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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
一声鸡鸣打破了京师的宁静。
卯时,大臣穿戴整齐,沿着通往皇城的御街向皇宫走去。
路上,官员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口中议论的都是九皇子燕王。
十余年来,九皇子诸位皇子中是不起眼的。
不起眼到大臣们几乎要把他遗忘了。
没想到自九皇子去了燕州之后,燕王赵煦的名字在京师被频繁提起。
一开始官员们讨论的还只是来自燕郡的夏冰,美酒。
再后来则是军需单。
而现在,燕王的名字更是响彻京师。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无人不晓燕王在燕州的事迹。
燕王大败北狄人,更是被民间的好事者编成了故事,于街头巷尾传颂。
只是在他们看来,燕王赢了一个小小的秋狩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奈何近些年,大颂年年兵事不利,输多赢少。
而与北狄人的战争中,这样的胜利更是几乎没有。
所以,燕王的功绩传到京师才会引起如此大的震动。
当然,这也有燕王抓住库图的原因。
“王兄,你可探听到什么风声?若是皇上决定重赏燕王,我们该如何说?”三个官员并排而行,中间一人说道。
“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非常高兴,据说昨晚还去了糜贵人的寝殿。”王姓官员说道。
“已经不是糜贵人了,现在是糜妃。”左侧官员说道。
“真的,假的?”中间的官员惊讶。
“这还有假,晚膳过后皇上就下了旨意。”左侧官员轻轻摇了摇头。
贵人和嫔妃之间差可不是一点半点。
直接将贵人晋升成了妃,可见皇上现在对燕王的重视。
毕竟在宫中不是母凭子贵,就是子凭母贵。
现在的燕王,已经不是那个在京师被其他皇子整日欺凌的懦弱皇子了。
而官员们也应该擦亮眼睛,重新审视一下这位燕王。
“既然如此,咱们就顺水推舟,反正皇上估计已经定下了封赏之事,在朝堂上反对,既得罪了皇上,也会得罪燕王。”中间的官员说道。
其他两人点了点头,对他们而言,在朝中最重要的便是明哲保身,尽量谁也不得罪。
三人身后,一个官员独自而行。
他的名字叫袁航,官居户部侍郎。
燕州袁家正是他的本族,这些年为了让他在朝中为官,人家可是在朝中打点了不少官员。
所以对他而言,燕王这件事令他十分的不快。
毕竟袁家受损,他的利益同样受损。
据说,燕王还上了个折子弹劾袁立。
这次早朝,即便不能阻止皇上封赏燕王,他也要驳斥燕王的奏章,维护袁家利益。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二皇子和六皇子,心中稍安。
因为他们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入了皇城,官员们陆续来到弘光殿。
这是大颂早朝的殿宇。
当所有人抵达后,殿监绕向殿后,请皇帝临朝。
不多时,赵恒在梁成的侍奉下抵达了弘光殿。
在龙椅上坐下,赵恒扫了眼官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立刻高呼起来。
赵恒点了点头,他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平时,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俱都有窦唯处理。
他不过看一看批点过的折子而已。
如果不是要事,他甚至看也不看,直接让六部施行。
今日,他之所以亲临朝堂,为的还是燕王之事。
这些年皇家的权威日益衰落,帝王的权柄蒙尘。
他虽不爱理政,但也清楚长此以往,皇家终将沦为傀儡。
只是面对大颂隐隐割据一方的势族,日渐衰落的皇家军力,他也毫无办法。
但现在燕王这一战给皇家打出了脸面。
他自然要借此事向这些势族显摆显摆。
“北狄秋狩的事,朝中已经讨论了几日,现在燕王将库图送来了,关于俘虏之事,再无异议了吧。”赵恒缓缓说道。
“本就没有异议,不过是有些人见不得燕王的好,处处阻拦而已。”大皇子赵刚抢着说道。
边说,他边看向二皇子和六皇子。
他之所以被废,可有这两人的功劳。
所以在燕王这件事上,他一开始就和他们反着来的。
“的确父皇,燕王的功劳人所共睹,不可抹杀。”三皇子说道,他恨自己没有抢先,失了先机。
赵恒满意地点了点头,“诸位臣工呢?”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出言反对的。
库图人都送到了,他们再胡搅蛮缠,那就是在找不自在了。
“既然如此,燕王立此奇功,当重重赏他便是。”赵恒道,接着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不过在此之前,燕王的奏折也当让诸位臣工看看。
说罢,他示意梁成。
梁成捧着奏折来到阶下,一一展示大臣们看。
顿时,朝中响起嘈杂的议论之声。
“袁立竟如此胆大妄为,令他坐镇燕州,实乃令人难以心安。”
“没想到燕郡如此凶险,短短数月,燕王竟被刺杀两次。”
“能在这虎狼之地立身,这燕王真是有几分本事。”
“空口无凭,燕王若是拿不出实证,那便是诬陷忠臣。”
“那张康本就是北狄细作,他的话如何信的,说不得是他故意谋害袁州牧。”
“”
一声声议论传到赵恒的耳朵中。
赵恒微微露出笑容。
上朝之前,他便猜出朝中们会这么说。
不过燕王的确没有实证,只凭几个人的口供的确难以给袁立定罪。
但他拿出奏折,却不是为了给袁立定罪。
只是让大臣们清楚袁家在燕州的作为。
为他接下来的封赏铺路,赢得更多的支持。
“父皇,只凭一张罪状,燕王奏折怕难以服众,袁州牧这些年在燕州兢兢业业,为朝廷呕心沥血,他的功绩,岂是几句话就能污蔑的。”六皇子看完奏折和罪状,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不顾二皇子阻拦,出言驳斥。
袁航见六皇子出声,他出列道:“皇上,六皇子所言极是,若是燕王能拿出袁州牧与张康暗害他的书信往来,尚能给袁州牧定罪,只凭几句话实难服众。”
他说完,又有八个官员出列纷纷驳斥。
“袁家近年在燕州的累累恶行众所周知,难道仅凭几句没有实证便可作壁上观,要臣说,燕王没必要说袁州牧的坏话,只是被逼迫的紧了,无奈之下出此言而已。”
这时,一个紫袍大臣出列,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