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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只晃眼的功夫,宜儿随着杜子悟夫妇就在北开城呆了两年又三个多月的时间。
两年多的锦衣玉食,宜儿的变化太大,原来尚未张开的身子骨如今已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处在盛开的边缘了!脸蛋上不施粉黛却丽质天成,肌肤柔嫩似水,凝若白皙,五官精致如画,双瞳剪水宛若一抹秋泓,美如梦幻却又英气十足!
而今是启明三年,杜子悟是启明元年七月往连州上任的,根据大辉律法,地方主官三年一任,今年底,杜子悟就该卸任,回京述职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对大辉帝国来说,实际上算不得太平,漠北边关时有智罕国的骑兵扰关。这智罕国本就是游牧民族建国,骑兵强悍,讲究来无影,去无踪,令边关守备头疼不已。
去年三月,启明帝拜五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常元忠为荡北将军,率十万大军进击北漠,同年六月,捷报传回,常元忠在沙河堡大败智罕国主力骑兵,史称沙河堡大捷。启明帝大悦,下旨嘉奖!至十月,漠北纷降大雪,冰雪封山,深入腹地的大辉儿郎举步维艰,苦不堪言,常元忠下令退兵。岂料智罕国可汗撒木错逞常元忠退兵之际,亲率大军于提佛山突袭,常元忠领亲卫主力迎敌,却在风雪之中,身中流箭坠马,一时三军大乱,被撒木错杀得四下溃散。
危急之时,时在军中任屯骑校尉的宁国公世子突引一支军队从撒木错的后方杀到,撒木错大惊之下,被宁国公世子挥刀斩于马下,智罕大军眼见可汗被杀,哪还有心应战?顿时溃不成军,四散逃窜而去,史称提佛山恶战。
同年底,因撒木错可汗身死,智罕国内乱,启明帝发旨,要大军克服重重艰险,直捣黄龙!
启明三年三月,宁国公世子首先率军攻破了智罕王城珂昔城,智罕灭国。
此战从启明二年三月起,至启明三年三月终,历时整整一年!经此战役,大辉军威大盛,各边外小国纷纷朝大辉进贡,以示从属交好之意!
当然,这战争离宜儿有些遥远,不过这场战役,却是人人相谈的谈资,即便在那些深闺内院的宴席之上,那些个优雅高贵的夫人小姐,也会时常说起,尤其是那位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宁国公世子,更是被说成了一个极富神秘色彩的传奇人物!
听得多了,对这场战役宜儿自然也知道了一些,那宁国公世子,世人是多有夸大的成份,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这人今年才十七岁,的确称得上是少年英雄,再加上他那显赫的身份,只不知会成为多少京都贵女们心中梦寐以求的良配了?
十月二十三,又是大雪日,宜儿尤记得两年前的大雪日,皇上的圣旨下至北开,唐王奉旨归京,杜子悟方算是真正掌握了连州的军政要务!
宜儿到正屋的时候,李氏正指挥着知画等几个丫头收拾着箱笼,那胖嘟嘟的六斤小包子一个人在床上翻来滚去的耍得无聊,一见宜儿进来了,连忙张开了双手,嘴里嚷着:“抱抱,姐姐,抱抱!”
宜儿上前将人抱了起来,小杜昱就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家伙胃口好,长得胖,才一岁多抱起来却有些沉手了,说来也怪,小东西跟李氏和杜子悟虽然也亲,但最黏的人却是宜儿,只要被宜儿抱在怀里,别说旁人了,就是他亲娘李氏也抱不过去。他黏宜儿,杜子悟和李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苦了宜儿,随时随地都得抱这么个胖小子在手里了!
李氏扭头见了宜儿,就道:“快把他放下来吧,这小子只知道吃,身子都长方了,抱久了手酸!”
蓝荞就笑盈盈的上前想将人接过来,小包子一见,眼睛一眯,就直往宜儿的怀里钻,说什么也不肯给蓝荞抱,宜儿就笑着说:“没事,我再抱一会,哪里那么容易就累了?”
李氏道:“鸢儿,你别老惯着他,他现在小,抱抱还成,再大点,抱不动了怎么办?”
宜儿道:“抱不动了再说嘛,弟弟还小,娘亲别动不动就凶他!”
李氏板着脸道:“得得得,你和你父亲就宠着他吧,将来养成个下河摸鱼,上房揭瓦的小纨绔出来,你们可别来找我!”
此时杜昱从宜儿怀里露了小剑出来,向着李氏瘪了瘪嘴,奶声奶气的道:“娘亲坏,姐姐好!”
他说话早,刚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声,不过咬字咬得模糊,那娘亲两个字就说得很不清楚,不过李氏和宜儿都习惯了,哪里听不出来他说的是啥?只是姐姐两个字他却说得特别的清楚,在这点上有时候连杜子悟都有些嫉妒宜儿了!
李氏一听,顿时脸上故意摆了个凶相,捋了捋袖子,作势要上来揍人的样子。宜儿也很配合的急忙夸张的伸手去捂他的嘴巴。
却见小东西一点都不害怕,咯咯的笑,被宜儿捂了嘴,更是直接重重的在宜儿的手上香了两口,到弄得李氏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宜儿抱着杜昱,走上前,道:“娘亲这是在忙着收拾什么?”
李氏瞪了宜儿一眼,道:“早跟你说了,年底你父亲的任期就满了,得回京述职。你父亲之前说了,他已经连续放了三任外任了,这回回京皇上只怕会在六部内给他安排一个差事,不会再外放了。你老实说,娘叫你早些收拾着东西,你是不是根本就还没有开始动?”
宜儿嘿嘿的笑,道:“女儿又没什么太多的东西,哪用得着这么早就开始收拾?”
李氏点着宜儿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啊你,怎么就没有要收拾的了?那箱笼里要逞早拿出来翻点一下,还要的就留,没用的该赏下人就赏,实在无用的就丢,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置办的,有些东西置办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还有那些梳妆用的琉璃台,装小东西的多宝阁,梳洗用的盆,吃饭用的碗筷什么的,只要用得顺手,到时候都带上,毕竟路上还得走上好几天呢,那些个驿站的东西不用也罢”
“娘亲”宜儿娇声打断了李氏,“娘亲别说了,说得女儿头都疼了。这些东西自有青漓归置的,女儿就偷个懒,过来多帮娘亲带带弟弟,您说好不好?”
杜昱正在宜儿怀里啃着自己的手指,啃得津津有味,仿佛听到了宜儿在喊弟弟,连忙抬起了头,忙慌慌的点了点头,道:“姐姐抱,姐姐抱。”
李氏叹了口气,道:“青漓虽然能干,你也不能事事都不插手啊!你说到时候青漓指了人,你又怎么办?”
宜儿腆着脸笑:“那不是还有几年嘛,娘亲就让女儿再躲几年的懒吧!”
李氏皱着眉头,道:“少跟我在这嬉皮笑脸打马虎眼,你老实跟娘说,是不是对回京住进侯府心里面有些害怕?”
宜儿一怔,老实说,她还真有点心虚害怕。和杜子悟夫妇在北开城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而今要回京了,自然就会住进青湘侯府,到时候人口复杂,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适应得了?
李氏就叹道:“也怪我和你父亲,当时跟你说了那么多侯府里的龌龊事,你年纪这么小,心里忐忑害怕也是正常的,其实不只是你,娘亲也想就这么和你们姐弟跟你父亲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可是”
宜儿笑着安慰道:“娘亲不用说了,女儿也不是害怕,女儿有你和父亲,还有弟弟,去哪里女儿也不会害怕的!娘亲您也不要多想,不管什么时候,女儿都会陪着您的!”
李氏抚了抚宜儿的头,道:“娘亲知道,我的鸢儿是娘亲的小棉袄,有鸢儿在,不管在哪,那都是娘亲的家!”
宜儿点头,抱着杜昱,一起倚进了李氏的怀里。
李氏又道:“对了,下个月初一是你彦雪表姐出阁的日子,娘亲以前跟你说过,嫁的是宛县戴家的公子,由于是远嫁,过来宛县的娘家人不多。彦雪这丫头,好歹喊了娘亲一声姑姑,娘亲这些年虽和汀南李家几乎断了来往,可是彦雪是三房的丫头,要说汀南李家还有什么人是娘还在挂心着的,也只有三哥三嫂这一家了,所以,娘亲想了一下,作为娘家人,娘亲想这个月二十七八的我们就赶过去为你彦雪表姐添箱!”
宜儿点头应了下来。
李氏又道:“那戴家虽不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可也出过一介首宰,两名尚书,如今的礼部侍郎戴从礼,你彦雪表姐嫁过去,还得叫声二伯,戴家是书香门第,诗礼传世,其下的小姐姑娘都善作辞赋文章,才名在外。娘问你,上回娘亲给你的草堂集,你可有读完?”
“女儿看完了!”
“可能背?”
宜儿有些撒娇的道:“娘亲,女儿又不去做那才女诗人,背那些诗词作什么?”
“你啊你!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多添点才情溢名,对你将来总有很多好处的!”
“我知道,娘亲是想说,有那才名在外,于女儿之后的婚姻大有益处!女儿就不明白了,娘亲这是烦了女儿么,心里就想着早些把女儿嫁出去!”
“你”李氏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