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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志清楚的记得,她和舒晚的第一次交锋
那晚,舒晚打她进门起,就开始摆臭脸,还时不时地用一种轻蔑间带着点怜悯地眼神打量她。那目光,若能化成火的话,估摸着她头顶上的那撮毛儿,都要焦黄了。
那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因为轮番敬酒的功夫,舒晚都喝的很豪爽,一轮到她的时候,舒晚居然直接跳过,转向齐默勋。当场,舒晚身边的男人吓了一大跳,赶紧抓着舒晚,让舒晚给她。但舒晚压根不理会,只是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像只被抢食的小麻雀,而迟阳将这种现象解释为:肾上腺素激增的过程,是自然界正常的生理现象,当然有时候也是病,得治。
“你他妈的倒是给咱们妹子敬酒啊!”那人扬声呵斥舒晚,见舒晚没动静,他干脆给自己倒了杯酒,向程爱瑜赔不是,连声说:“新马子,不懂规矩,妹子见谅,这杯酒兄弟代了……”
程爱瑜现在已经忘了,那个完全自来熟的家伙是谁。大概也是他们这圈里的,和齐默勋很熟的人。
就在那人豪爽的喝完这杯酒,杯子还没放下,就听舒晚开口了,声音娇娇柔柔的,还带着一丝丝酥媚入骨的娃娃音,若是让她去学林志玲标志性的“加油加油加油”,一定能拿个满分回来。
“我喝酒,她喝果汁,显然没诚意。既然没诚意,我还敬什么酒,别回头敬酒没敬好,倒让我喝了一肚子的罚酒,那我可不就亏死了!要有胆子和我喝,那就正儿八经的换酒来!”
说着话,舒晚斜着眼睛,睨着她,端着酒杯的手,涂着纯黑色的指甲油,涂画的极为饱满圆润,连一点儿花都没打上,在灯光下看着特别漂亮,就是这黑色乘着她今儿的一身红裙,怎么都看的人心里瘆的慌。
见程爱瑜迷了眼睛,她又转身揽住带她来的男人,上半身的丰满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臂上,整个事业线犹如一条鸿沟下去,饱览无余。紧贴着,磨蹭着,她仿佛撒娇似的又补了句:“不是说你们这群人没有喝饮料的习惯吗,我这不会喝酒的,可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今儿又是你生日,她不和我喝酒,那可不是看不起我,而是看不起你!”
众人都以为是舒晚拿乔抬高身价,却不知道,舒晚早就认识程爱瑜,并且向她示威过。
“这杯酒我来喝吧。我代她,三杯。”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齐默勋站起来,给她解围,也是在给舒晚台阶下。但舒晚并不乐意要这个台阶,甚至还高声的挑衅:“你是你,她是她,除非你俩是一对,否则这酒可不带你们这么代的!”
作为寿星的主角,头疼的要命。但要在这里收拾不懂规矩的舒晚,又不可能,只能忍着怒意,陪着笑脸。而她话说到这份上,程爱瑜也不管什么狗屁约定了,吩咐waiter开了两瓶红酒来,瓶子一举,豪气万千,一句话撂倒叫嚣的舒晚:“你说得对,和我喝酒你还不够资格。有种的话,先把这个喝了,本小姐我就奉陪到底!”
她的话音突然顿了下,乔疏狂挑眉,狐狸眼中映着她的影子,深邃之处暗藏一抹意味深长的戏谑,嘴角微微翘着适度的弧线,问她:“她喝了?”
“喝了。”
“然后呢?”
“我们拼酒,她那点酒量……不值一提。两瓶,她就醉了……”
这里,程爱瑜并没有说实话。
舒晚的醉,是半醉半醒的醉。而她这一晚上也喝了不少,急需解决内需问题。但就在她去洗手间放空内存时,舒晚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似的,跟着她也进来了。
那晚舒晚对她说了很多话,唯一一句,她记得“程爱瑜,景煊是我的。你知道吗,我爸已经和他父母说好了,让我嫁给他!”
当时,极为骄纵的她,只对舒晚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舒晚,你最好别再招惹我!你给我记着,谁和他结婚,登记扯证我就拆民政局,教堂宣誓我就去渣教堂,若是酒席,我第一个去砸场子一定会让婚礼变丧礼!”
乔疏狂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突然安静下来的程爱瑜,翘着嘴角,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指尖触及她滑嫩的肌肤,有一瞬,他真的不想放开手。
但最终,理智始终占据上风的他,还是放开了手,玩笑着对她说:“女中豪杰,你是在暗示我,千万别和你拼酒,是吗!”
程爱瑜笑了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浸透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冷漠。
“不谈她了,还是说说廖城吧!”程爱瑜深吸了口气,接着转脸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看着那个年轻的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却是如此冰冷的被封在一座墓里。不止惋惜,还有懊悔……
乔疏狂打量着她,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什么,但他只看到了说不出的悔意与一份无论怎么琢磨,都捉摸不透的深邃。
“廖城和我,还有繁华,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在我过去的生命里,他扮演的脚色,没有死党那么贴近,没有发小那么了解彼此的过去,但至少,我们算得上是蓝颜知己。我和景煊的事,他知道,是繁华告诉他的。而那天,他进来的时候,舒晚也跟了进来,她看见了我,上来就朝我扬手……”
舒晚举手欲打,口中还咒骂不休:“无耻的贱人,有男人了还要勾引景煊,你到底要有几个人伺候你,你才开心啊!是不是要全世界的男人一起上你,你才觉得爽?骚货,街鸡”
但程爱瑜的脾气也不是吃素的主,能让她骂道这儿,那是因为她手上那盒冰淇淋还没吃完。等她这边舀完了最后一勺,那边就那超期了顾繁华面前那个比较大的,还装着半份双皮奶的碗,朝着舒晚的脑门子盖过去。
“见人就骂的人才最下贱,这和见人就咬的狗是疯狗,是一个道理。”当年的她,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可能是从小就众星拱月,生活优渥,什么事儿都是她说了算,才可以无所顾忌。但等多年后,她踏入社会,才终于明白,锋芒太过外露的她,活该她倒霉。
不过还是那句,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她记得,她扣完舒晚,就转身去前台,在给顾繁华买一份双皮奶。而这时,不住的用纸巾擦着头上奶皮,一声狼狈的舒晚,则冲着她身后叫嚣,对她说:“程爱瑜,景煊是我的,只会是我的!”
话音落,但程爱瑜转身时,她已经冲出了甜品店。
推开又关上的店门,打响了门上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叮铃,叮铃……
同一时间,彼端窝在床上的顾繁华,蜷缩了起来,怀里还抱着那份多年未曾在翻看过的校友录。这本校友录是交换的,是和临校活动后交换的纪念品,只有她们极少数的学生有。
顾繁华是其中之一。
她忍不住流泪,脑海中全是那天的情景。
就连玻璃门的金属边框,打上风铃,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都是那样的真切,仿佛还有如昨日,就在耳边回响着。
叮铃,叮铃
舒晚冲了出去,穿过马路,走进了一个男生。
那男生的背影,像极了景煊。
她看见舒晚冲过去抱住那个男生,哭闹撒泼。
她看见那个男生转身,正是景煊。
接着不是到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生甩开了舒晚。
舒晚跌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哭着,闹着。
景煊好像心软了,低下头,扶起她,还伸手去摸她的脸颊,拂过她的发顶。
接着,景煊好像说了句什么,舒晚笑了,伸手去挽他的手臂……
“啪”
瓷器崩裂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顾繁华转身看去时,发现了程爱瑜。
她诧异的望着马路对面,显然,她应该是刚刚才看见。
“小鱼……”
“他,他和舒晚……”
程爱瑜张着嘴,满眼惊愕,近似乎震惊的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那眼神像是要将对面的什么撕碎。她几次蠕动唇瓣,却始终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