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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镜月千修跟着走了过来,倚在窗边回头笑望镜月未央,“你不去帮他么?”
镜月未央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奶妈,不可能扶他一辈子。不过就是翻了个跟头,有什么可委屈的?要是换成老子,一准耍个后空翻吓死他们!”
“三哥,你在担心什么?”柳浮玥忽而抬起头,对着楼下的玄字间盈盈一笑,倾城之貌风华绝代,“如此费尽心机挑拨离间,难不成还怕我一个出宫在外的质子会抢了你的位置?”
“七弟!”楼下温雅的声音陡然一寒,即刻冷硬了三分,“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说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哼!”
紧跟着就是窗子猛然关上的声音,惊得众人又是一愣,却是琢磨不透这其间的含义。
不过在场的都是大人物,知道有些消息可以打探有些秘密不能过问,很快便就收敛了神情恢复正常的面貌,顺着司仪的台阶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柳浮玥身上,开始煞费苦心地琢磨如何能争得这天下第一美人的一夜春宵。
在这个时代,即便有些权贵不好男风,也会顺势在府里蓄上几位上等姿容的男人,用以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所以,如果能在凤城的拍卖会上一举拍得名扬天下的冠世美人,一旦消息风靡九州,那绝对是比花上亿的钱连续三百六十五天在中央电视台各个频道打全年的广告还要有效!
很快,场上降下去的气氛又立刻开始回温,价码成倍成倍地上翻,听得镜月未央一阵心惊胆颤,很有压力。
镜月千修在旁见她不为所动,不由有些纳罕:“你真舍得?”
镜月未央闻言小脸儿一跨,抓着窗棂轻轻撞了两下额头,颤着嗓子蹦出几个字:“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疼啊……”虽然大家都是有钱人,但银子也不是这么砸的啊!拿银票去当柴烧还能煮熟一锅米饭呢……
“吱呀……”
楼上又是一声轻响,天字间的窗户再次被打开,镜月未央小心脏一梗,差点就休克了。
卧槽!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关键时刻居然有人点天灯!他爷爷的竟然敢抢她的男人?!都怪镜月千修不肯露身份,不然就凭她三公主的恶名,谁还敢跟她抬杠啊!
仰头往上瞅了眼,她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凤城西门九幽的地盘上出风头!
“妞。”楼上的窗子里跟着探出一个红毛脑袋,笑着朝他吹了个哨子,眉飞色舞不无得意,伸手指了指镜月未央意味深长地吐出了四个字,“我上,你下。”
镜月未央……阵……亡……了!
“你喜欢什么?爷给你拍。”红毛忽而又挑了挑眉头,张扬狂放毫无避讳,坐拥金山的矿主都没他这么阔气。
“呃……”镜月未央眉头一抽,他脑子进水了?“少跟老子开玩笑,你真要帮我就快点给老子滚下来!”
闻言,拓跋炎胤收敛神情,看着她一字一顿:“爷是认真的。”
“你确定不是在梦游?”
“当然不是。”
欧耶耶!有冤大头买单诶!镜月未央瞬间满血复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拓跋炎胤又是一笑,唇边意味莫名。他能选择的东西不多,能让他在乎的东西更少,不过这个女人确实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虽然他不晓得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北漠的男儿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谎。他很信任自己的眼光,如此张狂直爽而又狡黠聪慧的女人,放到皇宫里一定会很热闹。而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镜月千修忍不住皱眉:“你什么时候跟北漠太子勾搭上了?”
镜月未央还森森地沉浸在不用买单的狂喜之中,完全没想到自己正被某人算计着,更没有察觉到某人的吃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闪发光:“那二货原来是个受虐狂啊,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多踹他几脚……”
听着场上白热化的报价,柳浮玥不知道雅阁间发生了什么,抬眉微微朝地字间瞟了一眼,却只看见某女托着下巴一脸傻笑,神色愉悦完全没有任何焦虑与担忧,漠然的目光不由得愈渐冰冷了起来。直至台上一声铃响,敲定了最后的价位,而地字间自始至终都未传出过半个声响。
嘴角轻扬,浅浅勾起一丝冷笑,却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讽刺别人。
柳浮玥轻轻合上眼。
原来,她对他所谓的“珍惜”,也不过如此。
原来,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快看,火云貂!”
“南哥哥,你说要送我小貂的,要是拍不下来我就不理你了!”
“该死!为什么天字间的窗子还开着……”
“哇啊!”听到众人的议论,镜月未央抬头朝场中央望去,转眼就看见了雪白的裘皮上懒洋洋横卧着的那只通体火红的貂兽,不由得眼前一亮,伸手拍了拍旁边,“喂,小修修,你之前跟我说的惊喜就是指这个……么?呃……”伸手拍了个空,镜月未央不由回头,却看见镜月千修转身走了出去,“你要去哪?”
“天字间。”
“哎……等等!”镜月未央跑上去拉住他,“你去天字间做什么?”
镜月千修淡然一哂,伸手捏了一把镜月未央的脸颊:“火云貂本来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岂能叫北漠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抢了风头?”
“哎呀,他要当冤大头就让他当好了么!”镜月未央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厮也太小心眼了,连这个也计较,“我先说清楚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说不准用就是不准用,别给我去瞎凑什么热闹。”
镜月千修抬眉:“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是啊。”镜月未央勾起唇角抛了他一记媚眼,“你先前不是说了么,你的人都是我的了,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镜月千修清浅一笑:“占便宜的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见到两人大喇喇地眉来眼去暧昧莫名,镜月未雪不免觉得一阵气闷,垂下眼睑恶狠狠把镜月未央从头到脚诅咒了几百遍,再抬头还是觉得她碍眼,当即冷飕飕瞟了几记眼刀过去。却见镜月未央微微侧过脸,转眸朝她回望了一眼,嘴角跟着上提了两分,似笑非笑。
楼下的拍卖场上响起一爆超过一爆的火热争夺,客台上的闺秀小姐甚至顾不得矜持惊呼出声,仰慕千金们的凯子们一边拼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一边忍不住暗骂天字间的金主。然而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扇窗也没合上,这就意味着这盏灯将会一点到底。这样一来,要得到火云貂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灯点爆。一旦天灯被点爆,掌灯者出不了钱主场自然就可以将灯顺延给下一位,只不过在场诸人,又有谁能跟北漠王朝的整个国库抗衡?
镜月未央仰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对着楼上的红发男人笑盈盈地抛了个飞吻以兹鼓励。听着天价般的数字不断的往上攀升,一波紧接一波的心跳极大地满足了那长久不曾起伏的虚荣心,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愈渐深邃的眸色。
最终,在众小姐的遗憾与艳羡中,在众凯子的恨憾与嫉妒中,火云貂懒洋洋地被人抱入拓跋炎胤怀中。
“话说北漠太子来这儿就是为了出风头么?连着点了两盏灯,拍的却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北漠的国库未免殷实得过头了吧?”
“北漠皇朝远在极北之地,北帝行事一向沉稳,作风低调而不喜显摆,不想这太子却是荒唐得紧,但若没有北帝的默许,量他也不敢如此。”
“所以,你是说……”镜月未央收回目光,举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北漠如今也坐不住了么?”
“西冥狼子野心已是天下皆知,而我镜月虽然富庶繁华,却不及其他三国兵强马壮,即便镜月有朝一日真的亡国了,唇亡齿寒是一个考虑,趁火打劫分上一杯羹,也不失为一个谋略。毕竟西冥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胃口席卷天下,是以有人想着坐山观虎斗,有人则不择手段也要把看热闹的人拉下水。”
“想占我朝的便宜?”镜月未央勾唇哂笑,举杯一饮而尽,啪的捏碎白玉杯化成粉末洒在桌面,画了一个地图般的轮廓,“他们吞了镜月多少土地,有朝一日,我定要叫他们加倍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