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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了吴钩的共尉象是突然之间了疯,厉声狂啸,盾牌飞舞,吴钩在他身后划出一圈圈的银光,当者披靡。秦军不论是手中的武器,还是身上的甲胄,在吴钩面前都如同麻纸一般的脆弱,每一次舞动,都带着一溜血珠,而明晃晃的吴钩上却没有一滴血,依然如明月般的皎洁,闪着冰冷的光辉。共尉大步前进,如汤泼雪般的冲开了秦军堵截,将已经伤重得单腿跪倒的田锦江给救了回来。
“杀!”共尉厉声怒吼,势不可挡。
亲卫们见共尉大神威,一个个士气高昂,齐声怒吼着,紧紧的护住共尉的后背,将一个接一个的秦军斩倒。攻势受挫的陷阵营再次暴出了强的战斗力,突进度猛增,转眼之间,就将秦军第二道防守阵势打开了一个大缺口。
“冲进去!”白媚举剑长啸。木不韦身先士卒,长剑起处,将一名秦军斩杀。飞虎营的将士见白将军和木司马两个女人都如此奋勇当先,哪里还敢落后。他们红着眼睛,嗷嗷的叫着,紧跟着陷阵营冲进了秦军的阵势,肆意砍杀。
秦军大乱。
白公将前面的战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及时的挥动了手中的令旗,动了总攻。一万等得心焦的中军将军终于听到了出击的命令,兴奋异常,齐唰唰的一声怒吼,开始向前奔跑。
这一万人的出动,就象一柄巨锤,一下子将秦军千疮百孔的阵势压得粉碎。秦军抵挡不住,开始退却。董翳见势不妙,连忙调转马头准备突围。可是他这个决定做得太慢了,灌婴和吕臣死死的堵住了他的后路,而后面共尉又紧追不放,两面夹击,秦军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开始慌乱,开始哭喊,有的人开始崩溃。
此消彼涨,秦军越是士气低落,楚军越是士气高昂。就在董翳绝望的时候,共敖带着五千人马也从大营里冲了出来,加入了围剿的队伍。
终于,秦军开始溃败,大批大批的秦军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救饶。杀红了眼的楚军根本不理这一套,扑上去就砍,等共尉现这个势头,紧急叫停的时候,已经有大批放下武器的秦军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人看着凶猛的楚军,面色惊惶,绝望的紧握手中的武器,准备做困兽之斗。
秦军主将董翳就在其中,他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共尉停住了脚步,用手中的如霜似雪的吴钩指着董翳大声喝道。
“降者免死。”白媚带着飞虎营也赶了过来。
董翳看着浑身是血的白媚和木不韦,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怎么楚军里面还有女将?自己居然是被女人打败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但是眼下最关键的不是丢人与否的问题,而是如何才能活命的问题。董翳略一思考,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倒持长剑走到共尉的面前,双手奉上血淋淋的长剑,单腿跪倒。
“都尉董翳愿意向将军投降。”
共尉接到他的长剑,嘿嘿一声冷笑,傲然将剑扔在地上,吴钩一闪,长剑断为两截:“本将接受你的投降。”
董翳面如死灰,半天才说了一句话:“我想见项将军。”
“项将军?”共尉愣了一下:“哪个项将军?”
董翳也愣了一下,“当然是项梁项将军。”
“他啊,还在东阳呢。”共尉见董翳一脸的惊讶,有些明白了,他一定以为自己是输在项梁的手下。他撇嘴一笑:“本将共尉,就是这支人马的最高统帅。”
董翳顿时傻了。
白公随即赶了过来,正好听到董翳和共尉的对话,他抚须哈哈大笑,走到董翳面前,挺着胸脯,眯着眼睛看着垂头丧气的董翳:“让大人失望了,白某就是指挥这场战斗的人,可不是什么项将军。”
董翳不认识白公,以为他只是个无名之辈,不由得愧不敢当。一心想建功立业的,却没想到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输在了一个毛头小伙子手里。
共尉没心思和他扯淡,随即安排人马打扫战场。秦军这次败得极惨,两万人马,一个也没有逃出去,全军覆没,要不是共尉命令下得及时,只怕一个活口都没有。楚军损失并不大,除了共尉的陷阵营损失高达到千人之外,其他各部损失都有限,总共回起来不到五千人,可谓是战果辉煌。
这一仗极大的提高了楚军的士气,特别是被章邯打得落花流水的吕臣所部,他们这时才现,原来秦军是可以击败的,同等数量的楚军,不仅可以击败秦军,而且可以取得这么大的胜利。
大战过后,共尉立即整军,从各军中抽调精锐补充陷阵营和骠骑营的损失。这次因为楚军杀红了眼,没有及时接受秦军的投降,所以降卒并不多,倒是收获了上千匹战马,再加上从章平那儿得来的三千多匹马,不仅补足了灌婴和吕臣的损失,还大有富余。共尉干脆又扩充了骠骑营的编制,达到四千人,分为两营,一称虎骑营,一为豹骑营,同时将骠骑营改称虎豹骑。他这么做,当然是想起曹操手下那支乌桓名骑,既然陷阵营都有了,虎豹骑怎么能少?灌婴并不知道这个名称的来历,可是这名字听起来确实拉风,也就欣然应允了。
吕臣见共尉的人马如此能打,对夺回陈县,重建张楚更有了信心,他以交出自己手中的人马为条件,天天催着共尉出兵攻打陈县。共尉都被他催得烦了,可是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合并吕臣的人马,他也不敢轻易放过,当下重整吕臣所部,离下五千人给吕臣,其他的人都补充到各营。重整之后,他的人马达到三万五千人,除了原有的各营实力都有所扩充之外,新建两营由吕臣和共敖率领。
一下子吸收了七千多秦军降卒,共尉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他在城父驻营,一面派人四处打探消息,一面休整军队。吕臣等了两天,见他还没有去陈县的意思,顿时急了。
“将军,什么时候出兵陈县?”吕臣强压着焦急,挤出一丝笑容。
共尉看着吕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吕臣一天要来五六趟,他几乎怀疑他是出去转一圈就又来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吕臣坐下。“阿臣……”共尉还是象以前一样称呼他,“你我相交这么久了,客套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你急着为陈王报仇,这个心情我能理解,你不说,我也会去做。可是你看,我营里的人马很复杂,仅是秦军的降卒就有六七千,如果不好好整顿一下,我们能打下陈县吗?”
吕臣撇了撇嘴,歪着头看了一眼共尉:“阿尉,你想招降那些秦军吗?”
共尉莫名其妙,废话,我不想招降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干什么?
“阿尉,你想得太简单了。”吕臣自已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然后用袖子一抹嘴:“楚人和秦人的仇恨,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共尉听了,十分好奇,他放下手中的文书,向前挪了挪,很有兴趣看着吕臣,提起水壶给吕臣添了些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吕臣有些意外的看了共尉一会儿,确信共尉不是拿他开玩笑,而是真心的想从他这里听点建议。他这才有些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想笑一笑,却没笑出来。
“这个,秦楚之间的恩怨,我想你大致也知道一些吧。”吕臣挠了半天头,才憋出一句话。
共尉有些汗颜,他还真不是很清楚。虽然他整合了这个躯体原本的记忆,但是这个躯体原本就是个农夫,对外面的世界所知有限,秦楚之间的恩怨,还是他来了之后才零碎的了解的。他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笑了:“你说你的,就当我们还跟以前闲聊一样,不用太讲究。”
“阿尉,这话也就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说说。承你的情,还把我当兄弟,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严肃一点好。”吕臣尴尬的笑了笑:“天无二日,山无二虎,要不然会乱套的。”
共尉一时惊觉,也有些不自在。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无声的叹了口气。原本的好兄弟,一旦有了上下之分,这交情就隔了那么一层。吕臣自已自觉,主动提醒他,换了别人,恐怕不是恃宠而骄,就是心怀不轨了。
吕臣见他落寞,感动的同时,也有一些难受。原本他是共尉的好兄弟,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有些优越性,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他却要在共尉面前俯称臣了,真是照化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咳嗽了一声,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