坐在榻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开口道,“只是下雨得大了些,小姐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口有些渴了。”许淼淼挑开纱帐说,红鸾听到了就重新走到桌上沏了杯清茶过来。等到她走到许淼淼面前,见到她没有带罩纱的脸上皮肤白皙细嫩、毫无瑕疵时愣住了。
“小姐,你……”
看着她怔怔的样子,许淼淼右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做伪装。索性红鸾是个性子沉稳的人,碰巧她看到了许淼淼也不欲在隐瞒。
许淼淼拍了拍床沿,示意红鸾坐下来。
“小姐的体癣,难道都是假的?”红鸾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晓许淼淼有心避宠,却不知道她胆子竟然有这么大。这样做的话就能算是欺君了,稍有不慎让其他人知道内情,后果不是她们能承担的。
“倒不是假的,那日我只是用了一些海芋,没多时就好了。”许淼淼想起那天误食了海芋她自己还有些忧心,后来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她何不将计就计。之前她在《医学志》里看到,对海芋过敏的人如果同时接触赤芍花的话会造成得体癣的假象。于是就有了她用赤芍花胭脂扑在脸上的那一幕。
红鸾了然,清雅秀致的脸上却是不敢苟同,“小姐这么胆大,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了又当如何?而且后宫纷扰,又岂是小姐能避就避的?”
许淼淼一声嗟叹,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后宫实际上就是一滩浑水。如果一开始就避开说不定还能明哲保身,可是如她这般一来就惹众人眼红的人,全身而退的几率是少之又少。
然而,不管外界如何诡谲难测,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瞧见她娥眉间轻锁似有怅然,红鸾转过身把刚才倒好的茶水递上前去,许淼淼伸手接了。
“恕红鸾多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小姐以前在府上,从来不是这样的性子。”
在许淼淼呷了一口茶水后,红鸾却在一边说道。
从来不是这样的性子?以前她在府上在怎么肆意妄为,也不会搭上许府满门。可是置身后庭之中,一切都身不由己,若像一起一般由着自己性子胡来,许府也会遭受到无妄之灾。
一盏清茶,倒映出她如画的眉目。随着手上微微颤动,一切美好都划为破影。
见到她不说话,红鸾也是隐隐有些心痛。都清楚她素来也是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主儿,现在进了恪守礼规的后宫,随时都有人虎视眈眈,让她不得已也隐了自己的性子。
须臾后许淼淼舒展开了眉,乌黑的瞳仁中流转着一道奇异的光彩,“红鸾,你也是知道我的性子。如果真的是我喜欢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去争取,不会选择放手。”
红鸾不赞同地摇头,也正是因为她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她才更加担心。一开始就采用消沉的态度来面对的话,等待着她的命运只能是困守深宫,等到美人迟暮时空余泪痕斑驳,一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