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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突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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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旨负着年站在指挥车,睿智的目米越过血腥而喧客圳明刚,心却痛得揪了起来。楚军虽然勇猛,可是毕竟实力相差太大了,眼下和秦军僵持着,虽然看起来还略占上风,可是如果考虑到秦军还有二十多万人,已方却所剩无已的时候,他真的绝望了,兵力的悬殊太大,根本不是人力可以转移。项羽虽然勇猛,但是他的勇猛除了给秦军多造成一点杀伤,还是无法扭转战局。

    范增仰起头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眼泪差点流下来,武信君,我恐怕无法完成你的嘱托了。

    “亚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项庄匆匆的走了上来,见范增如此模样。他有些紧张的站住了,轻声的叫了一声?

    范增不想让身边的将士看到他的软弱,动摇军心,眨了眨眼睛,然后挤出一丝很僵硬的笑容:“子严,共君侯那边有什么消息?”

    项庄含糊不清的嗫嚅了几句。脸色很不好。范增一看不对劲,心立玄揪了起来。他厉声喝道:“究竟怎么了,快说!”

    项庄往四周看了看,凑到范增耳边,用只有范增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共君侯正在和秦军在阵前谈判?”

    “谈判?”范增的脸立刻白了,这个时候谈什么判?他不会是怕了,要投降秦军了吧?

    “嗯。”项庄的脸色也煞白,心底一阵阵的寒气往外冒。他到共尉大营的时候,共尉已经在阵前和秦军谈上了,他没有见到共尉本人,是听共尉的都尉朱鸡石偷偷告诉他的。朱鸡石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义愤填膺。他原本因为自己背叛了共尉而不好意思,所以和余樊君一起放弃了手中的实力去向共尉请罪。共尉让他们做了都尉,他们俩都很感激共尉,可是现在共尉却和秦军谈判,他们敏感的意识到共尉可能会投降秦军,而来求援的项庄很危险。出于义愤,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项庄。让他在其他人看到他之前立玄走,如果共尉真的打算投敌的话,项庄就是自投罗网。

    项庄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没敢多留,立刻跑了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范增。

    范增如遭雷击,后悔莫及。共尉担负着楚军左侧的安全。如果这个时候他投降章邯,楚军就会陷入死地,如果他再邀功,主动袭击楚军。以他所部的战斗力,楚军肯定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一颗颗冷汗从范增的脸上滚落,他悲愤莫名,悔恨象一只巨大的虫子在啃噬他的心。当初他就对共尉不放心,觉得这今年轻人有着与他年龄不相衬的阴沉:他虽然比项羽年轻,可是心机却比项羽深,他用一套看似豪爽的行动,步步为营,牢牢的扣住了项羽的心,项羽和他结为异性兄弟,信任有加,甚至不奔五许任何人怀疑他,即使是他这个亚父说起他的不是,项羽心里也不高兴。他以支持项羽为条件,诱使项羽击杀了宋义,和楚怀王翻了脸,也就把项羽逼到了绝路上。项羽信任他,让他做了大军的次将,把掩护大军左翼的重任交给他,可是现在他却只顾着自己的富贵,要抛弃项羽这个兄长了。

    项羽完了!楚军完了!

    “击鼓,击破秦军此阵。”范增二话不说,立玄下达了命令。

    隆隆的鼓声传到前阵,项羽听了顿时生疑,这个时候击破秦军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为什么范增让他击破秦军之后退回本阵?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离开阵前呢,难道走出了什么事?项羽满腹狐疑,他顾不得多想,在他的面前,楚军越来越少,秦军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容不得他多悲

    “季布,我们轮流冲击。”项羽大声喝道,扔掉手中的断戟,重新换了一柄完整的铁矛。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前方二十步外一个戴着板帽、穿着精甲的秦军将领正在大声呼喝,长剑直指右前方,右前方正是项坨,他正和秦军厮杀,被几十个秦军围在中间,身边只剩下十来个亲卫,看样子不是损失过大,就是逞匹夫之勇,中了秦军的计,眼看着秦军蜂拥而至,他拼命抵抗,长剑飞舞,但是身边的亲卫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秦军的长戟已经接近了他的身体,危在旦夕。

    项羽顾不得多想,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秦军将领,从他的板帽和精甲,以及身边的亲卫可以看出,这个人至少是个千人将,说不定还是第四阵的主将,项羽大喜,剑交左手,右手绰矛,再次盯了那个秦将一眼,猛然甩臂,将铁矛投了出去。

    一夹长的铁矛,在他的手里如同一只箭一般轻松。

    铁矛带着残影向前飞去。

    那个秦军正是第四阵的主将,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厮杀,第四阵的一万人损失殆尽,只剩下他身边的两千多人勉强维持着最后的阵型。他看到了楚军左翼的项坨,看到了他身后的项字战旗,把他当成了楚军的主将,心中大喜,下令示弱诱敌,把立功心切的项坨诱进了包围圈,然后命令手下的亲卫一起扑上去,意图把项住斩杀阵前?

    眼看着那个楚将就要毕命,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的扭过头向项羽的方向看来,入眼的却是一道黑影。

    一个圳了项羽抛出的铁矛。他来不及提醒主将,大吼声 川举盾拦在了主将的面前?铁矛来得太快,他还没站稳,长矛就到了眼前,“扑”的一声响,铁矛穿透了他手中的盾牌,余势不减,接着穿透了他的身体,强大的力量将他带得向后飞起,正撞在主将的身上?

    而透出他后心的一尺矛刃,也正好刺进了秦将的胸口。

    一阵阵寒意从心头掠起。直冲脑门。温热的鲜血归归的从伤口处流下来,秦将瞪大了眼睛,看着将亲卫和自己穿在一起的长矛,又缓缓的抬起头,看向远处冷笑的项羽,无力的松开了手,高高举起的长剑缓缓坠落。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那个已经气绝却还是举着盾牌的亲卫后脑喷得血红。

    主将突然被狙杀,秦军失去了主心骨,顿时大乱,项诧见状,不敢怠慢,带着剩下的几个亲卫急步后退,连斩数名拦截的秦军,终于和正在拼命杀进的亲卫会合。与此同时,项羽带着几十名前锋营的将士如出押猛虎一般冲了出来,他们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又补充了一些饮食,体力恢复得不错,这个。时候冲出来攻击久战力疲的秦军,正是事半功倍。

    一声长啸,剑戟并进,项羽举步之间就连杀三人,将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秦军阵势推向死亡之谷。秦军精疲力尽,期待中的援军一直没有来,而楚军又是如此的顽强,无法迅击溃,现在主将又被对方狙杀了,这个冲过来的楚将简直象杀神一般,举手不留情,每进一步,都要踩着几具秦军的尸体,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秦军崩溃了。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战斗意志,很快就漫延到了其他人。没多长时间,剩下的千余人就不约而同的向后撤去。

    项羽带着前锋营紧追不舍。

    楚军虽然体力也下降得很利害,可是见秦军的阵势动摇了,士气大振,浑身又来了力气,一个个跟着项羽号呼而进。秦军残兵越的惊慌,在生死面前,什么军律军法都忘了,他们急后退,直冲准备冲上来接应的本阵。

    兵败如山倒,第四阵的残兵一退,攻击楚军两翼的第六阵、第七阵的秦军也支撑不住了,只得缓缓而退。

    王离看着败退的秦军,煞气满面,一声令下,秦军阵中射出一阵密集的弩箭,直扑那些败卒。那些败卒惊惶之下哪里会想到自己人会下毒手,根本没有提防,等他们想起来,七手八脚的想找盾牌护体的时候,长箭已经飞到,犀利的箭头轻松的刺破了他们血迹斑斑的皮甲。

    千余败卒,转眼之间就被射倒一大片,剩下的百十人虽然跑到了阵前,但是并不等于他们就逃出了生天,往日的袍泽毫不留情的举起了武器,将他们斩杀在阵前。

    项羽比普通人高一头,他看到了败逃的秦军身后严阵以待的军阵,知道不能再进,立刻下令停止追击,趁着秦军败卒冲击秦军本阵造成混乱的时间重整队型,缓缓后撤,与此同时,范增也及时的敲响了收兵的金锣。

    楚军和秦军重新分开,两军之间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管是秦军还是楚军,都倒在一起,鲜血染红了脚上的土地,也分不清是楚是秦,都是刺眼的红色。

    杀声震天的战场一时冷清下来,只有双方指挥的金鼓悲伤的响着。

    王离冷眼看着渐渐远去的楚军,并没有下令追击。楚军的惨状他已经看到了,连破四阵之后的楚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们的体力和意志都到了极点,只等着他做出最后一击。虽然他们利用秦军短暂的混乱撤出了战场,可是王离相信,他们不会逃的,项羽不会逃的一他杀了宋义,楚国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注定会成为他王离功劳簿上的一笔。

    “将军,为什么不趁胜追击?”长史不解的问道。

    王离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正在重整队型的楚军,过了好一会才淡淡的说:“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长史咽了口唾沫,知趣的没有再吭声。楚军已经精疲力尽,不管是战还是逃,他们败亡的命运都已经决定了,这种情况下王离当然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他大可以从容的等着楚军自投罗网。

    自己的话说得很不是时候,破坏了王离那种居高临下的胜利者心态。

    秦军沉默的等待着,等待着楚军下一次飞蛾扑火的进攻。

    而楚军也沉默着。

    项羽听到范增的话,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默默的搓去手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拍拍手,将混合了灰尘的干血拍落在地,然后转过头,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不可动摇的信念。

    “亚父,阿尉将妻子托给我的时候,正如我将虞姬托付给他一样,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逃,没有想过投降,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是战死,要么是”他抬起手,指着远处森森杀气中透着傲慢的秦军阵地,:“踩着他们的尸体,入关灭秦。”

    范增为之气噎,项庄、项诧等人也面面相觑,不敢吱声。项伯急了,举步就要走过来劝项羽,身子刚动了一动,项羽的眼光就扫了过来。在他的脸门旨,片刻。有苏实质的杀与顿时把他的身体给定在了

    不过短短一息的时间,项羽又看向了别人,语气坚定的说:“我们没有退路,你们也没有退路,如果这个时候谁想动摇军心,我认得你们,我这把剑可认不得你们。

    众人噤若寒蝉,一个也不敢吭声?项伯汗如浆出,项羽虽然只看了他一眼,他却觉得这一眼仿佛无比漫长,项羽虽然不再看他了,可是那股寒森森的杀气,还是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遍体生寒。

    “亚父,我相信子严看到的不会有假,可是阿尉和秦军谈判,不代表就一定是要投降。他以三万人应对章邯的十几万大军,形势比我们还严重。所谓兵不厌诈,他为了争取时间,用点计谋也是正常的,你们不要无端的怀疑他。”他转过身,又看了项坨等人一眼,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他在那里已经守了整整四天,你们谁有这个把握能做得跟他一样好?”

    众将低下了头,项羽这句话问得很直接,一点不给他们面子。不错,他们确实没有这把握做到这些,可是这么说也太伤面子了。龙且、周殷等人是项羽的部下,他们不敢吭声,可是项坨心里却不服气,他是项羽身边的人,知道共尉那边的情况。共尉凭借着有利地形,死,死的卡住了章邯的路,又利用李良冒进给他带来的一万俘虏牵制章邯,和章邯虚以委蛇,确实有两下子,可是这也是建立在章邯不想过来帮王离的基础上的?章邯如果真的急着攻击,共尉能守这么久?

    这算什么本事,机会而已。换了他项坨。他有把握做得比共尉更好。

    但是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想想,项化知道项羽极度反感人说共尉的不是。他可不想自讨没趣,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项羽骂两句,那丢人就丢大了。可是他又不甘就这么站着,他想了想,向前一步行了个礼,目不转睛的看着项羽:“上将军,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如何作战?”

    项羽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再次打量了秦军的阵势,缓缓说道:“王离托大,以为我军已经力尽于此,不堪再战。我们就随他的心意,示弱于敌,等待他露出破绽,集中最后的力量予其致命一击。”

    众将互相看了看,显然没有听懂项羽在说什么,本来就是弱,还要示什么弱?范增却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阿籍说得对,我军的兵力与秦军相差太大,再这么消耗下去,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眼下只能行险,集中兵力冲击王离的中军。如果能一击而中,秦军失去指挥,必然溃败。只有如此,我军才有万一之机会。”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项羽是准备最后赌一把了。

    项羽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对季布、季心说道:“你们去把前锋营将士挑选一下,把战力尚强的集中起来,脱掉身上的袍甲,换上与其他士卒一样的。”

    季氏兄弟听了,躬身应喏,连忙退了下去?项羽又对众将说:“诸位兵力损失都不难以单独为战,现在就把诸军整合一下,龙且、周殷,你将手中的人马交给子异,带上亲卫营,随我出击。”

    “喏;”龙且、周殷大声应喏。

    “蒲将军,带上你手下最好的箭手,待我杀到王离面前,你们一齐放箭,争取狙杀此獠。”

    蒲将军躬身应喏。

    项羽转过身,郑重的对项诧说:“子异,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我军大概还有六七万多人,除去重伤不能再战的,应该还有四万人左右,留一万人给亚父作后备,剩下的人马都交给你,我隐在你的阵中。你换上我的战旗,待会与王离交锋,要装出一副力竭的样子,让王离相信我们已经无力再战。如果能吸引他的主力出战,我们才有机会。”

    项羽对项伤不同于其他人的说话方式让项诧十分满意,而且项羽把最后的力量基本都集中到了他的手下,虽然是要他佯败,可是这说明,到关键的时候,他还是项羽心目中的不二人选。这份信任让他十分兴奋,平时的一些分歧都暂时放到了一边,现在必须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为项家的未来而战上。他提足了中气,大声应道:“喏?”

    “努力!”项羽重重的拍了一下项诧的肩膀。

    “喏。”项愕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项羽已经有好久没和他这么亲近了;

    “亚父,中军还要委托你。”项羽转过身,恭敬的对范增行了一礼。范增忍不住流下眼泪,他知道项羽这是最后一搏,如果不胜,他就不打算再回来了。他受了这一礼,然后欠了欠身,慨然道:“上将军放心,老夫年过七旬,早已无甚挂念,今日能与上将军一起共赴国难。我所愿也。”

    众将听了,也知道此战非同小可,非胜即亡。范增一介老翁都能如此,他们这些人更不能示弱了,当下齐声拱拳喝道:“能与上将军共赴国难,我所愿也。”

    “多谢诸位,项籍感激不尽。”项羽环环一揖,起身扶了扶腰间的巨剑,昂起头,举起手臂,刚要下令出,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旁边冲了过来。大喝一声:“上将军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