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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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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蓝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夜景,五指逐渐收拢。

    "我……"

    "乖,明天买机票过来,你也不想我回去抓人的对不对?"他笑得一脸温和,语气中却容不得半点拒绝,从来只有他要不要,哪管得了她想不想。

    沧蓝心中咯噔一声,紧咬着唇畔:

    "展大哥,为什么你总要逼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话落,展暮沉默了好一会,轻叹。

    这怎么会是逼你呢。

    纽约

    淅沥沥的小雨遍洒大地,阴暗的天空密密麻麻的笼罩着整个城市,清冷的四周充斥着无尽的空虚与寂寞,他抬头看了眼楼下过往的行人,听出她的不满,他对着话筒温言软语的说道:

    "小蓝,我很想你。"

    想要看到她,触碰的她的欲望一日比一日深沉,如今只是每天一个小时的电话已经解不去他越加浓烈的思念,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从头到尾不放过一丝一毫,纤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她娇小的身体仿佛就在眼前,只等着他尽情的去搓揉,玩弄。

    沧蓝握着话筒的手一僵,他的话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他除了对她下达命令,又何曾说过这等温情的话,可也没人比她更了解他,越是柔情的表象内里越是骇人,展暮的话从来就不能只看表面。

    她沉默的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而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她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心底悄悄打起了别的注意。

    "暑假过来陪陪我,嗯?"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别人……"

    "推了她。"展暮淡淡的道:

    "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

    生怕他真的找上程英,沧蓝急急的道:

    "不……我自己跟她说。"

    握着电话的手指逐渐泛白,脸上血色褪尽,她从未跟程英说过自己与展暮的事,一来她不喜欢承受他人探究的目光,二来她非常珍视这段难得的友情,更不希望因为展暮的缘故而让她在程英心目中蒙上一丝半毫的污点。

    或许就连沧蓝自己也不知道,重生之后她在心底竖起了一堵墙,她不止防着展暮,就连身边的家人朋友也一并拒之门外,。

    潜意识中,她除了自己,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

    "我在纽约等你。"展暮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又寒暄了几句便心满意足的挂去电话。

    魏无斓抗着两大箱货物出现在门口不满的盯着他。

    他大爷在楼下干得累死累活,这人居然闲在这里跟马子聊天?

    环顾四周,展暮合上电脑站起身道:

    "都弄完了?"

    魏无斓轻哼,放下手中的重物蹲在一旁独自生着闷气,想起这次漂洋过海的经历……不知怎么的……他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有时间就收拾收拾屋子,小蓝过几天过来。"踢掉脚边的啤酒瓶,展暮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魏无斓蓦然起身,锐利的眸光直直射向他逐渐走远的背影,都说老板都是吃人的东西,即使长着再好的皮相同样是不吐骨头的玩意!

    他怒喝道:

    "老子不是佣人!"

    沧蓝放下电话疲惫的靠在床边,没有关好的窗户呼呼的吹进冷风,窗帘飘在半空中传出一声声的闷哼,她出了神的盯着洁白的墙面思绪渐渐飘远,耳边索绕着壁钟滴答滴答的声响,即使不能出去集训,她也不愿在未来的两个月里寸步不离的伴在他的身边,如今两人即使分隔两地他也没有放弃对她的纠缠,她不敢想象自己过到纽约会怎样。

    这一回的集训,是沧蓝这辈子头一次忤逆展暮的意思,口头上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却在隔天上了球队的专用车。

    程英三下五除二的把她的行李堆进后座,揽着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插进前排正围坐着打牌的人群中。

    车子一阵响动而后缓缓的开离A中,她看着离的越来越远的校门,心底升起股害怕,可更多的却是向往。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次的忤逆或许会让展暮生出戒心,更不利于她日后真正的脱逃,她需要的是忍耐,再忍几年便可永远摆脱他的束缚,平静的过完一生也比在未来的日子里困在他手下来的好。

    可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没有圣人的耐力,更没有面对展暮的勇气,只要一想到他那双露骨的眼她所有的理智便通通退去,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惧意。

    如今爸爸尚且健在他便这么对待自己,若日后沧忠信去世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难道她又得走上从前的老路?

    就在沧蓝胡思乱想的档口,程英一个火箭甩下去,大喝一声:

    "擦!说了你们赌不过老娘你们还不信!赶紧的,拿钱拿钱!"

    四周传来一片嘘声,程英拍了拍桌子上厚厚一打的赌资,哈哈大笑:

    "不服气?不服气你俩娘们就一起上啊,啊哈哈哈哈……老子名号响当当在那摆着的,老子就是那赌场小霸王,啊哈哈哈哈哈……"

    注意着对面两个女生瞬间黑下来的脸,沧蓝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程英就是有这毛病,得理不饶人就罢了,还特不会看人脸色,常常把人气得跳脚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似得该干嘛干嘛,你要多嘴问一句她铁定摆出一张无辜的脸看着你:

    干嘛呀?她生气关我什么事呀?我什么都没做呀?

    你说气人不气人。

    程英还在那头笑,哪管得着对方的脸色好看难看,就在发完最后一张牌后,司机在高速路上往左打了个方向盘,直直的驶入加油站。

    "吱"的一声,车子在入口停稳,见状,程英蓦的起身,把身上的牌往沧蓝手里一塞,提着裤子往车门跑去。

    "小蓝,你帮我打几局,哎哟妈的老子肚子疼死了。"

    "我不会……"

    "行了行了,你随便打啊,我筹码多输不死我……"像是真急了,程英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眨眼间没了踪影。

    沧蓝拿着手中的扑克牌,就跟拿着一堆山芋似得,烫手得紧。

    而那两名对手在程英走后双双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

    不论是从前亦或现在,沧蓝的赌运远远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那根本就是……无法形容。

    等到程英悠哉游哉的回到车上,看着空荡荡的桌面与那她口中的"俩娘们"脸上得意的笑容时,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雷劈中,焦在原地……

    "老子是在做梦吧……小蓝你赶紧掐我一下,我是不是拉太多出现幻觉了……"

    沧蓝凝着桌子上被输得一分不剩的筹码,掐着自己的手指脸上满是歉意:

    "我不是故意的。"

    "哎哟妈哎那是我一个月的午餐……"程英蹲下来抱头痛哭,完了完了,这才月初啊……

    集训的生活其实很惬意,正如程英先前对自己说的,这里是校长位于市郊的别墅,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整栋房子看起来非常老旧,一楼的大厅里甚至藏着许多蜘蛛网和裂痕。

    打扫的工作当然是交给沧蓝这几个志愿者,与她一起的还有两名二年级的女生和一个三年级的学长。

    大家伙都是大方健谈的,不过几分钟的相处,沧蓝便知道了几个人的名字,而其中那名陆学长似乎对她极有好感,一下车便黏在她身旁,在志愿者进行大扫除的同时帮着她拿这拿那,正巧程英一行人去了后山集训,如今她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一整个下午只能僵着一张笑脸应付着学长的热情。

    好不容易弄完手头上活计,沧蓝趁着学长不在便一路往小溪边走去,橙黄的阳光照在溪面上,几张绿油油的叶子乘着水源缓缓的朝下游流去,耳边索绕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她忍不住闭上眼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青草香,这里没有展暮,没有沧红,没有沧忠信……

    鱼儿在水中欢快的游着,市郊的午后似乎比市里要温暖许多,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沧蓝一屁股坐在地上舒服的叹了口气,在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她不必顶着沧家大小姐的身份,事事拘谨,生怕落人口舌。

    沧蓝在边上坐了一会,凝着水里自由来去的鱼儿,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将手伸进了水中,在这里她不需要保持什么淑女风范,更不需要时刻扬着一脸虚伪客气的微笑,在这她不是什么大小姐,她是沧蓝,只是沧蓝!

    阳光下少女静静的坐在溪水旁,耳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她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白皙的小脸上印着两个深深的梨涡,安静的犹如精灵一般动人。

    纤白的小手摸上了鱼儿光滑的鳞背,"噗嗤"一声,被惊着的小鱼一溜烟游走,而岸边的沧蓝同样一惊跟着缩手,她凝着水里的动静好一阵子,突然玩性大起,撩起裤脚白生生的脚丫子便踩进了溪水中,追着那几尾活鱼笑得单纯。

    谁想,一声"咔嚓"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沧蓝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震惊的回头,对上一双温和的黑眸。

    "吓到你了?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沧蓝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摆,紧张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男人大约二十五六上下,深灰色的大衣灰扑扑的罩在身上却遮掩不去他纤长的身形,一八几的个头看起来跟展暮差不多高,可却少了展暮那身锐利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

    他笑得一脸的春风和睦:

    "你叫什么名字?"

    清风拂拂吹过,伴随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麝香,溪面上映出自己狼狈的倒影,她不知道他在暗处看了多久,盯着他手中的相机,沧蓝脸上浮起两抹红晕,抓着衣服下摆不住的后退。

    谁知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后仰着摔进水里。

    及膝的溪水不深,可她早已被溅起的水花淋湿,几根发丝调皮的贴在颊面上,对比岸边衣衫整齐,虽然穿着随意却极有品味的温以深,她这一身可谓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沧蓝又哪里在陌生人面前出过这么大的丑,当下只觉无地自容,恨不得底下生出个洞,将她埋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