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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把高尔夫球场那副金刚经小楷弄回来,徐怀能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上,副市长没弄迎一个卫生厅厅长,他的面子里子能过得去?
“如果你只是想谈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我想也没什么好谈的。”徐怀冷笑一声,重重地吸尽最后一口,燃烧到尽头的烟头给他的食指烫得发痛,他心里也叫,痛得好。
一气弹开,扭过脸来:“你们到什么程度了。”卫琬脸上一热,再是发麻,嗡嗡的异响在耳膜里打转:“都说没什么!”
男人的脸倏然逼近,把她逼到角落,捏住她的下巴:“刚才的行李从哪里搬来的,从他家?你跟他睡了?”阴郁的火苗在漆黑的瞳孔里盛放,烧得人神经发痛:“卫琬,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犯得着?”
卫琬受了暗示,激烈地挣扎,推他的胸口:“神经病!我跟他不是那回事!”徐怀冷硬地惨笑一声:“真跟他睡了”卫琬一怔,知道受了诱供。男人五官凶狠地扭曲起来,气息虚无缥缈地往她脸上飞,狠一把掐住她的腰,生生地撞到自己的胸前。
“你让他怎么睡你?插进去了?有我给你弄时爽吗?”卫琬给了他一耳光,殷红的眼角滚下泪珠,吸气声中连话都说不出。
徐怀掐着她,摁住她的双手往上顶:“我那么疼你,你说不行,我怎么忍都没给你破了,现在你躺在别人的床上任别人想怎么操都行?”卫琬浑身发抖着尖叫一声,低吼咆哮,叫他闭嘴。
“徐怀,你没资格说这些!”徐怀一口把她的尖锐给吞了进去,发疯地吻她,舌尖突兀地狠痛一下,尝到铁锈闲腥的味道。慢慢地撤开,松开了钳制,落寞地往后一靠,点烟时手指都在抖。旧日的柔情蜜意汹涌倒回来。
那时吻她都是甜,如今何谈如今。卫琬从副驾上冲出去,黑色小车驻留在原地,再半个小时,才姗姗离开。停下附近的高底盘suv上,韩琛把长焦镜头收回,往回翻了几张照片,看不下去扔到一边。
卫琬回去刷了半个小时的牙,嘴里涌着大片白色的牙膏泡沫呢,来不及冲,双手撑在台面上卷成拳头,眼睛越来越红。谁能知道错付几年光阴会产生怎样的痛和后遗症。
往日消解再消解的恨意分裂着胸口,抄起琉璃色的玻璃杯往镜子上面砸。哗啦地一阵清脆的碎响,镜子里出现无数个狼狈的卫琬。发怔了好一会儿,重迭的时空渐去渐远。
卫琬拿起手机翻相册,翻到京城天安门下,金黄灿灿的夕阳泼洒在谢宁的侧影上,他正搂着她亲脸。哆嗦的身子逐渐驱寒回暖。
笑出来的同时眼泪也跟着一起掉,啪嗒啪嗒地打到合照上面。卫琬抱着手机小睡一会儿,谢宁的电话打了进来,问她在哪里。一瞅时间,骇然跳起来,小腿踢到茶几痛得龇牙咧嘴。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谢宁的安排是五点钟一起去机场接谢母,卫琬是他的手下又是女性,接待同为女性的谢母最为合适。“不要紧,那你去碧水等吧。”大钊把车开进小区,贴到住宅入口处,车上下来一位雍容贵气的女人,保养极佳,涵养极好。
谢宁叫了一声小卫,卫琬迎上去,谢宁把人介绍了,看看手表道:“麻烦你了小卫,有个饭局不得不去”葛丽敏横他一眼:“走吧,我还能碍你事?晚上早点回来。”
谢宁徘徊一下,还是把母亲大人送上楼去,他妈在屋里巡逻,他把卫琬抵在阳台的拐角上。摸摸她的眼角:“宝贝你还好吗?”
卫琬殷殷地凝着眼,踮起脚尖凑到耳边:“我想你了。”谢宁板正着脸,胸口一片发紧,又是放出一道化骨柔情:“我也想你,很想,非常想。”跟卫琬交颈密语几句,卫琬推他,葛丽敏的声音遥遥传出来。
两人赶紧分开,连嘴都小心翼翼着没亲一下。卫琬以为只是负责一下葛丽敏来时的接待,没想到厅里专给她放了三天假,就让她陪着谢母。一大早就过来碧水报道,带着谢母吃早茶、逛街扫荡,做头发、再逛街,再吃饭。
眼花缭乱脚不停蹄地过,葛丽敏终于累了,说想去松快松快,卫琬便把人带到牡丹阁,陪着游泳、做spa、蒸桑拿。
连续几十个小时都把头皮崩起来,谢母笑眯眯地拖了她的手:“还真奇怪,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咱们是不是见过?”老一辈的就喜欢用“面善”来表示好感,卫琬夸女人也是有章有法的。
毕竟从妈那里软的硬的香的臭的都应付过,很有些信手拈来。谢母听着嘻嘻地笑开了:“你们谢厅也是蛮有福气”很有意思地话头一转,拍卫琬纤长白玉的手背:“有你这样万事全能的好下属,啧啧,这几天累着了吧?”
葛丽敏在州城耍了两三天,错觉她根本不是来看儿子,而是逃离丈夫魔掌出来潇洒的女人。家里堆了一堆崭新的购物袋,她把电话打起来,接下来又帮着谢宁迎接了源源不断地上门客人,终于要回京城了,让谢宁开车带她出去转转。汽车从文联大院门口过,葛丽敏喊停,叫儿子跟她一起进去转转。
“你还记得这里吧?当年特殊时期,你爸南调到这个旮旯地方,咱们一家都跟着来,住的就是这个地方。”当时许多南调的干部都往一个大院里装,文联小区在那时非常有名。
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孩子兴冲冲地从门洞里跑出来,闷头砸到葛丽敏怀里。随之追着一位妇人,大叫阿江:“跑那么快干什么?撞到人了吧!”
卫母望见葛丽敏的脸,葛丽敏也望她,两人对视片刻,卫母一下子拽了阿江就要走。葛丽敏歪头一想,笑眯眯地把人叫住了:“嗐,是卫嫂子呀,不认得我啦?”
怎么可能不认得,一听那个称呼,卫母牙齿嚼得响,当年一对姓谢夫妻搬进大院,人就老爱把她跟葛丽敏比。
比得她窝着一肚子火,二十多年过去,一见面还要上火,那时的葛丽敏年轻漂亮,现在也漂亮,全属于女人不用年纪的风采和风韵。一打听,年纪还比卫母大,那是怎么保养的?简直不敢想,二十多年前哪里有什么医疗美容。
就传说女人家族里都这样,青春永驻。文联大院里的干部家属,专顾相夫教子柴米油盐,谁更跟葛丽敏比?相差的太远就不比了,把葛当做时尚的前言,天天葛老师这葛老师那的。
唯一能跟她比的,也就是文联大院一枝花的卫母,不过卫母同样朴素,再加上家庭和睦老公疼爱,没想过要跟这个女人比什么。
赖不过舆论的大环境,在公共水池里洗个菜,葛丽敏凑过来,别人就在后面把两个人指指点点。时间一长,卫母也郁闷了,连家门都不想出,更不想碰见姓葛的。
碰见了,又少不了女人间的针尖对麦芒。好多恩怨就不讲了,葛丽敏和蔼可亲地挽过卫母的膀子:“我心里刚想呢,这院子是不是早就物是人非了?心里还哀愁呢,没想到就看到你了!你说咱两是不是特别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