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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长藤旁,两人在嘀咕着他们明日作案后的逃走路线,还没有说出个三四五便开始吵了起来。
“艹,老虎,狐狸不在我们怎么走水路?哪里来的船?你以为我是狐狸能三两下把车啊船的偷过来?”
“你傻了吗,我们这两天的动静这么大,检察官肯定都注意到了,走大路是想和他们对上,猪就是猪!你以为自己是豺狼那家伙!”
两人相互讽刺着,还动起了手脚把他们刚打回来的晚饭都洒了,最后是以更为高大的络腮胡大汉,就是麻子脸口里的老虎胜利并获得了支配麻子脸的支配权为结局。
“你,去打粉粥回来!”老虎挺起胸膛有模有样的命令道,似乎自己就是他们两人中的作为老大那一位。
野猪才被打趴下,不敢反对,嘟嘟囔囔的从放在树根处的袋子里掏出几个钱包,一个皮质的钱夹,一个是格子纹钱袋--崔芯爱认得那个钱袋,那丑丑的模样,还有系在上头的红绳子,都是她第一次手工课的结果!
将拳头塞进嘴巴里,崔芯爱阻止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她还不知道韩真瑛在被他们藏在了哪里,还没有等来救援,不能冲动!
“吃饭吧,吃饭更香,我们吃烤鸡,看啊,这小肥羊的钱包里的零花钱就有二十万,天啊,这次肯定会发财的!”
“去打粥,要好粥道的肉粥!”
野猪嘿嘿笑了几声,最后被老虎踢了出去。崔芯爱看着野猪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继续摸着黑编绳子的老虎,慢慢地后退。她原是想用碎了马蹄莲的小刀将人刺伤救人的,但事实是以这两个劫匪的身材,无论是哪一个单打独斗她都不够看,而现在,她似乎有了另一个更好的办法了。
脱下了袜子和鞋子,然后弯着腰按照来时的路闪出去。踩在地上不仅湿冷,踩到石头的时候还痛,但唯有这样她才能确认自己百分百不会弄出什么声响。
“操,重做!这点点肉怎么够吃!”
忙乎了半天,崔芯爱没有在好粥道粥馆里找到野猪,却是在一家很普通的小馆子里看到了他,还十分嚣张的摔了粥提着老板领子要求重做。
碰了碰有身上的小背包,崔芯爱深吸口气,在老板慌张的答应重做跑进厨房后也强忍着忐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了进去,跟进了厨房。
“小姑娘你……”老板是吓怕了,见来人只是个不到双十的女孩子才松口气。
“老板。”崔芯爱用力的按了下自己的脚,立即疼得红了眼,她凝视着粥馆老板用伤痛的口吻念道:“老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爸爸!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喜欢带着糖果,看到小孩子都要分几颗给他们,可是现在……我们家遭到了地震,不仅房子塌了,爷爷压断脊梁骨从此瘫痪,奶奶悲愤下去了,连妈妈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爸爸,他……他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失去了,连他工作所在的公司都要为了一名公司老总的亲戚而压下他的升职,就在刚才,还打来电话道歉说很抱歉必须解雇他了!他的脾气才会这么糟糕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真的很倒霉,真的,请你原谅他!”说完崔芯爱还流下了泪水,她自己都觉得若这些话不是真的那么她就可以去拿奥克斯了。
“天啊,我是有听过这阵子有小幅度的地震出现,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他可真可怜!”粥馆老板吸口气,怜悯的摇摇头,又回过神来,“啊,原来你是他的女儿?哎,你也是个孝顺的啊。”
你才是他女儿呢!崔芯爱在心底反驳着,嘴上却应得顺:“是的,爸爸最近的心情真的不好,经常得罪人,我得看着点他……对了,他点了什么粥,我能帮他做吗?”
粥馆老板迟疑了会,说道:“肉粥。”
“老板请不要介意。”崔芯爱看到小火炉上正冒着热气的鲜虾粥,若不是闻到虾米的味道,还以为是白粥呢!她弯起嘴角夸赞道:“老板煮的粥真香,味道肯定也很好。”说得老板高兴了,她马上转了方向,“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做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爸爸吃习惯了妈妈煮的粥,只要不是那个味道不管多好吃多香他都都不会满意的,且他现在的脾气也不好。”崔芯爱说罢,外头的野猪就这么巧合的喊了句:“老板!好了没有!”
野猪在说话的时候还瞧这桌子,老板小心的探头,发现外头的客人都被吓跑了,他自己也有些怕,虽说崔芯爱说他曾多有爱心,可野猪的样子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你做,你做,快!”
“好的!”崔芯爱笑呵呵的在老板的指引下起火烧水盛冷饭,老板好奇野猪到底是习惯了什么味道,见崔芯爱放了大把的盐巴,姜葱以及酱油,开始还觉得挺普通,后面见她从背包里拿出枸杞菊花等花茶,才恍然原来那客户爱花茶味的粥?可之前放的那些料子……这口味的确奇特。
“有手套吗?”
“有。”
在老板恍然又不解的目光中,崔芯爱面不改色的带起手套,然后将偷偷拿出来混在花茶里的马蹄莲洒到了粥里。
马蹄莲有毒--从根部,到花朵,全部有毒。中毒者,轻者呕吐不止,重者会死。她想,她现在在杀人。
“哎,小姐,他要的是肉粥,肉还没有放呢!”
崔芯爱搅拌的动作一顿,马上说道:“现在还不能放,要等快好的时候放,爸爸喜欢吃这样做出来的粥。”说着还像是证明一样,把碗里那几片少得可怜的肉片放了姜放了盐然后用花茶洗出来的水泡着。
嘱托了老板不要让野猪知道是自己煮的粥,看着外头野猪抢过两份粥连钱也不给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爸爸真是……”
“给。”将粥钱丢给老板,崔芯爱就赶忙跟着走了出去。她知道两个绑匪的根据地在哪里,所以这次跟踪她并不是很急,跟得远,还跑到一边的小摊上买了些东西,现在她只要还能看到野猪就好。
见野猪的身影没入树林的黑影里,崔芯爱等了一会,等自己适应树林里的暗淡后才从大树后出来,沿着之前走的路慢慢过去。
“什么粥,味道这么奇怪!”
“自然是让他把料子全部加进去的粥!你看,肉片多!”
听到两人的对话,崔芯爱赶紧停下,看样子他们都把东西吃下去?她还想再靠前确认,身后一双手忽而捂着嘴将她拖走!
“呜唔……”
低头喝粥的老虎敏锐的听到细碎的声息,马上丢下调羹踢了下野猪,“起来!你去看看什么事!”
“正吃着东西呢!”野猪嘴里嘟囔着,却还是服从了命令从地上爬了起来。
崔芯爱屏住呼吸不敢动,她听到野猪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她嗅到了泥土和腐叶的味道,还感受到环住她的手臂的温度。确认了野猪离开,手臂的主人毫不犹豫的拉着崔芯爱就往外跑去,还好他们身后的两人又开始吵起来,没有多大注意他们。
“你疯了?!”崔钟哲一甩手,指着跌倒的崔芯爱就骂道:“不是让你呆着不许动吗?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走两步马上就被看到了?!你脑子是被狗吃掉了吗?”
崔芯爱低着头听训,她知道这件事她做得冲动了,现在想来自己也是冷汗倒流,但想到韩真瑛就在里面,她又无法说自己后悔了。或许人有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就算是错事,在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前,是不会悔改的。
“哥哥,真瑛就在里面。”
“我知道。”崔钟哲平静的回道。“我知道你关心他,我也把他当弟弟一样去疼爱,但在怎么疼爱,你才是我真正的妹妹。”
崔芯爱一听,顿时沉默。假如他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妹妹,会怎样?
“哥哥,救他吧。”请告诉我,我拥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吧!崔芯爱同时在心里念道,她感谢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只有一个可能会失去它们她都不愿意。
“警察会处理。”
“可是真瑛却等不了。”
“……”崔钟哲沉默的站了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算有人把绑匪的消息传给了警局,但他们现在还依旧未到,其实就已经说明了这点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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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那些羊们怎么样了,给他们送点水过去,别让他们都死了!老虎颇为得意的笑了笑,羊是他们对于绑来人质的统一称谓,而他念得这句台词也是和从前的首领学的。麻子脸不服的说了句“凭什么是我?”,马上又在老虎扬起的拳头下怂了。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被命令,只是以前命令他的人是狐狸和豺狼,他们两个现在都在重刑犯监狱里出不来,而现在命令他的人变成了曾是另一个被命令者他才会不爽,不过这点不爽在看到他们一路上劫到的人质后就消散了。
走到三两步外的藤蔓前,在一处堆了树枝,脚下还开有马蹄莲的地方停下并用力的拉开藤蔓,里面赫然是一出山洞!
四名年纪更不相同的男孩子或躺或坐在地上,若不说左边那名躺着不动弹的孩子,其余三名最大最一致的地方就是长相都各有各的俊,且衣着打扮都很不错。住在江南区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呢?
而野猪当初会选择加入绑匪的行列加入现今的团队,就是因为做绑匪能让他快速的得到金钱,能改变他落魄不堪的生活,能让他重新走入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为了这些,他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愿意忍--早已习惯那个世界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这样三餐不济身边没一个男女陪伴的日子!但现在看着这四个白嫩的男孩,他却第一次感到自己忍不住了。
“好了没有!”老虎将最后一口粥咽下喉就重重放下碗,骂骂咧咧几句“做个粥都不会还开什么店下次去砸了它”之类的话,原地转了几圈。火气还依旧旺盛,见自己的同伙野猪还没有回来,扭头看去,却见到自己只是让送水的家伙正供着屁股想要钻进塞了人质的洞里,走过去还能听到他在念着:“真不知道这些小孩是怎么长的,真好看。”
老虎本就对自己一路上被警察紧追不放而心情不渝,如今自己提议的方案又没有得到认同,喝个粥水都不能让自己满意--这一系列的不符合心意的事情让他积攒了大堆的不满,现在野猪又是这个样子--“不许说话!”
“嘿嘿,不说话,那就摸一摸,天啊,这皮肤白得……”并没有发现老虎已经近在身旁,依旧留着口水,用他满是污垢的手胡乱摸着那群少年,特别是最左边那名,每次来回摸的时候他还特地多摸一把或者扭一下对方!
若不是崔钟哲按着崔芯爱的肩膀,她差点忍不住冲过去--虽然有一年未见面,崔芯爱还是一眼就认出最左边躺着的穿着灰色长衫的侧卧男孩就是韩真瑛。
崔钟哲用手捏了下崔芯爱的肩膀,用手比划着让她稳着点不许发出声音,在她点头之后才将一只弹弓一把刀交给她。
弹弓,那是他们乡下人都会玩的东西,家里穷得时候这玩意能让他们家的餐桌有些肉,当然,大部分又会被顺任顺走做泡菜。现在,它再次回到他们两人的手中,不过这次不再是打鸟,而是用来声东击西。
他们在做手势的当口,老虎穿着登山靴的脚已踹向了野猪的肥硕的屁股,然后将他拖出来,手枪顶着他的眉心,“我都说了什么了?”
敲在眉心的冰凉让业主身子一抖,就算此时是趴在地上的姿势也惊骇的做出了举起双手这样艰难的动作。“不敢了,不敢了!老虎,我是猪,我脑子不好你不要怪,我不敢了,在拿到钱之前我会坚决不去碰他们的!老大,老大!”
几声老大让老虎冷哼了声,放下枪,坐到一旁喝口粥就编绳子。他的手粗也糙,但搓绳子的时候却十分有用,他常干这个,以前绑人质用的绳子都是他亲自搓亲自编的,不仅质感柔韧,编出来的绳子乍一看还有上面编了花的错觉,也是这条绳子,才让他们这帮团伙有了花绳子的美誉--他一直如此定义。须知道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在彻底绑住人的时候却不伤人质一分一毫!不过这次人质身上的绳子却是偷来的次等货,毕竟他们才逃出来,没有太多的时间和金钱是事先准备这些东西。
现在还有些时间,若能在今晚把绳子编好,那明日拿赎金的时候他就可以将绑着这条花绳子的人质交出去了--就像是一份美丽的礼物。想到那个场景,老虎的心情就不禁愉悦起来。
“老虎,风声紧,我们还明目张胆的干活,不会出事吧?”野猪小心翼翼的爬起,看了眼老虎,见他没有说什么菜放心的站起来走过去。
“愚蠢!就是风声紧了才要做,他们肯定想不到!”老虎才转好的心情再次变差,摔下绳子骂道:“若不是你这个蠢货,以我们几个兄弟的能耐怎么可能被抓?!也不知道财狼能不能出来!还有之前藏的那些钱,你这个蠢猪居然告诉蝴蝶那个婊/子,好了,她逃走了,现在钱也都没有了,不干活吃西北风吗?!”
海鲜粥已经不再冒热气,油脂凝结在上面,味道更不好了。“再去买份海鲜粥回来!不,去买肉粥!”
野猪缩了缩肩膀,不再说话,看老虎要发火,慌忙将剩下的粥三两口全部咽下去,说道:“看,能吃能吃!”,眼睛乱瞄就是不去看老虎,然后眼睛慢慢的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瞄向那个山洞里那个俊俏男孩,还有另外两个装扮更高贵些的大男孩,嘴里唾沫开始泛滥。这个看看那个瞧瞧,眼睛明显已经不够用,连手里的枪已经松开还被滴上了几滴口水都不自觉。
不能吃,那就看,看,总可以吧?
“看看看,看什么看,快去!……刚才打的什么粥,难吃死了!”
崔芯爱一直躲在树丛后监视他们,听到他们说要出去就有些急了,因为崔钟哲已经跑出去在后方布置陷阱,若一时没有注意被发现那可就完蛋了!
毒性怎么还没有发作,明明放了很多的马蹄莲!
又气又急,崔芯爱抖着手爬出去,待到距离两个绑匪足够远的地方就开始跑。崔钟哲还在树上忙乎着,见下面崔芯爱胡乱转,折了树枝扔下去。
崔芯爱摸着被打到的头顶抬首,现在不好大声说话,只好用手指了指树林里的方向,又比了一字,然后转回来--这样的方式也不知道崔钟哲能不能看懂,庆幸的是崔钟哲看明白了。
“怎么办?”
“一个人?”
“嗯。”
“干掉!”
崔钟哲眼底浮现了一直被隐藏得很好的狠辣,拉着崔芯爱嘀咕一会,看她都明白了,推了把她的肩头自己再次攀到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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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
干他们这样这一行,晚上自然不能开灯也不能点火,亮了会引人注意。不过这事做多了就好,就算是黑乎乎的地方也能看得大概。扫过草丛上断裂树枝,野猪想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可方才他明明有听到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的叫声--他玩了这么多的男孩女孩,对这个比自己攒钱的工具还清楚。
地上还有个秀气的小脚印,没有人的话……
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好玩的事情来了……”野猪裂开嘴,瞌睡时间送来枕头的感觉很好。“来吧,小宝贝,躲猫猫已经开始了,你躲在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宝贝真不乖啊,来吧,躲猫猫可不好玩,叔叔和你一起玩个更有趣的……来吧出来吧,小宝贝?小宝贝?”
呜咽之声忽而想起,野猪咧嘴一笑,跑了过去,却依旧没人,找了几次他都有些着急起来了。喘气越来越粗,野猪奇怪的发现自己很疲惫,可他都是夜猫子,况且方才才吃过晚餐,应该更有精力才对--正疑惑着,他在一颗树后发现了一抹衣角,他的视线马上定在哪只白皙的小腿上。
捏着刀柄,崔芯爱在等着,登山靴踏着黑褐色泥土的声音听在耳里是那么的清晰,她几乎是憋着气在等。
微弱的幽蓝光线里,一颗光着头发的麻子脸赫然出现!--“找到你了,宝贝。”
抬首看到树上的身影,崔芯爱也笑着回道:“是的,宝贝,躲猫猫结束了。”
野猪色迷迷的眼睛一遍遍的扫过崔芯爱的胸前,嘴里念着:“是的是的,我的宝贝,我们的躲猫猫游戏结束了。”说罢就要伸手去抓崔芯爱,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在晃动,几次明明都抓过去了却没有碰到人。他眨眨眼想看得清楚些,却没有听到身后有声响出现--
在崔芯爱再一次躲过野猪的爪子后,崔钟哲已跃下抡起木棍狠狠地砸向野猪的后脑勺!
野猪迟钝的转过头,狰狞着脸要扑过去,崔芯爱没想到都这样这个野猪还不倒下,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刀送了出去--在崔钟哲捂住野猪痛呼时,崔芯爱也尖起嗓子喊了起来。
“呼。”崔钟哲摁着人,野猪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才把人丢下。“快去,另外那个估计也快到了。”
“嗯。”崔芯爱点点头,捏了自己好几下,让自己有些失去知觉的双腿能清晰地感觉到痛楚。跑太久,也太紧张,快没知觉了。
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惊飞了树上的夜莺。
“果然是牢里呆久了,出来了也和他们一样变得大惊小怪起来了!”老虎自嘲的摇摇头,就在刚才他才想起自己选择的这片地方有多偏僻,别说是什么警察了,就连小区管理者也不一定知道有这个地方呢……
老虎嘴角的笑容僵住,脸色一变就朝方才尖叫的方向冲过去!
瞪大的眼睛凸出,露出大半眼白。硕大的树根下,野猪曲卷着身子躺倒,而旁边除了一条断掉的绳索、一处小小的脚印外什么也没有。老虎拿起那截绳子看了看,盯着凌乱的野草和那个脚印许久,才开始观察地上的野猪,并渐渐移到他的下半身。
就算没有了意识他也紧紧的捂住,但依旧无法制止殷红血液的蔓延。
用力掰开野猪的手,一把利刃插在其间,只余下手柄……
看着老虎的身影消失,崔芯爱从树丛里闪出就往藤蔓处跑去。扯开挡在外面的树枝和藤蔓,崔芯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卧倒在地上韩真瑛--那双总是乌黑静寂的眼睛此时竟空洞得可怕。发现自己无法在对方的眼底印下倒影,崔芯爱叹口气正想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颈脖上却无声的出现了一道冰冷的触感。
那是刀,一把在阴暗树林里也能闪出寒光的刀。
这样的刀,想要快速割断静脉想必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举手。”略带沙哑的嗓音在静寂的林中想起,一股凉意瞬间从崔芯爱的背脊升起。
怎么会?她僵住身子一时无法没办法思考,为何明明探查清楚了只有两个人的劫匪为何又多出了一个,或许,这才是他们的杀手锏?
怎么办?和韩真瑛空落落的双眼对上,崔芯爱一时想到顺任和崔钟哲,一时想到哭着说恨她恨自己的殷雅俐瑛,一时又想到了前世,纷纷扰扰的思绪里,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举手!”
按在颈部的刀又往下按了按,一丝刺痛传来,崔芯爱知道估计是出血了。丢下手里的刀,崔芯爱慢慢地转过身去。昏暗的光线里她模糊的看到拿刀指着她警惕的居然是个年轻人。
还有他的手,露出袖子的手腕上还有红痕。
她有些松口气,微笑着问道:“我是追着我弟弟而来的。”左手指了指依旧没有反应的韩真瑛,年轻人并没有松开刀子,直到林子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崔芯爱快一步解释道:“那是我的同伙们。”故意将崔钟哲一人说成是同伙们,除了解释外,还有威胁的意思在内,那人果然有松动。
“谁!谁,到底是谁?出来!”老虎的大吼在树林里传开,年轻人想了想,将刀子收了起来。“我朋友还在里面。”
崔芯爱知道对方对她还是有戒心,在弯腰捡起小刀的时候将夹在指腹间的刀片悄然收好,其实不放心的人何止是他?
“哗啦呼啦!”“--嘭!”
草丛攒动,神经早已绷紧到极致的老虎反射性就是一枪,然后边上子弹便奔跑过去踢开草丛,然而死去的却不是他所想之人,而是一只猫头鹰。一只嘴上、脚上都被绳子系着的猫头鹰,而若不是翅膀上的绳子松开了,估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呢!
“哗啦啦!”“嘭!”
又是一阵树丛晃动的声音,老虎依旧动作敏捷,但射击到还是不是人,而是一只雀。
“谁?!到底是谁,出来!”
“给我出来!”
老虎疯狂的大喊着,一处处的踢踏,过了良久,他狰狞的脸如同变戏法般又恢复了之前。原来他只是做戏引人,可惜没有人上当。
眼珠子转动,连眼角余光都不放过,然而连警戒许久的情形却和方才一样,只听得到沙沙沙树叶摩擦的声音,握着长枪的手也油腻腻的,但他已不敢大意。
又发现了好几处这样的事情,老虎呸了声,还好浪费了三颗子弹后他就没有再打出去了,要不然所剩不多的子弹还不都给浪费掉?!发现自己不自觉竟然跟着那些陷阱越走越远,老虎赶紧往回跑,那些人质可不能被救去,只要有他们在,他就自信自己能得到钱又能逃走!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运动量太大还是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关系,老虎渐渐感到了疲惫,用力的喘口气,总觉得堵得慌。踢开猫头鹰靠着树休息一会,又见斜对面的野猪,老虎起身过去嫌弃的踢了脚,心肝处全是悔意。早知道当初跟着人出来的时候就不该选择野猪来,否则无论是狐狸在还是有豺狼,管他现在戏弄他的人是谁,早被他鞭尸了!
“呼啦哗啦!”
又是一处草丛发出动静,这次老虎和之前一样没有在理会,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他看到了一小节枪杆。
“嘭!”闷闷的枪声在耳际响起,老虎虽及时反应过来,但到底是慢了。他捂着肩膀的地方在地上打滚,简直不敢想若方才他没有扑倒地上,那现在击中的,就会是他的脊梁骨!
“咔擦咔擦。”
安静的树林里,拉闸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和恐怖,老虎歪着脖子想找出那人,然则在现在的他听来,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然后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捞枪,一只脚踏在了枪杆上。
顺着那只沾满了泥土的皮鞋往上望去,出现的人让老虎惊得呆住了。
膝盖大腿都是刮痕,格子纹半裙撕毁到了大腿处,制服外套不知被扔去了哪里,白衬衫已经被黑泥涂抹成了灰扑扑的,还有脸,那张本就只能称之为清秀的脸蛋黑亮黑亮的。此时的崔芯爱可谓一身狼藉,但双眼晶亮,其中的得意之情让她狼狈之余也添了几分潇洒飞扬。
不顾疼痛重重地踩踏着对方的手,崔芯爱学着他们的口吻问道:“宝贝们,我出来了,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