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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紫皱起眉,缓下心中不郁,只是浅笑道:“候夫人夸奖了,太后吉人自有天向,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们没有作为,可能他们已经有想法了只是碰巧让我医好了吧。”
安国候夫人木氏,只是冷笑一声,见丁紫越是巧言善辩,在她心里就越是没有好感。丁紫虽然被太后特命为女官,可在她们这些高级的贵族眼里,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丁紫便是有个外祖家是护国候府,到底不是本家直系,丁鹏做了十几年才熬到侍郎的位置,可想以他的年纪也没多大发展,丁紫一个四品小官的嫡女,是根本配不上他们安国候这样世袭候位的籫缨之家的。
白老太君的身体,作为儿媳妇的木氏最是清楚什么情况,太医院最好的两位太医都无法医治,只有不停的用药拖缓疼痛,根本就是在等死。一个小丫头片子,以为靠着几分运气,被太后一时感激入了眼,就以为自己进入名门贵女圈里,心未免太高了!
在木氏看来,即便是薛雨自己说是他请丁紫前来医治的,那也不过是个借口。她的儿子他最是清楚不过的,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对祖母那是一百二十个孝心,但凡能让他祖母好点的,他什么都愿意试。丁紫毛遂自荐前来医治,薛雨一定会同意,并对她心存感激。丁紫以后三番四次前来安国候府,谁走漏了消息,她便算与薛雨私下往来,于名声尽毁,到时候丁紫借为了帮薛雨尽孝却落的名声尽毁的结果,薛雨自然心存愧疚,出于责任与感激他也会娶丁紫为妻的。
这个小丫头好重的心机啊!只是敢算计到安国候府,算计到她最疼爱的儿子身上,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木氏想到这,望向丁紫的眼神更是嘲讽,丁紫心火慢慢集起,她虽不知道木氏在想些什么,但是她这种人最看不起低于自己身份的性子她却是了解的。狗眼看人底,最是可笑了。连太后都懂得以和为贵,又慈待人,她一个小小的候府夫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小候爷请带路吧,本女官不宜离府太久,为老君诊后,我便得速速离开了。”丁紫背部挺的笔直,不再去看木氏,只是点头行过礼后,冲着薛雨道,语气生疏早没了之前建立起的那点点友情。
薛雨被说的心里不太舒服,冲着木氏皱了记眉,知母莫若儿,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从母亲的话中听出他对丁紫并不喜欢,而且心生抵触。人可是他特别请来为祖母医病的,事先也与母亲谈起,当时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见了人反倒失礼了。
“丁小姐这边请。”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薛雨言语行动上更为礼貌,丁紫点点头率先走进。
说起来薛雨虽被叫成小候爷,可是却未在朝有什么官职,不过因为他性格和善才学很好,交友广阔,别人如此恭敬叫他。便是候夫人虽是二品诟命,却不过是个称号罢了,没有一点实权。反倒是丁,紫虽是比其矮一级二品女官,却是随侍宫内照顾太后的,在官里碰不上修容修媛以上官级嫔妃她无需跪拜,碰到低级宫女她也有行使命令的权利。丁紫本就骄傲,何需在他们面前矮一极!
木氏看着丁紫淡漠的转头,没有礼貌的转身离开,本来还伪装的温和面容,立即铁青。不过小小侍郎府之女竟然敢对她如此不敬,王氏出身二品文官家庭,从小学习的便三从四德长幼尊卑的东西,丁紫这样出身不如她,又是晚辈的,怎么不跪下磕头请安,离开的时间竟然敷衍的点个头便罢,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木氏气恨更胜,心中对于丁紫接近薛雨,却不会讨好更是不屑。
自以为当了太后身边的女官就能骑到她头上了?真是做梦,她是不会同意丁紫进门的,便是进门的,她也绝对不允许丁紫为妻,她只能是妾!
穿过大堂,路过一排松柏树,丁紫才看到一座小号的类似庙庵堂的地方,白老太君住在这里?看出丁紫的疑惑,薛雨解释:“祖母年轻时便是不喜争不喜欢抢,是为人很和善的人,后来得了这个病祖母诚心礼佛,干脆在府里建了小一号的庙庵,她便住在里面。”
丁紫点点头,薛雨却看着面色清冷的她,有些犹豫道:“我母亲并无恶意,请你见谅,我之后会与她沟通的,对刚才的事我代母亲向你道歉。”
丁紫转头望向薛雨,他似乎很喜欢素雅的衣服,白蓝色也最受他喜欢,不论蓝白,或许不论什么颜色,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件衣服,因为什么样的衣服都无法盖住他那种超脱事俗的气质,他的双眼特别明亮,他明明已有弱冠之年,交友广阔又岂会不知世上险恶,但在这双眼睛里,她完全感觉不出一丝俗世的污点。
当初她不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所以才同意给白老太君医治吗,现在同样是这双眼睛,丁紫只是淡淡笑着,其实她与木氏不会有什么过多接触,或许是她反应有些过了。她骨子的自尊无人可以触碰的,但她似乎忘记了现在她不是前世的大公主,在这个世界里,她还需要低人一头的自觉。
“小候爷说哪的话,候夫人待人接物都是极有分寸的,哪来的道歉呢。”
薛雨静腉着丁紫,只见她双眼黑盈动人,散发着宝石的亮泽,粉面桃花颜,红唇映霞光,一个简单的高飞髻,让她更显高挑。在髻侧别着一只珠花,衬着那芙蓉之面,竟是人比花还艳几分,另一侧别着一只红宝石金步摇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起,挑动起此时寂静的气氛。
薛雨心里一紧,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少爷,丁女官你们来了,老夫人等了有一会了,派我待在这里请你们进去呢。”白老太君身边的云嬷嬷,见到两人气氛有些僵硬,突然插话进来,那双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记,迅速收回去。
“有劳云嬷嬷了。”薛雨收起神色,挂起温柔的笑。
“大少爷哪的话,大少爷为了老夫人的病可是想尽了办法,这次还请动丁女官亲自出面,老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丁女官也是医术了得的,老夫人很期待。”云嬷嬷也是个会说话的,这话说的丁紫与薛雨心里都很舒服。
“云嬷嬷客气了,老夫人心地善良,谁见了都不想她受病痛折磨,想来在护国候府老夫人也算帮过护国候府,丁紫心里一直记着,万不敢忘。云嬷嬷也不要那么见外叫我丁女官,叫我紫儿便行。”丁紫声音清脆,灵动中又带着丝柔和,云嬷嬷脸上的笑,这次却变的真诚起来。
“礼不可废,丁女官里面请。”
丁紫刚一进入小庙庵里,一股浓郁扑鼻的檀香猛扑向脸,正对门口摆放了一座观世音菩萨象,前面香桌上香插了三支,正缓缓散发着轻烟以及丝丝檀香,香案前面摆着三个蒲团,一个身着暗棕色褙子衫,头上不戴任何发饰的女子背对丁紫薛雨,跪在佛前念着心经,从背影上来看,该是白老太君。
“祖母……”薛雨语气中有着无可奈何,白老太君正好念完心经,转身由身边的丫环扶起,膝盖因为长久跪拜僵硬疼痛,差点没抓稳一头裁下去。薛雨见着大步冲上前,一把拉过白老太君往外香堂一侧的小内间走去,丁紫自然跟随而进。
原来这小内间里间套里间,外面该是守夜的丫环婆子居住,再往里走进一个屋便是白老太君的房间,房间装饰十分简单,只是床铺铺的十分柔软,薛雨直接扶着白老太君回床躺下,丁紫走过来,先是行了一个大礼:“丁紫拜见白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白老太君从薛雨手上挣扎起来,很是不满的直拍薛雨的手:“行了行了,看把你急的,我自个身子我还不清楚吗,我没什么大事,再说你都把名医给请来了,我便是不想好怕是也不行了。”白老太君说话带着几分打趣,薛雨却是横了记眼,还是不满白老太君对自己身体的漫不经心,足可见这祖孙两的感情了。
“你也是个用心的,我知道我这孙子的请求让你很为难,你放心,我安国候府一定会尽力压下这消息的。”薛雨为了白老太君当初可能没想那些,可是白老太君活了这么久,看的可不是一般的。丁紫答应这事可能注定是件麻烦事,虽不知孙子如何说的,她心里对丁紫是感激的,丁紫是个聪明的,愿意答应为她诊治,恐怕也有一层是看的安国候与护国候交好的关系。
“白老太君客气了,小候爷屋子里有丫环嬷嬷,这里暂时不需要小候爷的帮忙,您还是出去等上一会吧。”这里必竟是女眷,虽然两人是祖孙关系,一会要为白老太君宽衣解带的,最好还是避嫌。
薛雨点点头:“那劳烦丁姑娘了。”
薛雨刚一离开,丁紫便吩咐云嬷嬷给白老太君解衣衫,主要是关节处四肢皆要相看一下。白老太君的四肢肌肤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两只腿明显有些肿胀,回想薛雨所说白老太君的症状,沉默了下问道:“老太君四肢经常疼痛吗?”
“倒不至于经常,偶尔的微痛我也受的住,但这阴天下雨时身上就像是钻进无数个虫子啃咬一样,疼的没发。太医给我诊断过,说是阴湿之病,去不了根只能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缓和一下,可是这药吃了也不见好,这痛一次比一次厉害,雨儿也是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满京城的跑医馆给我找大夫看。不过众大夫看过结论都差不多,哎,其实我这老婆子很清楚,我这病是好不了的,只是看雨儿那么担心,我也不好说什么打击他的心情,便由着他了。”丁紫虽然给太后解了毒,不能说她没有水平,但是白老太君这是老毛病了,那么多大夫都看了,她其实对丁紫根本不抱希望,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孙子继续伤心难过的样子,这才让丁紫过来看一眼罢了。
丁紫眉头深锁:“若想治好这个病,老太君首先便不能放弃,不然谁都帮不到你。”病人的病情有时候很很大程度取决于本身的意志与意愿,如果含糊以待,病情只会更难治疗。
然而丁紫话一落,屋子里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白老太君因为年纪已显浑浊的眼中,散发出灼人的亮光,不敢置信望着丁紫:“丁女官可是说真的,我……我这病还能好?”
白老太君这病已有几年了,发病疼起来的时候,她恨不得一头撞死,那时候常常在想,如果让她受尽这么多折磨,还不如直接发病让她死掉的好。可是安国候府就是她的家,她的亲人都在这里,白老太君也是个刚强的人,硬是为了这些亲人一次次咬牙忍了下来。但能选择,她绝对不想得这病,当所有人都说这个病没有治愈的可能时,丁紫说她的病会好,可想白老太君此时心中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能否完全治好,这个我也不能肯定,但我会尽全力让老太君病情好转,发病时不会再受锥心之苦。”丁紫没将话说绝,可是对白老太君来说却是看到了希望。
“不论如何,我都信你了,你尽管治吧。”
看着白老太君一脸坚定与信任,丁紫温和的笑着:“一会我要为老太君针灸放出败坏的血出来,还会进行促进你身体血液流动的按摩,过程并不轻松会很疼,希望老太君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白老太君却不在意:“你放心来医吧,这病折磨我这么久,什么痛我都受得。”丁紫点头吩咐云嬷嬷打了一盆热水准备帕帕以及几个空盆,接着从一直沉默帮她拿着简单药包的喜儿手中拿出一套银针来。
她先将巾帕投了热水为白老太君擦试四肢,当四肢肌肤都有些发红时,丁紫捥起袖子开始为白老太君按摩。其实原本那些太医大夫不能治疗,反而让白老太君病情更严重,完全是因为男女有别,丝线诊脉还是有一定错漏的,而且丁紫的治疗方法他们这些大夫也根本没办法对女子试用。
微微叹息,这便是女子一个悲哀吧,便是如此之痛,像白老太君这样的身份,也要因为众多伦理干忍着。
丁紫手上十分用力,才刚一下手,白老太君便疼有满头大汗,旁边云嬷嬷和伺候的丫环也是看的十分着急,白老太君死咬着唇强忍着,却没有因此让身上的痛减少,反而随着丁紫的不断按摩,感觉疼痛感越来越大,那股痛竟一点不输原来发病时。此时白老太君心里也有些恍惚以及不确定,不是说会减轻痛吗,怎么会如此之痛呢,不会是丁紫为了让她少些担心故意骗她吧,越是这样想,白老太君觉得身上的痛越来越重,重的她浑身大滴汗珠滚落,呼吸十分急促,云嬷嬷立即拿了帕子为白老太君擦汗,眼睛望向丁紫带着更多的审试与怀疑。
丁紫额下也泛着汗珠,这个身体底子实在很差,这段时间她虽然暗自将功夫捡起来,可是内功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捡起来的,想回复成前世的功夫,可能性很小。而为白老太君按摩,她却是催促着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帮助调整白老太君身体,促进她身体血液的快速流动,这个过程她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与精力,白老太君是极疼的,但是丁紫出不比她好哪去。
按摩了一柱香的时间,丁紫总算松了一口气,却没停下来,冲喜儿连忙道:“递银针。”喜儿立刻听令将针包递过,丁紫微微一摸,随手抽出一支银光发亮的银针,以眨眼之迅速直接扎在白老太君膝盖处。
“啊!”本来强忍的痛,因为丁紫的出人意表,也因为那一瞬间强袭的痛,让白老太君失声叫了起来。
本来在外面焦急等着的薛雨心中一紧,想也不想的直接冲了进来,丁紫感觉门声振动,感觉空气中风声流速快了几分,冷冷转身:“出去,关门!”医病的丁紫是十分认真的,脸上没有半分松动,双眸炯亮,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尊贵的霸气,声音虽然低沉却震荡在所有人的心中。那一刻他们竟然同时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畏惧,她的话好似圣旨般说一不二,凌然的不可侵犯。
说完丁紫也不管薛雨如何,转过身,又在白老太君腿上扎下数根银针,薛雨愣住半晌,回过神来立即关上门然后走至床边观看,却见丁紫扎下的银针处开始汩汩冒着血水,不同于中毒后的血水颜色,只是泛着一种深红色,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病态。
白老太君从原来的巨痛,再到丁紫多扎几针后,那种痛楚竟然缓缓减轻,身子竟然感觉出几分轻松来,白老太君神色十分激动,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她知道丁紫的办法十分有效,只一次她便感觉身子一阵轻松,若是长久治疗,她甚至觉得这病或许真的会好。
半个时辰后,丁紫按摩放血,再为白老太君整理针孔处的伤,治好后,她微微一晃差点没站稳。
“丁小姐,你怎么样。”进来后便一直没有出去的薛雨一把扶住丁紫,关心的问着。从丁紫针灸以来,他便一直在一旁看着。她的神色认真,侧脸与身子一直绷的紧紧的,额头不断滴着大滴的汗珠,她却从没理会的擦试,眼中只有祖母这个病患的病,出针快狠准,没有一丝迟疑,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一般的熟练。
薛雨从来不知道,他可以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到这样的果断刚毅,更是震撼于她认真时的迷人魅力。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的眼中只能有一个人,再难容下其它,那个人便是丁紫。他的视线被深深牵引了,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如此震撼,当丁紫面色苍白站立不稳时,他想也不想便冲过来一把将她扶住。
丁紫愣了下,身子一僵,随即轻轻推开她,将手交到一旁的喜儿身上,脸色虽然苍白,却是泛出一丝自信的笑意来:“老太君的病因为拖的太久了,治的时间可能要长,之后我会开一些辅助的药方给老太君服用,吃食方面要注意鲜虾鱼类会催化病情加重不可食用或少用,多吃菜类……”丁紫拉杂了一大堆,云嬷嬷与薛雨连忙记下。
“丁小姐还是先休息下再说吧,祖母的身体很重要,你也要量力而行才好啊。”看着丁紫泛着透明的面色,薛雨没来由的心疼,本来脸上泛着喜色认真听丁紫说话的白老太君云嬷嬷等人都愣了下看着薛雨。
薛雨却没注意到他们,只是关心望着丁紫,丁紫摇头:“没什么,只是刚才精神太紧张了,坐一会休息一下就好了。白老太君的病情还不算是特别严重,不需要天天治疗放血,以后我会两到三天来府中一次,药要坚持一天两副。”
“丁女官放心,奴婢都记下了,绝对错不了。”云嬷嬷连忙应下,丁紫坐着休息了一会,与白老太君聊了聊身体各方面的注意事项,便不能久留了,必竟她是偷偷来安国候府的,时间久了恐有变。
“我送丁小姐出去吧。”薛雨同一时间起身。
丁紫淡淡一笑:“若是小候爷送我出去,怕是想不被发现都难了。”丁紫脸色还有些白,但是这一笑,在薛雨眼中却有如万千花朵同时开放的绝艳,清丽柔弱中带着一股刚毅,如此矛盾却存在在一起,薛雨的心再次被狠狠震动。那总是淡笑却没有诚意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意,眼深幽远深长,直到望着丁紫身影完全消息,也没有收回目光。
白老太君笑望着薛雨,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个孙子哪都好,可是弱冠之年却从不谈及儿女私情,她这个当祖母哪里能不着急。看着薛雨僵住的身体,脸上变幻不停的表情,低低笑了起来。
“祖母,虽然丁小姐暂缓了你的病情,可是不能大意,你不能高兴的这么早。”白老太君的笑声震动了薛雨,薛雨惊了下转过身道。
白老太君却还是笑的直摇头,大叹孙子迟钝的很:“丁小姐是个好姑娘,相貌好,心地不差,也是个孝顺的,最主要的是她还让你最关心的祖母的病情好转,你心里也觉得她是个极好的姑娘吧。”
薛雨愣了下,脸上泛着丝红晕:“丁小姐本来就是很好的,她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第一次见面我便记下她了。她能医好祖母的伤,孙儿对她很是感激,其它的并没多想。”
白老夫人继续发笑,却没拆穿:“丁小姐最近要常来与我治病,你若没事也过来瞧瞧吧,我怕你没亲眼瞧见,不放心我这老婆子啊。”
薛雨脸上一宭,却是重重点了记头,心里划过丝喜悦。或许这份感情来的快了些,可是那一眼的感觉,他知道,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少女。他自觉在这世上恐怕再也不能找到另一个丁紫了。他知道祖母这是想帮他,他……也很感激。
丁紫与喜儿在马车上整理了下衣服随后直奔侍郎府,刚一回到侍郎府却听到一个大消息,怜月被马姨娘给打了。
丁紫一挑眉,带着喜儿先回了紫竹院,然后再带上林嬷嬷铃儿去往怜月现在所在的院子,离丁鹏书房最近的怜月院,路上林嬷嬷讲了些大概的经过。
揽月院里一直缩着不开的牡丹突然开花了,花开的样子十分美艳,看的揽月院里上下都十分喜欢,马姨娘心情自然是好的,想着喜事要分享的想法,于是便找来府中各姨娘以及怜月和另外一个住在方姨娘院子里的通房前来赏牡丹。
白姨娘方姨娘,怜月两个通房也是给面子的,纷纷前来观赏,那花开的确实是好的,众人赏了会便坐着聊了起来。突然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马姨娘就拍桌骂了起来,针对的就是怜月,怜月自然是要反驳一二的,可是却是让马姨娘听着更冒火,竟然动起手来。两人吵闹间,怜月将那盆牡丹撞倒摔了,马姨娘心中一气,竟然将怜月推倒,却不巧怜月头正好磕到花盆的碎片,当场流了很多血便晕了。
当然这都是府中暂时传出来的,林嬷嬷也没听到真实的情况如何,就等着丁紫回来一同前去。
丁紫四人急色匆匆而去,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临近书房时,四人面色都整了整,一脸严重的走进去,才走两步,便听到马姨娘哭天喊地的声音:“老爷你要相信贱妾啊,真的是怜月故意撞坏我的花,我才气的骂了她两句,是她自己脚下滑摔倒撞了头才受伤的,真的跟贱妾没有关系啊,老爷!”
丁鹏王氏白姨娘方姨娘,丁宁儿丁安,连最近一直没露面的丁静都在,丁鹏铁青着脸站坐怜月院会客的厅房上座,马姨娘哭的梨花带泪,依旧有着几分娇媚怜人,只是这一回丁鹏却没有以前那般心疼,眼中是难掩的愤恨!
丁紫主仆四人进入,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四人也没生张,丁紫随便找了个地方先坐下,当时情形到底如何她还不知道,自然不好发言了。
“相信你?怜月怎会无缘无故撞会你的花,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己摔的人事不知。马姨娘,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容不得人的,那怜月可是你手上出来的。她便是被鹏儿收了又能如何,她便是真的怀了,那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在这府里女人不多你总算是个身份辈份最高,她如何能越过你去。再说她从你院子里出来,那也是在给你涨脸呢,你们总是主仆一场,她对你的情谊能差的了,便是这样的你都容不了,你一个姨娘怎的如此善妒,便是你嫉妒她比你年轻最近很得鹏儿的眼,可你也不该想要她的命啊!”王氏很是痛心的直拍桌面,一脸愤色的望着马姨娘。
在王氏看来,能为儿子开枝散叶的,她都会提拨也都想提拨一二。怜月年纪小,又是机灵嘴甜的,最近虽是忙着丁鹏的日常伺候,白天不能按时来请安,可每天也都会抽着空闲去看望她一下,也没见她说嘴过谁,丁鹏最近也是被伺候的容光焕发,王氏自然越发满意怜月。心里还想着若是她能尽快怀上,她就立即做主给怜月开脸提了姨娘。马姨娘这么做怎么都有着打她脸面的意思,再加上马姨娘原来就与他不对付,教的女儿在皇宫也丢尽脸面,现在王氏恨不得直接将马姨娘赶出侍郎府才好。
“老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当时揽月院那么多人,都看到怜月是自己滑倒的根本不是贱妾推她的,这根本就是个意外,怎么能一出事就将事情全推到贱妾身上的,贱妾不服!”马姨娘抬起下巴,脸上泪花未消,丁鹏此时也消了几分火气,听这话眼神便转向了白姨娘与白姨娘等在场众人身上。
白姨娘愣了下只是回答:“当时贱妾看正在低头喝茶看的不是很清楚,等抬头时怜月已经倒了,头上开始冒血,贱妾吓傻了,真想不到当时的情景了。”白姨娘脸上泛着几分白,倒是看的丁鹏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多怪罪她。
方姨娘皱眉细细想了一下:“当时看情形好像是怜月自己摔的,可是马姨娘骂着冲过去,或许我们看差了。”方姨娘正常分析着,听的马姨娘立即沉下脸。
“方姨娘,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去冲过去要找她评理,为什么我好好的请你们来赏花,你们非要闹的不愉快,话里话外挤兑我就不说了,怜月却故意踢碎了花,我不过是正常理论两句,怎么的还让我认那没做的事,让我成为杀人凶手吗!方姨娘的心倒是歹毒的很,真是一剑双雕啊!”马姨娘冷哼,眼中嘲讽的望着方姨娘。
“马姨娘也别胡乱攀污了,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最清楚,你最好祈祷怜月无事,不然你没有故意害她,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各个针锋相对,看的王氏丁鹏等人直皱眉,丁紫挑挑眉,暗自整理思绪,希望能整理个大概经过。
“姐姐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家中闹的这么大,你却还笑的出来?你还真是冷血啊。妹妹倒是想问问呢,姐姐今天又出府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听说怜月昨个去你院子里过,今天她就在姨娘院子里出事了,不知道姐姐怎么解释!”正想着,丁静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来,丁紫进屋时也没太在意,直接找了个离门口近的便坐下,一侧却是挨着丁静的。
丁静此时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声,语气阴阳怪气,句句指摘她的不是,到最后这场意外倒变成丁紫设计的阴谋了。
丁紫抬头观察着丁静,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丁静当时的状态极差,不时的呵呵笑个两声,喃喃自语个几句,丁紫以为她受了刺激有可能疯掉的,没想到她自己又想开?好了?这话条理还算清楚。而且这丁静闭门不出养在府中这段时间,脸上面色不但没有半分沮丧懊恨以及绝望,竟然还白里透红,看着这脸色竟然比原来还好!丁紫心里有些纳闷,一个未出阁少女被人破了身子,还是被众人当众看了光溜溜的身体,又被当众裸打一顿,又是指责她可能有花柳病等,正常人早该受不住了,丁静原本就是个冲动霸道又要强的,按理说她不会这么快恢复,还是这段时间她成长了,或是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丁紫心思转动却没回答丁静的话,丁静阴冷的笑眼,眼中淬着毒辣,冷森森的好似一条毒蛇,丁鹏王氏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这马姨娘与丁紫说起来也是不对付的,当初瞒着众人给丁紫找了那么个不着调的夫家,又要了她的嫁妆,最后以烂充数,差点让丁紫吃了大亏。这事换成是谁,那都会记恨上的。怜月虽然是马姨娘的丫环,可是却是从丁紫紫竹院出去的,若说她从中作梗,让这两个人内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力,又有何不可呢?看着众人眼里从疑惑变成肯定,越来越深,丁静冷笑更重。
喜儿微微捅了丁紫胳膊一记,丁紫回过神来,看到众人表情,勾唇冷笑:“妹妹你只说对了其中一点。”王氏丁鹏没想到丁紫会这么肯定的回答,心中一惊,随即却是恨的。怎么说丁紫都是府中嫡长女,现在又是二品女官,最是该为府中前途努力,这时候最该府中齐心,她却搞的府中内乱,王氏恨不得跑过去撕了她,可又顾忌着当初在寿安堂丁紫的那次发疯,也没敢真动。
“马姨娘与怜月都是父亲的人,本该是和睦相处,为何好好赏着花突然打起来了,还害的怜月撞了头昏迷为醒。妹妹指责是我挑拨,却得讲个证据,一我今天出外寻医书没在府中,当时我没在场,什么情况我到现在不清楚,可不是你想攀污便成的。二,怜月的确是去我紫竹院,那是因为怜月是个感恩的人,她念着最后从紫竹院出来才得父亲恩赐,倒是不知道马姨娘有没有听到怜月向你道谢呢。”马姨娘愣了下,怜月就是在赏花时提到感谢马姨娘栽培两人才闹不愉快的,她心想怜月口中的感谢岂不是嘲笑她,本是想挡她富贵送到紫竹院,人家还是光明正大爬了老爷床得了宠。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显得更可笑,她心中气不过这便骂了起来,怜月被骂狠了这才反驳几句,两人才动手的。
“看姨娘这样子,怜月肯定也说了。那怜月来我院子里感谢我,怎么就成了我挑拨她与姨娘不和了。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怜月赏花,又是去感谢你,最后变成你们两个打起来了,就刚才听的经过,是姨娘你先嘴巴不干净,怜月被骂的狠了才回了一嘴吧。再说了姨娘院子牡丹开花,可是今天的事,我出府时还没听说,我若是挑拨怎知今天你们准吵起来,揽月院的花一定会开。我也知道妹妹你最喜欢犯错不认,不分清红皂白先赖我身上,这一次我念在你为了马姨娘怕出事上原谅你最后一回。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仅此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犯错让整个侍郎府蒙羞的机会!下一回你出了事,便是不自羞而死,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了你的声誉,也会亲自送你上路!”丁紫的眼睛好似最尖锐的冰针,扎的丁静心似有汩汩流着鲜血一般。
王氏丁鹏等人听着丁紫的话,也是吓的一惊,却是对丁紫的话无从反驳,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丁静根本不足以与侍郎府相比,她再做出什么有损侍郎府的事,便是丁紫好不容易以争来女官带动的正面流言也再不足以抵消的。
整个大厅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宁静,却在这时内堂传来惊喜声:“老爷老夫人,怜月姑娘醒了,她说她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