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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青靛色衣裙少女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神色黯然,歉然道:“抱歉!戊曦深处南疆许久,不知道六空发生怎样巨变,对不起!”
一双透明如明珠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扈力钦,想到一年前,十六岁的扈力钦是如何少年英杰、英姿勃发。
扈力钦十三岁便拜在南疆普什仙医派三空道人门下学艺三年,与萧戊曦算是相识三年之久。
萧戊曦亲眼目睹扈力钦曾经以六空剑法和普缘心决大败南疆三丁中的的丁司南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如今却雄心不在,一脸黯然之色,心中不禁幽然。
扈力钦长舒一口气,抿了抿嘴,脸上挂起一丝丝笑意,正色道:萧师妹!我扈力钦就算化为齑粉也誓要重振六空!决不让师傅师伯丢了面子。”
言辞中一股英雄盖世般的豪情,令人生佩,顿了顿,缓缓道:“我们还是先走吧,莫让贯亭兄久等了。”
一盏茶工夫,三人便翻过小山头,直逼那山顶,从半山腰仰望那近在咫尺的大蜚山,且看那最高处的峰岚直插云霄。
雾不是很大,刺眼的阳光早已经将那朵朵白云穿透而过,毫无阻挡地照射在那峰体之上,就如火焰在灯烛之上熠熠生辉的闪耀着,将整个青山都染成了金黄之色,犹如一条金缎子围在了脖子上,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大蜚山,三峰齐立,巍峨高耸,中间那最高的便是主峰了,被两旁矮了两截的山峰团团包围。
远看那主峰的索道之上有三个人影,与轻盈灵动的身影不断在主峰身边逶迤而来。
转眼之间,眼看三人快爬到了主峰之上时,三个身影停住步子,杵在原地,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
狄印挥起那锈点斑斑的镰刀指了指对岸从属山系的个头较矮与主峰的峰璧,惊讶道:“那是不是牛伤啊!”
扈力钦与萧戊曦循声扭头望向那个方向,只见那峰璧草木丛生,郁郁葱葱,焕发着勃勃生机。
定睛一瞧,确实是生长着许多茎方满刺、叶身为紫褐色的、缘多重锯齿,上面长满青刺,在峭壁之上生机十足。
一个身影飘了过去,原来是扈力钦腾身跃起,本身他的轻功就是这三人最好的一个,即使两峰相隔近乎五十丈之远,亦难不倒他。
只见他一个腾身飞跃,双步轻点半空之气,以气借气,在半空中再翻了一个跟头,身子旋转开来。
再来一个跃步点气,整个身子一下子便飞到了峰璧旁,双脚若气凝结了一般,水色之光如雾气似的,给他双脚提供了一个踏板。
“哇哦,好俊的轻功,看来力钦平时在装蒜,这么高的轻功却从来不在我们面前露两手。”狄印双臂抱胸,狠狠地啐道。
萧戊曦闻言一笑,淡淡道:“这身法是我们普什宗流云凝气步,必须与普缘心法相互配合,但是扈师兄普缘心法未臻器成之境,遂不敢轻易施展。”
狄印心中疑窦顿生,念道:“若是到了大道之境,那岂不是跟仙人一般腾云驾雾了?”
“是啊!可扈师兄恐怕只是学了普缘心法最浅层的凝气,离仙人还差远着呢。”
在这两人交谈之际,扈力钦早已经一探一回,安然站在两人跟前,手中紧握着牛伤,只是牛伤已被鲜血染红了,从起初的紫褐色变成了血紫之色。
原来牛伤周身布满青刺,扈力钦急于取来灵草救人,故而忘了此草的特殊之处,竟然用毫无保护措施的手掌握住牛伤,并且用使力将其连根拔起。
那些青刺不是早已经深扎进人手掌肉里了吗?扈力钦面目抽搐,额上冷汗直冒,好像是在抗争。
他缓缓舒展着手掌,欲将那青刺从肉里拔出,似乎成功了一般。
这一动作,确实是以长痛代替了短痛,小痛代替了大痛,那汩汩而流的血珠未止住,不时地滴在那牛伤之上。
紫褐色的牛伤多了一些诡异的血紫色,多了一些动人心魄的感觉。
萧戊曦紧蹙蛾眉,用绢帕抱起那血紫色的牛伤,脸色黯然,动容道:“扈师兄你明知道这是有刺的草药何必徒手去摘...”
扈力钦不等她说完,伸出另一只手掌,也是如同右手手掌一样,牛伤静静地躺在他张开的手掌之上。
那细小的血孔布满在他手掌上,还时不时的汩汩流淌着血珠,在阳光照样下晶莹剔透,且听扈力钦憨憨地说道:“对了,这是给你拿去作南疆药典的标本之用。”
萧戊曦看着那动人心魄的血珠,眼眶煞红,眼泪却非常不自觉地夺眶而出,犹如珠帘弄断了似的,珠子坠落而下,心中哽咽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扈师兄,却还是如同一年前一般,在南疆三丁丁司南要欺负她时,毅然出来挡在她身前,并且与之拼力一战,向来正直的师兄便早已经让她心中情根深重,少女情怀萌生了。
今日这般,她心中那种情感更是如决堤之洪,一发不可收拾。
狄印注视着萧戊曦脸庞泪痕斑斑,又是一串晶莹剔透不争气地从眸子里滑落下来,滴在了扈力钦手掌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滴到了伤口上了,扈力钦立时手掌颤了颤,眉头又是微微一皱,而萧戊曦梨花带雨的玉容之下,不禁让狄印看痴了。
狄印从小虽然生活在山野市井之中,但是自从去了北苍派习武之后,由于北苍离梵音宫不远,近水楼台先得月,美女确实看多看腻了。
今天却看到萧戊曦如此动情之容,却也和那些道门女子不同,多了一些不一般的女儿家的韵味,让他心中犹生怜惜之情。
他不禁伸出袖子为她轻轻拭去那抹泪痕,也忘记了男女大防了。
萧戊曦这才恍然过来,微微身子往旁边一靠,玉容平添红晕之色,低首羞赧道:“狄大哥!我没事的,你还是帮扈师兄包扎一下伤口吧。”说罢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狄印笨手笨脚地怎么会包扎地来伤口呢,只是自己不知道如何能打破眼下尴尬氛围,故而随便说了一句,转移他们两个的话题。
随即之下,用绢帕将另一个沾满鲜血的牛伤轻轻地包了起来,把牛伤拿给狄印后,先是从袖口中抽出另一块白如雪肤的帕子,轻轻为扈力钦拭去那些伤口上的血珠,细心如致,生怕把他弄疼了。
尽管她蛾眉紧锁、香汗拂额,但是手法熟络,连手抖都没有抖。
转眼间那两个手掌轻轻地被纱布包裹了起来,隐隐白色纱布沁透出的血珠染上了白纱布,却也无大碍了。
毕竟萧戊曦给伤口涂上了普什宗的圣药玉沂清风散,既可内服亦可外敷,疗效颇佳。
果然扈力钦气色不再如刚才那般难看,多了一些红润,他柔声谢道:“多谢师妹!”这个抱拳行礼的举动像极了葛贯亭。
萧戊曦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师兄客气了,应该我谢你才是呢,为了取草药不顾自身安危而受伤,我这个师妹做这一点小事又何足道谢。”
此话正中狄印下怀,狄印频频点头,附和道:“是啊!力钦别无故学起葛木头的腐朽之气来,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互相照顾干嘛弄得要去千恩万谢的,谢就不要总放在嘴里,要放在心上才是啊!”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萧戊曦扭头望向狄印这个青年,两个人目光第一次相触,萧戊曦对这个目光清澈、思想纯粹、大气不腐的青年多了一些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