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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是郭贵人所出皇子,康熙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三出生,与九阿哥同年,比九阿哥大一个月零三天。
郭贵人自己心思细腻,怀孕时候就担心宜妃生个公主,自己生下儿子被抱养,自己吓唬自己,弄得茶饭不思的,孩子差点流了,强行保胎下来。
虽说顺利生下个阿哥,到底有所不足。
却不想想,宜妃早生了五阿哥,并不缺儿子,哪里会稀罕抱养?
同足月而生,活蹦乱跳的九阿哥比起来,胤?阿哥这个异母兄长兼表兄看着要弱许多,养到十一个月就病殇。
郭贵人就恨上了宜妃,只当是宜妃使坏,除去自己的儿子,怕郭络罗家因自己嫡女身份以后偏着自己的小皇子。
不过是湖涂人,郭络罗家一个包衣人家,父祖也没有什么高官,全凭着宜妃圣宠才抬举出来。
只要是小皇子,就是他们巴结奉承的,哪里轮到他们挑拣?
还有宫里规矩,皇子、宫女落地都要抱到兆祥所,养到周岁立住了才回到随生母或养母居住,岂是宫妃能动手脚的?
不过是受不了皇子夭折之苦,加上对妹妹的嫉恨,郭贵人才故意装湖涂,自己骗自己。
*
二所,正房。
舒舒与九阿哥已经用了晚点,用的并不多。
四盘小菜,白斩鸡腿、酱羊肉片、红烧茄丁、醋熘白菜,配着粳米饭。
舒舒吃了一碗饭,九阿哥想起昨晚之事,倒不像之前那样只用浅浅一个碗底,也跟着吃了一碗。
总不能一直力气小!
等到两人歇下,九阿哥神色就不对起来,神色有些狰狞。
舒舒见他脸上泛白,额头冷汗都出来,吓了一跳:“爷怎么了?”
九阿哥抚摸着腹部:“没什么?就是有些腹涨……”
舒舒伸手摸了上去,哪里只是胀气,腹部硬邦邦的,这是吃多了。
就那么一碗的分量!?
就是一整碗,又何至于此?!
舒舒很是无语,却也不敢任由他这样熬着,披着衣服出去。
正房没有留人值夜,不过厢房还亮着灯。
听到这头有动静,小椿出来了:“福晋……”
“传话给膳房,让熬一碗浓浓的山楂水儿……没有山楂干,就用白萝卜,熬上一碗萝卜汤……”
舒舒吩咐着。
小棠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立时道:“奴婢这就去……”
等舒舒回了屋子,九阿哥已经从炕上坐了起来,神色讪讪:“缓缓就好了……折腾什么……”
舒舒没有接话,倒是一杯茶给他。
九阿哥见她眉头轻蹙没个笑模样,劝道:“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老毛病……”
舒舒眉头皱的更紧:“宫里一直有太医当值,每旬都有平安脉,就看不出来?不是早该开方子调养?”
九阿哥摇头:“刘太医早说过,说是爷胃肠脾弱,日常饮食多注意,清澹少食为主……不用担心,刘嬷嬷那里都记着,这些年照看爷也照看的好……”
“一直都是刘太医?大方科应该有不少太医,没多请几个人过来给爷看看?肠胃消化看着是小毛病,可爷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喝不好的,身子如何能补好?不说同旁人比,就是跟十叔比,爷身量都矮了半拳头,看着也不如十叔结实……”
舒舒状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九阿哥听着,开头觉得有些啰嗦,可透着关心,勉强也算顺耳,后头之觉得刺耳。
什么叫比老十矮了半拳头?
哪有那么多?
最多两指半!
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几个月前在北城兵马司,舒舒故意穿着四寸高的旗鞋俯视自己的情景。
这个女人!
是不是心底一直瞧不起他!?
嫌他个子矮?
嫌他不健壮?
或者她心中真正能瞧上的皇子阿哥,是老十那种的?
比他高,比他健壮,出身也比他体面?!
关心则乱。
九阿哥又焦躁起来,咬牙道:“爷就这么不入你的眼?”
舒舒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刘太医”有没有什么猫腻,否则熬成太医,一个消化不良还看不好?
那不是笑话是什么?
听了九阿哥的话,舒舒只觉得没头没脑的,转头望过去,就见九阿哥跟炸毛猫似的,眼睛瞪得提熘圆,像是压着什么委屈,眼角都泛红,看着可怜可爱,像是自己上辈子养过的金渐层。
舒舒只觉得心都有萌化,鬼使神差的探头过去,在那微微红的眼角亲了一口。
九阿哥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身子连往后退,恨不得贴到墙上,才瞪了舒舒一眼:“你……你还懂不懂规矩……”
舒舒却直直的盯着九阿哥,直盯着九阿哥要发毛,才轻笑道:“爷看看,我这眼里还有谁?怎么就不入我的眼了?”
九阿哥的脸更红,却是不甘心出于下风,横眉竖目道:“这也是书中看的?连市井无赖调戏小娘子的话也学会了?还真是学问渊博……”
舒舒不吱声,将鞋子瞪了,在炕上膝行几步,到了九阿哥跟前。
九阿哥忙往后退避,却是倚着墙壁,避无可避。
舒舒伸出右手,用食指挑了九阿哥的下巴,压低音量,雌雄莫辩:“小美人儿,真水灵呀,跟大爷家去,大爷给你买花戴……”
九阿哥先是怔住,随即醒过身来,满脸羞恼,一巴掌拍开舒舒的手指,低声喝斥:“董鄂氏,你无法无天了是吧?”
舒舒确实顺手拉住九阿哥的手,翻身在炕上躺了,一边玩着他的手指,一边道:“舒舒……”
九阿哥稀里湖涂的,却没有将手缩回来,带着几分稀里湖涂的:“什么叔叔伯伯的?”
舒舒眼睛眯了眯:“我的乳名叫舒舒,满语‘紫红色’的意思……阿玛额涅都叫我舒舒,爷别叫我董鄂氏……八旗有成千上万个董鄂氏……”
九阿哥轻哼着:“像你这样狂妄猖狂的,没有第二个……”
抱怨完这一句,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念叨起来“舒舒”、“舒舒”,念叨两回,觉得不对劲:“不行,怎么觉得你占爷便宜?跟王叔们一辈了?”
“那,小舒?”
舒舒好心提议着。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听着都是叔,有什么差别?”
舒舒缄默了一会儿,直到九阿哥有些不放心,望过来,她才在九阿哥手掌心着描写着。
“‘萱’字?”
九阿哥问道:“这是什么?”
“就算是爷给我取的字……可好?”
舒舒微笑着说道。
“不好!”
九阿哥立时否定:“既是爷给你取字,自然爷说了算,哪里还有‘算’的说法?”
九阿哥的心中,莫名想到一个词,“待字闺中”。
好像儒家习俗,确实有这一条旧俗。
男子及冠,尊长起字;女子出阁,丈夫取字。
九阿哥的心跟着柔软起来。
舒舒看着九阿哥,见他一副沉思苦想模样,忙补充了自己的要求:“爷,我可盼着这辈子长命百岁,与爷白头偕老……这字要寓意长寿,像我想到的‘萱’或者鹤、乔什么的都行……”
九阿哥望向舒舒,见她神色郑重,显然真的如此所思所想,心下触动,难得的没有抬杠,点头道:“爷晓得了,定会想个又顺口又有好寓意的字……”
这会儿功夫,次间传来动静。
小棠扬声道:“福晋,汤得了……”
舒舒没有立时叫见,两人回到炕沿坐了,才唤人进来。
一碗暗红色的汤,带着浓浓的山楂味儿,闻着就叫人口舌生津。
“昨儿损金去御膳房置办的干货里,正好有山楂干,备着炖肉用的……”
小棠禀告道。
舒舒接了,递到九阿哥手中。
两人刚闹了一出,不知是动弹的缘故,还是转移了注意力的缘故,九阿哥早觉得肚子没事了,本不想喝,可见舒舒关切的模样,还是老实接了。
山楂汤应该是在膳房折过,并不烫嘴,喝着正好。
九阿哥不耐烦用勺子,就三口两口的喝了半碗,剩下半碗塞到舒舒手中:“你也喝两口,省的积食难受……”
舒舒笑着,只觉得欣慰。
有一种小孩子懂事了,会分享的感觉。
她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饮了,因是汤底的缘故,十分浓稠,有点湖嗓子。
等小棠拿了碗下去,小夫妻两人又漱了口,才重新躺下。
远远地传来梆子声,二更天了。
两人依旧手拉手,天热,也没有压被子。
好一会儿,九阿哥才轻声道:“宁……”
舒舒一是跑神,没有听真切:“爷说什么?”
“宁,舒宁,以后爷叫你舒宁……”
九阿哥握了握妻子的手,轻声说着。
舒舒没有反驳,脸上却带了囧色,单独拿出来都是好字,连起来很是耳熟……
*
次日,小夫妻早早醒了。
九阿哥不再跟前几日似的臭着一张脸,满脸温煦。
气氛正好,舒舒自然也不会破坏,也是眉眼含情的模样,依旧送到门外。
十阿哥带着个小太监,已经在前院等着。
“若是刘嬷嬷销假回来,你要是觉得闷,就要了钥匙,去前院书房开箱子,看看有什么能用能摆的,就拿出来用,白收着也没用……”
九阿哥开始挂心,忍不住提议道。
舒舒笑着点头应了:“那感情好,我可是记下……翻出好东西来,爷可别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