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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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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蔓不禁捂嘴揶揄,轻点颔首,伸手环住她的手臂,道:“走吧,咱们姐妹俩还是去看看有什么草药是治气涨噎着的。”说着这两个姑娘兀自走开。

    舒晴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缓缓摇首,跟着萧虹仙与杜蔓的步子,盈盈向前走去。

    葛贯亭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力钦,我是不是把仙儿她们得罪了?”

    扈力钦一笑置之,捏了捏浑敦的肉球之皮,话中有话地说:“小浑敦啊,以后看到姑娘,你要扑过去撒娇,而不是对我们撒娇,这样人家会吃我们的醋啊!”

    浑敦用两只胖掌敲打着火红之体,再六足向外一摊,这一个可爱的举动好像是在说:“怪我咯!”

    几个少年和一只浑敦灵兽密林一出,瞬间豁然开朗,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致。

    一排排整齐的木屋点缀着草甸,溪流蜿蜒流进过木屋,宛如一条银河将沿途的璀璨繁星串联起来,这雪峰、蓝天、绿毯、木屋、森林、黄花堆砌成一幅田园风光、景色旖旎的唯美画卷,俨然就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与太乙宫、北冥宫道家的巍峨宫殿相比,这里反而处处弥漫着一种欢快的自然气息,倘若宫殿森森、不失仙家威仪,那普什宗的医道则追求人与自然共生相融,与青山斜阳、牛马饮河、鸟语虫鸣为伴的一派和谐之景,二者之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嚜.....嚜.....”

    浑敦这次的兽吼显然不是急促与暴怒,而是一种欢愉与喜悦之声,这饶是吸引了木屋的几个普什宗弟子出来探探究竟,自然也惊动了围拱在最中央的大木屋里的两个老者。

    这两个老者皆是黄色长衫飘逸洒脱,随风摆动,更添仙风道骨、脱尘忘俗之感。

    “力钦,好孩子,原来是你回来啦!”

    一位老者捋着紫黑色相间的长须,笑容满面地说,他慈眉善目,体态丰满,一张圆脸写满福气,让人不由地想与之多加亲近。

    扈力钦躬身一礼,道:“三生师伯。”说着对另一位年纪较之轻一些的老者恭敬作揖道:“三境师叔。”

    三生道长眯眼笑着说:“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多礼,都是自家人呢。”说着上前拍了一下他肩头。

    “力钦,你终于得偿所愿找到琅琊仙刀啊。”三境道长将目光落在扈力钦手中握着的琅琊仙刀上,不由问道。

    扈力钦颔首,随口应了一句:“是的,托扈家列祖列宗的福气。”说着往后一退,介绍道:“对了,忘了介绍

    一下,贯亭、舒宫主,这两位分别是普什宗四大道医中的,三生师伯和三境师叔。”说着面朝三生和三境,介绍起葛贯亭等人:“这次力钦回宗里,还带了几位朋友。”

    他手势迎向葛贯亭和萧虹仙说:“这是我刚结识的结义兄弟剑尊门的葛贯亭葛二哥,还有剑尊门的萧虹仙萧诸葛。”然后依次手势一转介绍起舒晴和杜蔓:“还有梵音宫舒晴舒宫主和杜蔓杜师妹。”

    这一介绍完后,三生道长开始了一通褒奖起来:“哈哈,都是乾坤新一辈的佼佼者,梵音宫最年轻的新宫主舒晴舒师侄,梵姝一出,谁敢争锋,葛贯亭葛少侠北冥论剑一战闻名,传闻中的乾坤之子,萧虹仙萧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萧诸葛之名,难得难得。”等他把目光落到了杜蔓脸上时,竟然开始语塞:“呃,这位杜师侄,名门之后,前途不可限量。”

    杜蔓虽然有些许尴尬,但很快便消失,她露出镇定自若的表情,笑道:“嘿嘿,多谢道长的夸奖,杜蔓定当不负期望。”

    三境道长注视着高长稼,蹙眉道:“力钦,这位是......”

    扈力钦应道:“我爷爷的徒弟,我叔父高长稼。”

    “什么,那郗天肃.....看来你和北苍派难道真的像传闻所言.....”三境道长眸子一愕,怔然地说。

    扈力钦似乎早已猜出他要说些什么,截口道:“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师叔放心,此事我绝不会让它殃及到普什宗。”

    大家瞬间都沉默不语,一下子气氛像是坠入冰谷中,呈现出一种格外怪异的状态,只有浑敦茫然不知地发出一声:“嚜.....嚜.....”

    ※※※

    月上中天,温柔的月光将一抹斑驳的孤影洒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晚风沙沙作响,就好像正衬托着这静默的夜。

    忽然,一曲空灵婉转的笛音在静夜弥漫开来,这笛音宛如一弯涓涓细流,清脆悦耳,亦如一首田间小调,清澈恬静,更似一段小雅古音,和雅古朴。

    是谁在这静谧的夜晚中,用笛声撩拨风中的细弦,是谁在这孤独的黑幕下,将一片片音符拼凑起来,低吟浅唱着来自心扉的怅惘,又是谁在这皎洁的月色里,以百转回肠的音律在聆听者心田荡漾起丝丝涟漪。

    她,白衣胜雪,清雅脱俗,用葱白玉指轻轻掐着翡翠玉笛,在月影和风中,吹起如丝般缠绵的清音。

    是什么样的愁绪,让绝美的白衣女子,月下吹笛,漾出一脉清流。

    斩不断的思绪在脑海里萦绕着,一段段似曾相识的画面如一张张水墨画卷铺展开来。

    地灵窟,素灰少年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搂着白衣女子的纤腰,旋转旋转,有一段心绪在那一刻亲昵中开始凌乱,有一口寒潭在那一瞬回旋中开始沸腾,有一堵冰墙在那一眸凝望中开始融化。

    龙潭中,两个年轻人执手相握,四目相望,会心一笑,仿佛一种叫情愫的火焰在心间燃烧,驱逐去来自湖水的寒意。

    老屋内,一位清俊儒雅的青年手把手教着一个三岁小女孩怎么掐孔握笛,他随和温润,如一束阳光把小女孩稚嫩脸庞照亮,露出童真的笑颜。

    梵音宫,一个小女孩大声哭泣着,她死死环抱住青年男子的大腿,仰着已泪流满面的小脑袋,嘴里哽咽着:“爹....爹....”

    稚嫩的声音,哀怨的眼神,不舍的啜泣,换来得是一个狠心的转身,永久的别离,那一男一女的背影渐渐在她朦胧的眼帘里模糊。

    普什山,一支翡翠玉笛缓缓递到白衣少女的温润手掌里,苍白的柔荑开始无助地战栗着,清冷的玉容怅惘失色,一双澄澈冷静的明眸如午夜的两淬火在风中孤独摇曳,她玉齿缓缓咬着朱唇,血红沁染着唇瓣,紧紧将这冰冷的玉笛握在手心里。

    鹤发童颜的老者没有带一丝情绪的语气缓缓说着:“舒师侄,这是葵儿托老道交给你,说是给你留个念想,想他们的时候可以吹一吹。”

    “想他们的时候可以吹一吹”,这一句话反复在耳畔回响着,如魔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他们是怎么样的他们,吹一吹的曲子,又是怎么样的曲子。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

    妃呼狶!

    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记忆里,那是一个温柔如水的母亲,将年幼的她抱在怀里,扬起幸福的嘴角,如痴如醉地吟唱着缠绵缱绻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