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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桑旬再见到沈恪起,便因身上所附的标签而觉得难堪,尤其在沈恪面前,她便更觉羞耻。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当一个人被定罪后,所有的辩解都会显得愈加的苍白和可笑。
她不想让沈恪在恶毒之外,再给她添上一个“无耻”的标签。
可桑旬做梦也没想到沈恪居然会让自己陪他一起去出差,心中惊讶之余还隐隐带着一分窃喜。
也许是因为宋小姐临时脱不开身,也许是因为桑旬磨的那一杯咖啡刚好就对了他的胃口,可不管怎么说,沈恪既然愿意带她一起去出差,那起码说明他是不讨厌她的。
即便只是这样,那也足够了。桑旬想。
订机票原本是桑旬拿手的工作,只是她这回却是犯了难。
从前陪着沈恪出差的,不是部门的领导便是两位公务秘书,他们的差旅待遇和行政级别挂钩,是有明文规定的。而宋小姐虽无行政级别,但每次和沈恪一起出差的时候也都是坐头等舱。
可宋小姐是宋小姐,宋小姐能坐头等舱不代表她也能坐。
桑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为难,她本来想问一问宋小姐,可宋小姐去拜访客户了,若是专门打电话过去问,一来显得大惊小怪,二来也难免不让宋小姐觉得她办事没成算。桑旬思忖半晌,又看着那头等舱和经济舱几千块的差价,她心一横便给自己订了经济舱。
不管怎么说,帮老板省钱的员工总是没有错的。桑旬想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桑旬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登机的时候她就已经尴尬极了,只能在贵宾候机室里同沈恪解释:“沈先生,您先登机吧,我坐的是经济舱……”顿了顿,她又十分艰难地想要补救:“呃,沈先生,您飞机上不用电脑吧?那要不把包给我,我帮您拿着……”
沈恪没再搭理她,直接登机了。
飞机降落的时候更加尴尬,原来沈恪在这班飞机上碰见了熟人,对方大概原本以为他独身出行,却没想到下了飞机又突然冒出了个助理出来。
对方虽未置一词,可再看向沈恪的眼神就十分令人玩味了,连带着看桑旬的目光都含着几分怜惜,分明是觉得沈恪这个老板苛刻,自己坐头等舱,却把助理扔去经济舱。
桑旬知道自己搞砸了,为了省那么点沈恪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钱,不但自己丢人,还连累沈恪丢人。
直到分公司的人过来接他们,桑旬仍小心翼翼的不敢说一句。
沈恪向来没什么表情,桑旬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可设身处地一想,连她都觉得要尴尬死了,更何况是沈恪。
他肯定是生气了。桑旬想。
上车的时候沈恪对分公司的徐总道:“老徐,你坐后面那辆。”
桑旬以为他是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也赶紧收住脚步,默不作声地往后面那辆车走去。
“你去哪儿?”沈恪的声音里终于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待前座的司机将车子发动后,沈恪这才突然开口。
原来他特意将人支开,是要专门来训她。
桑旬不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好半天,她才小声地开口:“可能是……小家子气吧……”
她是真心实意在反省错误,自己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只会给老板丢人……
哪晓得她这蹩脚的回答居然将沈恪逗笑,他“哧”的笑了一声,桑旬觉得窘极了,又看见沈恪的目光围着她周身打量一圈,这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我看你也不小家子气。”
桑旬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说自己这一身打扮。
可沈恪哪里知道她这一身还是找孙佳奇借出来撑门面的,得亏她和孙佳奇身材相仿,这才没露馅。
沈恪看着她,慢慢地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你最大的问题,是把自己的需求,错当成其他人的需求。”
桑旬一愣,又在心中默默品味了一番沈恪的话,然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
沈恪也不是缺这点钱的人,她订经济舱,多少也有点邀功卖乖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
见她这幅模样,沈恪将目光转向窗外,过了许久才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不了。书读多了人难免就木点,以后跟在我身边慢慢学。”
跟在他身边慢慢学……听见这话,桑旬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沈先生,到了。”车子平稳地停在沈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前,前座的司机侧过身子,毕恭毕敬道。
沈恪此番来沪,为的是这段时间来集团董事会大力推广的高级度假村项目。
先前在公司的时候桑旬就看过这个高级度假村的计划书,董事会希望将这个度假村打造成为沈氏集团旗下具有代表性的高端旅游品牌,并由此带动沈氏集团旗下其他相关产业的发展。
这个项目占地广阔、耗资巨大,建设过程不但要协调好多方关系,还要和一层层政府部门打交道,这里面没有一个环节是好应付的,稍有差错项目便有可能全盘流产,也难怪沈恪隔三岔五的便要专程跑过来盯一盯。
而沈恪这次到上海来,便是专程约了国内几大旅行公司的老总,商讨高级度假村建成后的商业推广。
既然是过来谈生意,场面上就免不了要喝酒,上海分公司的徐总是销售出身,脾气爽快,酒量大,带过来的人皆是同他一样的性子,酒桌上的气氛很快就被调动起来,因此合作公司的老总们也轮番来给沈恪敬酒,沈恪推却不过,也不能推却,于是也喝了几杯。
只是桑旬没料到沈恪居然同自己一样,是沾酒便醉的人,没过一会儿便显露出醉态。
桑旬看着心中觉得不忍,一时间又想,沈恪怎么好意思说她书呆子,他明明比她更实诚。只是她转瞬便反应过来,沈恪要是单说自己不能喝,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于是索性醉一场给他们看。
念及此,桑旬再看向沈恪的目光便有些异样,她想知道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徐总察言观色十分厉害,沈恪不过才用手扶了扶头,他便在旁边笑着说:“沈总你的酒量浅,今天高兴也还是要少喝一点啊。”
也许两人这样干过许多次,沈恪也配合得天衣无缝,脸上的几分薄怒更显得真实:“别瞎说话。”
如此这般,旁边的人再顺势一劝,沈恪便被徐总的下属扶着回房休息了。
原本桑旬也想送沈恪回去,只是徐总大概觉得他们俩都不在说不过去,于是在旁边半开玩笑道:“桑助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扶得动沈总,让小李去吧。”
桑旬一时也摸不透这位徐总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笑笑,重新坐下来。
先前沈恪在的时候,还能帮桑旬挡上几杯,现在他一走,酒桌上的人便全冲着桑旬来了。也许是嫌弃她扭捏,连自家人徐总都忍不住劝她:“桑助理,你就给刘总一个面子,咱们不喝白的,喝一杯啤的。”
桑旬知道徐总是在帮她,可她还是不由得头大,要是告诉他们自己喝两杯啤酒就会醉他们会相信吗?
想想刚才的沈恪,老板都喝了,难道她还能拿架子?桑旬心一横,便将啤酒灌了下去。
好在她一杯啤酒刚下肚就上了头,她只觉得烧得满脸通红,于是借着□□分酒意装起醉来。
眼看着沈恪刚才被人扶回房间休息了,其他人见桑旬这样,也不敢真的再逼她喝了,于是徐总赶紧吩咐下属:“把桑助理送回去。”
桑旬心中还有几分清明,今天酒桌上除了她全是男人,现在搀着自己的这个小吴,是上海分公司这边的同事,应该没关系。
她强行维持着最后一分神智,心里不断默默念叨着:待会儿回了房间千万要记得锁门,还要记得插上插销,插销……
突然有人挡住去路,桑旬神思模糊间听见一个隐约熟悉的声音:“你要把她带去哪儿?”
她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可她想呀想,却死活都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
小吴似乎回答了一句什么,桑旬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语气十分不耐烦:“别跟我瞎咧咧,她身边没你这号人,你是谁?”
小吴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撞了邪了,好好送个女同事回房,还能冒出来这么号人物,可听他说话,也不像是桑助理的朋友。小吴一时又想起以前听过酒吧里有专门捡“尸体”的人渣,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防备,连带着再看向席至衍的目光都在警戒之余多了几分鄙夷。
看着人模狗样的……真恶心!
小吴心想这人说不定压根就不认识桑助理,只是胡说来诓自己的呢。于是索性不理他,搀着桑旬就要绕开他前行。
席至衍哪里被人这样无视过,当即便气得七窍生烟,他拦在两人面前,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于是俯身用力拍了拍桑旬的脸,“醒醒……让你醒醒!”
桑旬嘴里咕哝着,但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妈的……演得好像真跟人家很熟似的。小吴心情很复杂,“你和桑助理到底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席至衍此刻骂起人来毫不含糊,又突然灵机一动,道:“我知道她身份证号。”说着便示意小吴将桑旬钱包里的身份证拿出来,他流利地抱出一串数字来,小吴一看证件,竟然完全吻合。
靠。早说你是她男朋友会死呀。小吴想。
也许是因为先前小吴翻她的包,桑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没想到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席至衍的脸。
桑旬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只是她马上就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上海,怎么可能见到席至衍。念及此,她稍稍宽下心来,又忍不住笑话自己,居然被席至衍吓得眼花,随便见到一个人都能认错成他。
她抓紧了小吴的胳膊:“我不认识他,你快送我回房间。”
见桑旬抓住自己的胳膊,席至衍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没有拂开她的手。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吴,示意他快滚蛋。
小吴觉得自己也是哔了狗了,刚刚还一起吃过饭,现在就说不认识他?搞得他好像大色狼一样!
为什么有些人谈个恋爱就要祸害到路人呢?小吴很生气地转身离开。
席至衍从桑旬身上摸出房卡来,看了她的房间号,又忍不住骂人:“蠢货,酒量不行还爱喝酒,回回被我撞见。”
一路将她拖到房间门口,席至衍刷开了房门,刚将她扶了进去,就听见桑旬迷迷糊糊道:“吴经理,谢谢你……你快回去吧,不早了。”说完她便跌跌撞撞要往房间里走去。
席至衍脸色僵了僵,他一把攥住桑旬的胳膊,“你叫我什么?”
桑旬依旧是醉眼迷蒙的模样,冲着他傻笑。
靠!席至衍气得松开手,桑旬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原来她说的是不认识自己,席至衍气得七窍生烟,十分没风度的破口大骂:“不知好歹!果然是一个妈生的,姐妹俩一个比一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