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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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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蓝看着自己沾着血迹的裙子,没敢回去找温以深,她跌跌撞撞的从后门离开后,这才想起自己的包包放在了客厅里,而钱包手机之类的物品通通放在那里面。

    快要入秋的B市凉风徐徐的吹着,点点星光镶嵌在漆黑的夜空当中,映衬得这个夜晚更为寂寞。

    沧蓝等在路边的站牌下,迎着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往来的路人她轻轻搓了搓冰凉的手臂,暗自庆幸着,下午在店里买礼物的时候顺手将找补回来的零钱塞进了兜里,数目不多却也足够她打的回去了。

    裙下凉飕飕一片,每当微风拂过,便只觉得下、半身格外的敏感、冰凉,沧蓝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

    当下,白皙的面上闪过一抹窘迫,她夹紧了双腿随手招来计程车,就连一秒也不愿停留的钻了进去。

    沧忠信与温以深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半小时后仍然不见沧蓝回来,两人这才觉得不妥,目光交流片刻便双双往厨房走去。

    原本紧闭的仓库门在这时却大大的开着,随着微风轻拂,铁质的门板左右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仓库的灯一早就故障了,沧忠信皱了皱眉接过佣人递来的电筒,打开往里照去,微弱的光线下,只见整个仓库中空无一人,只余地上几滴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红光。

    沧蓝一回到出租屋便冲进浴室里,这个澡洗了很久,等到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她站在浴室前,目光呆滞的凝着墙壁上的挂钟,听着指针游走的声音,突然想起在浴中看到的自己。

    真脏。

    镜中的身体遍布淤青,无论是胸前、手臂、大腿,全是男人抓出来的痕迹……

    她捂着嘴蹲下,眼中一片凄凉。

    沧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她,难道只因为前世的贪念,而祸及今生吗?

    想到展暮迫人的目光,她蓦然扯住犹在滴水的长发,疯了似的揪着,企图利用疼痛来遗忘他刚才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展暮了,他太陌生,除了那副皮囊,内里早已面目全非。

    她不懂他对她的执念从何而来,明明在上一世将她弃如敝屣的人,为什么在今生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一切都太不对劲,只要与展暮相关的人、事、物,通通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未关好的窗户在风中摇曳,马路外的树影倾斜着印入室内,面对一室的寂静,沧蓝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她拢紧身上的睡衣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而在这时,门外传来的叩门声险些让她惊恐的尖叫出来。

    “小蓝,小蓝。”温以深轻轻的唤着,见没人应声,便急了,敲门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你在不在?在就回个话。”

    沧蓝蹲在地上保护性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刚进门那会儿她一心想着洗掉身上的痕迹,所以没有开客厅的大灯,如今在这个一房一厅的小空间里只余下浴室中微弱的照明,衬托着窗外抖动的黑影整个氛围显得益发的阴森诡异。

    她轻抚着尚未平复下来的心跳,几步走到门边将大灯给打开,看着突然变得明亮的空间悄悄的松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等在门外的温以深同样注意到了门缝处亮起的灯光,知道她在里面他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小蓝……”

    他话未说完门已经被人从里打开,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对着他虚弱的笑了笑,回道:

    “以深。”

    “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埋怨,手里还提着她的背包,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找不到她的人,而她的手机钱包通通在他那里,知道她身上没钱他也只能开车,沿着回出租房的路线一顿乱找。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我突然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温以深目光闪了闪,虽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将手里的背包递给她:

    “小蓝,下次别这样了好吗,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看着她乖巧点头的模样,他稍稍放下心来,可脸色却不见好转。

    他注意到女孩一身的睡衣与还在滴水的长发,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脑后露出白皙如玉的耳珠,明显是刚出浴的样子。

    几缕洗发精的香味飘过鼻间,淡淡的,透着一股少女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温以深看着她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他对她的欲、望隐藏得很深,平日为了降低她的戒心,各种亲密的举止也只是点到即止,除了那晚他便再没对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想要用行动来告诉她自己的珍视,可这份心思少女似乎并不领情。

    沧蓝后退数步,反应极大的躲过他朝自己伸来的手,眼中的惊惧表露无遗。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温以深敛起眉,诧异于她的动作,问道:

    “怎么了?”

    “很晚了……我困。”

    沧蓝的声音又柔又软,有些像是小女儿的撒娇。

    温以深释怀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看到她突然僵硬的背脊,说道:

    “好吧,早点睡。”末了,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枚晚安吻,他捧着她的小脑袋又是一阵亲热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到他一走沧蓝便卡擦一声落了门锁,走到床边她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箱,将衣服一件一件的从柜子里取出,叠好。

    她必须立刻、马上走。

    如果展暮还是那个展暮,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将不会有所改变,一切得罪过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沧蓝忆起自己曾经目睹过的一幕,沧家的园丁不过是不小心将几滴泥水溅到了他的鞋边。

    人前的展暮风度翩翩,笑着安抚着园丁的抱歉,尽显展总裁该有的大度与雅量。

    可事后,沧蓝便再没见过那个喜欢戴着帽子在花圃中打盹的男人。

    想到这手心一阵发麻,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触感,黏稠而温热,带着一股腥甜。

    隔天沧蓝早早就来到火车站,可没等她买好票便给人拦了下来。

    她看着挡在面前的大汉,认出了这几人是沧忠信的保镖。

    “小蓝。”沧忠信坐在办公桌旁说:

    “你连爸爸也不信了?”

    这句话听进沧蓝耳中顿觉刺耳,她跟着保镖走进书房,看了看爸爸苍老的脸,想起自己昨晚遭遇到的一切,心里虽怨,却不敢当着父亲的面发作,只能虚应道:

    “我没有……”

    “那么你拿着行李要去哪?”沧忠信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帮小姐把东西搬回房。”

    “爸爸!”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箱子被人拿了去,沧蓝急急的说:

    “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

    “你再大也是我的女儿!”沧忠信低沉的嗓音稍显不悦:“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我这个爸爸也不认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的行李已经被人抢走。

    “小蓝,回来吧。”沧忠信看着她轻叹道:“有爸爸在……”

    等到沧蓝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里已经被整理得一尘不染,东西摆放的位置都与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就像是……她站在门边久久回不过神,就像是自己从未离开的样子。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接起后,那头响起温以深的声音:

    “小蓝,你去哪了?”温以深站在沧蓝原先住着的出租房里,干净的房间中却少了她带过来的行李。

    “我回家了。”

    听到她的话,男人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不是跑了就好。

    “为什么不让我送你?”

    她走到床边坐下,环视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温以深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软了语气:

    “现在有空吗?陪我吃个午餐?”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

    “……”

    温以深听到沧蓝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心情似乎极好的:

    “下午我可能要先去学校报到……”

    因为四年前发生的那场悲剧,很多人都以为沧蓝死了,当然其中也包括程英。

    就在今日,当程英在电梯里撞上过来报到的沧蓝时,她愣了半晌,而后拿在手中的书本应声而落,整张脸由红转绿,绿转青,青转白……

    可程英毕竟是程英,就算是大白天见鬼也不会做出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只见她眉一挑手一提,直直的就朝沧蓝冲了过来。

    原本还笑吟吟的想着开场白的沧蓝这会儿倒是给她吓着了,她本能的后退,却被人一把捏住了脸颊,同时的,耳边传来一声大喝:

    “何方妖孽!”

    “疼……疼……”沧蓝在她手下可怜巴巴的呼道,大学生的空余时间本就多,而在这几年中,程英加入了学校的空手道部,日操夜操倒是练出了不少的肌肉。

    她的手劲不小,轻轻的一捏沧蓝的小脸顿时泛出一圈的红。

    程英摸着手下温热的嫩肉,感受着绵软的触感,目光落在太阳底下的黑影,瞪大了眼咋呼道:

    “你!你!”

    “程英,你快放开,好疼!”

    程英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大活人,蓦的松开了手,狠狠的往她肩膀上一拍:

    “你怎么没死啊!”

    沧蓝身子一歪,险险稳妥,差点被她这一巴掌拍的背过气去。

    她轻叹道: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亲自动手吗?”

    程英咬咬唇,又给了她一锤子。

    沧蓝料不及她会有这种反应,错愕的抬眸,对上了她突然湿红的眼眶。

    程英吸吸鼻子,瞪着她说:

    “我打死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枉我平日对你那么好,你没事,没事居然也不给我捎个信……”

    这种感觉很微妙,明明是同岁的两人,如今程英却变成了大她三届的学姐……

    所谓有钱好办事,沧忠信只是跟下面打了声招呼,沧蓝就连试也不用考了,直接进了A大的中文系。

    看着熟悉的校园景区,她想起自己在前世的时候,所就读的也是这间学校。

    跟随在程英身后,听着她噼里啪啦的讲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沧蓝的内心却隐隐闪过一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