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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了唐福亲卫的做派,杜比厄尔心中发寒,他相信自己如果再有什么唐突的动作,唐福真敢叫人宰了自己!至不济也会将自己跟杜特尔关在一起!反正唐福都已经准备起兵攻打登阁郡了,无非就是把事情做得更绝一点罢了。
歌舞升平的登阁郡压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给盯上了,这场战争如果打起来,那么结局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却早已注定。
清醒过来的杜比厄尔再也没有几天之前的骄狂,规规矩矩地向唐福以下属参见上官的礼节行礼,低着头说道:“大帅,登阁郡乃是西南五郡之一,并且在疏影城最为危急之时派遣了援军助战,没有功劳尚有苦劳,实在不是大帅您的敌人啊……”
杜比厄尔的服软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柯世贵的神色还是黯然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家伙怎么轻易地就被打趴下了,正好跟他之前骄狂的样子形成极大的对比——所谓“前倨后恭”不外如此了。
在泣血三郡这一方势力、尤其是柯家人的眼中,唐福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交易对象或者说合作伙伴,虽然他是柯仕仁的弟子。其实在这些大家族的心目中,一个旁支的子弟原本就算不了什么,更别说这旁支子弟的再传弟子了。
如果可以选择,柯家宁愿跟碧特格打交道,起码碧特格在想些什么、准备做些什么都是能够预料得到的。但柯家最终跟杜比厄尔一样,在逼人的形势下不得不低头服软——唐福已经用实力和行动证明了他是、而且必须是大家唯一的交易对象,否则……兽人远征军的殷鉴尚且不远。
既然形势比人强,那么大家更要联合在一起,柯家也需要像登阁郡这样的一个盟友,因此柯世贵下马,准备上前去打个圆场,帮杜比厄尔说两句话,求个情。
柯世贵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唐福招了下手,原本整齐的士兵方阵让开了一条口子,一个五花大绑的俘虏被押了上来。
“赵四!”在杜比厄尔的惊呼声中,柯世贵想起来,这家伙不就是杜比厄尔的一个亲卫吗?也真难为老杜了,赵四眼下鼻青脸肿给揍得跟猪头一样他还能一眼认出来。
绑在嘴里的抹布被人一把拽掉,赵四涕泪横流地向杜比厄尔哀嚎道:“主上救我……救我啊……”
哀嚎声如杜鹃啼血,听起来分外哀怨,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无一不是心如铁石之辈,听到这声音之后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露出厌恶的神色,却没有一个可怜他的……
“此人乃是登阁郡郡守的贴身护卫,因昨夜在疏影城外鬼鬼祟祟的行动而被巡逻士兵擒获,”
唐福第一次开口,语气便如万年寒冰一般冷漠,“据其交代,登阁郡守杜比厄尔命令他前去登阁郡调兵,欲对我疏影城不利,因此身为疏影城军事主官,我决定先发制人!这是杜比厄尔打算调兵的手令。”
说着唐福拿出一张三指宽的纸条,递给了站在他面前呐呐无语的柯世贵,而对于杜比厄尔却看都没看一眼。
“冤枉啊!”这是杜比厄尔和赵四在齐声喊冤。说起来也丢脸,一个大郡郡守居然在唐福面前高声喊冤,连柯世贵都觉得西南贵族的脸面和尊严今天算是给杜比厄尔扔到了烂泥里。
看唐福冷冷地不说话,杜比厄尔一巴掌就扇在赵四脸上,怒吼道:“你这不成器的奴才!肯定是你在唐福大帅跟前胡咧咧,才让大帅误会了我,误会了我们登阁郡……我打死你……”
嘴里说着手上也没停,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赵四也不敢躲也不敢让,只能硬生生受着,只在口中高声嚷着:“我没有……我冤枉啊……”
柯世贵打开唐福递给他的纸条看了一眼,没错,确实是杜比厄尔的手笔,简单的一句话,要从登阁郡调兵三千到疏影城来,还加盖了杜比厄尔的私章。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下柯世贵也不做声了,跟唐福一起冷着脸看着堂堂郡守如小丑一般上蹿下跳地表演。
杜比厄尔一边打,一边偷觑着唐福的脸色,可惜唐福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赵四的气息已经变得微弱起来——任谁被连扇几十巴掌,也得气息奄奄。
杜比厄尔在心里一声叹息,这事难办了,就算他把赵四当场打死,也没法来个死无对证——调兵的手令还在柯世贵手中。柯家打的什么算盘,就算他刚才还没想到,眼前却是一清二楚了。
然而有什么办法,那张三指宽的纸条上有他的签名,有他的印鉴,已经死死订住了他擅自调兵的命门。
按照杜比厄尔的计划,当兵临城下时他拥有了谈判的筹码,自然一切都得按照他的意志运转,或者至少要给予登阁郡必要的尊重——但是,君主不能保守秘密就将要失去他的臣子,臣子不能保守秘密就将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事情败露,一切皆休,登阁郡不但无法获得预期的收获,还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自己到底是发了什么失心疯,才会这么莽撞地亲手写下密令,盖上印戳,又如此随意地交给一个亲卫,就想办成这么大的事情?
事到临头懊悔迟,杜比厄尔却心头陡然一片清明。是了,是了,终究小觑了天下英雄!眼前这个奶毛还没褪干净的小子,这回可是狠狠摆了自己一道。
从自己踏上疏影城的那一刻起,甚至从红衣军团意图在合围兽人远征军的战斗中抢功开始,他所看不起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就已经给登阁郡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可笑自己还得意洋洋地视对方如无物,结果一头扎进了陷阱。囚禁杜特尔,分化登阁郡红衣军团,晾了自己三天不见面,为的就是让自己心浮气躁,血气上涌,头脑发热,然后自出昏招!
现在自己的底牌已经被人家看了个一清二楚,并且摆了个近乎阳谋的杀局,就看自己接下来是打算掀桌子不玩了,还是从身上狠狠割下一大块连皮带骨的血肉送到人家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