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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往白马寺去的人多,车自然也不少,宜儿她们一行走得早,路上到没怎么堵,到白马寺前山的时候,尚不到辰时四刻,山上的人已见多,逐渐热闹了起来。
侯府里,二房二夫人万氏身子有些不爽,而四夫人魏氏的生母,也就是威钦侯魏道槐的宠妾宋姨娘,听说身子也不舒服,一大早魏氏就领着杜晋瑶和杜茵茵两姐妹,去了威钦侯府看望宋姨娘去了,而五夫人徐氏身子越发重了,自然也是去不了,所以侯府里实际去往白马寺的只有三房钟氏带了杜沁文杜沁雅两姐妹和大房的人。
当然宜儿带的人多,李氏虽皱了皱眉,却不舍得说她什么。
白马寺位于京城南郊,出京城外三十里的福通山上,原只在山脚下起了几间佛堂禅院,却随着白马寺的声名鹊起,寺院不住的往山上扩建,到昭明三十六年,昭明帝在金銮殿上召见了时任白马寺主持的宝光禅师后,亲题了白马寺的牌匾,将白马寺御封为了皇家寺院,至此白马寺的名气到了极致,偌大的一座福通山,几乎全被白马寺的庙宇占据。
宝光禅师羽化之后,世人多有认为白马寺会自此衰败,却没想到继任的慧光禅师不仅佛法高深,而且还精通医理,昭明五十一年,皇后娘娘病重,御医院束手无策,最后慧光禅师领旨进宫,以金针渡穴之法,治好了皇后娘娘的重病,由此慧光禅师名声大震,闻名于世,远近上来求医者络绎不绝,只慧光禅师问诊讲究个缘法,有缘者诊治,无缘者一律拒见,因着白马寺和慧光禅师的名声,又有先皇亲题的山门牌匾,是以一直以来,即便是勋贵权门,在白马寺也不敢造次,只得依了慧光禅师的规矩求医问诊。
宜儿等人来得早,下车后,便有知客僧将众人引进了预订好的禅房静院,院子里有四间禅房,不过宜儿她们总共只来了两房人,主子加上小杜昱也才六人,长房占了一间房,三房占了一间,余下两间便空了下来。
稍作歇息,外面已逐渐热闹了起来,绿芙待不住,早想着要出去看看热闹了,只是李氏在,她哪里敢吱声?
到后来李氏见她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了,不觉好笑,便道:“罢了罢了,你们出去看吧,只是外面人多,不准出后寺门,那观风塔地势高,你们想瞧热闹就上塔去瞧,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得把小姐侍候好了,听明白了么?”
绿芙大喜,连连点头。
宜儿就笑着对李氏道:“娘亲放心,绿芙是靠不住,这不,还有青漓跟着么,再说了,女儿只上观风塔上去看看,不会出什么事的。”
绿芙顿时嘟着嘴抗诉,宜儿道:“怎么?我还说错了你?”
绿芙便委屈的道:“奴婢,奴婢哪有小姐说的那么不靠谱?”
李氏大笑,也不理绿芙,拍了拍宜儿的手,道:“娘亲也知道你一向稳妥,去吧,到你三婶婶那看看,那两个小丫头估计也早就坐不住了,你带上她们,仔细一点!”
宜儿应了,杜昱也想跟着去玩,李氏想着那观风塔有十数丈高,没有同意,小包子便一脸苦闷,可怜巴巴的看着宜儿领着丫鬟们走了出去。
正如李氏所说,杜沁文和杜沁雅是早就呆不住了,所以在见到宜儿的时候二人都喜出望外,得了钟氏点头之后,便兴奋得手舞足蹈的随宜儿冲出了禅房。
白马寺有前寺后寺之分,前寺多是庙宇佛殿,贡着诸天神佛,长年对外开放,以供世人拜佛求因,实际上世人口中的白马寺指的便是这前寺。而后寺则尽是禅房静院,是专门用来招待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的,是以后寺的风景,虽不特别出彩,却也别致精美。
白马寺几乎占据了整座福通山,前寺后寺都是极大,听说这后寺内,光是像宜儿她们预订的这种静院就有近二十座,而像今日这种盛会,这般的禅房静院却是座无虚席,而且都得提前预订,甚至很多时候,光有钱还不一定就能订下来的,外面有传言说,白马寺基本上只接待达官勋贵,像一般的富商豪户,就是你出再多的钱,想预订白马寺的后寺静院,指不定人家都是慨不接待!
后寺自然不会只有宜儿等人,只是这时候时辰还早,好些预订了禅房静院的人家尚还没到,所以宜儿几个一路之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
爬观风塔的时候,跟着宜儿的丫头些就被宜儿放了让她们在后院四处活动了,宜儿只带了青漓绿芙,溅泪惊心四个丫头在身边,而杜沁文杜沁雅一人带了两个丫头跟着,一行十来人,往观风塔顶爬去。
观风塔总共九层,塔高三十三米,地势极佳,站在九层塔顶之上,整座福通山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待上了塔顶,一行人基本上都有些气喘吁吁,宜儿随意看过去,溅泪惊心却依旧是面不红,气不喘,她不由在心里暗叹,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这身子也是比不得从前了。
前寺已经人潮如织,热闹了起来。
宜儿几人站在塔顶,视野开阔,将整个庙会看得是清清楚楚,却比起身处其中多了种俯瞰全局的自在。
杜沁文杜沁雅两姐妹里,杜沁文是姐姐,反而活泼好动,而杜沁雅刚满九岁,却是沉静稳重,一副小老头模样,这两姐妹就像是搞反了一样,姐姐像是妹妹,而妹妹反倒像个真正的姐姐。
杜沁文和绿芙在一起,那一惊一乍,叽叽喳喳的直吵得人耳膜发震。
宜儿见她们开心,也懒得去约束她们,自顾自的随意眺望。
前寺最大的白马台上,搭了戏台,只是庙会上人太多,过于嘈杂,唱戏自然是不合适的,那戏台上便是一些杂耍表演,什么顶大鼓,耍花枪,踩高跷的应有尽有,还有训猴的,牵了三只猴子上台,随着主人的命令,那猴子便又是作揖打滚,又是磕头讨喜,确也有趣,宜儿到是看得津津有味,却冷不防身旁的绿芙忽然又笑又叫道:“你们看,那人怎么那么笨,竟掉水里了。”
宜儿回身就给了绿芙一记爆栗,佯骂道:“你个死丫头,作死啊,惊叫什么,想吓死小姐我啊?”
绿芙捂着头,委屈的看了宜儿一眼,道:“小姐你看嘛,那个人蒙着眼睛摸福字,结果走岔了,掉那旁边的小水沟里了,那小水沟离墙上的福字那么远,他都能掉下去,本来就是笨嘛。”
宜儿见绿芙那模样,只觉莞尔,忍了笑,随着绿芙的手指看过去,果见在摸福的地方有个人掉进了水沟里,惹得旁人哈哈大笑,不过宜儿一眼望过去,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一个人,心里面顿时一动,想着这人那性子,怕是没耐烦去看什么庙会热闹,那他来白马寺,其意味就不言而明了。
宜儿心中甜蜜,又想着马上这人的生辰就到了,父亲将给他送礼的事交给了自己,那到底要给他送个什么东西呢?
从塔上俯视下去,隔得有些远,这人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不过想也想得出,定还是那副臭烘烘的僵尸脸,没什么表情。其实宜儿不知道,姜宥在她面前的时候,脸上已经生动了太多,起码时不时的还能从他脸上看到笑意,而搁在别处,别说是笑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休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的别的表情。
不过这人长身而立,气质冷漠而华贵,到也称得上玉树临风,卓尔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