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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在离钱米不足五厘米的地方停下。
钱进气急败坏的看着她:“死丫头,滚过来,胳膊肘往哪儿拐呢?”
唐亦洲着急的低头看她:“你有没有怎么样?”
刚刚那一拳挥舞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想要避开,却险些让钱米遭了秧。
“我没事,你快走吧,我师父真的生气了。”
师父生气的时候,几乎可以徒手打死一头牛的,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暴走的状态。
待会他的骨头被拆了都有可能。
“我们一起走。”男人低头看她。
本来有满腔的怒火和帐要跟这个小妮子算,看到她这么紧张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谁让你走了。”
钱进脚下生风的走过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巧劲,唐亦洲手腕一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她。
他将钱米往身后一拉,对着季风说到:“把她关进去,看好。”
“师父,你想要做什么,季风,你放开我,别拉着我啊。”
见她挣扎不已,唐亦洲眉目一沉,想要绕过钱进往前面走去。
“让你走了吗?”钱进双眼冒火的挡住他的去路:“我们今天可要好好算算账。”
“季风,你放开我,让我出去,师父会打死他的。”
“打死了事,你给我呆着。”季风将她按在床上坐好,“待会在找你算账。”
说着,‘砰’的一声关上门,将门反锁。
“开门啊,放我出去,你干嘛锁门。”她冲了上去,用力的拍打着门。
季风走了出来,一脸阴鸷的看着唐亦洲,停顿了几秒之后,突然一圈挥向他的俊脸。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唐亦洲。
钱进:“……”啥玩意,他还没动手呢,这小兔崽子怎么赶在自己前头了。
“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唐亦洲被打了一个踉跄,稳了步伐扶着墙壁站稳,神色阴鸷:“我来带她离开。”
“带她离开,你有什么资格带她离开!”
季风上前一步抓起他的领子:“你以为她真的欠了你很多吗,她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你特么知不知道,她差点死了,就算她假冒别人又怎么样,就算她欺骗你感情又怎么样,她也受到教训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钱进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唐亦洲一眼,说到:“这丫头的确是对不起你在先,但她的确受到教训了。”
“当时我们在医院找到她的时候,这瓜娃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我的徒弟什么时候这么惨过。”
“虽然她跟着我漂泊无依,但至少我没让她受过这种罪,唐什么的,她都算死了一次,难道还不够让你解气吗?”
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一股酸涩从心头涌到了喉咙口。
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唐亦洲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我只是想带她回去,我已经后悔了,从今天以后,我会好好对她。”
“好好对她?”季风冷笑一声,“好好对她,就是把她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钱进沉吟片刻问道:“你拿什么资格带她走。”
唐亦洲抬起头,黑眸坚定无比:“凭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即将是我的妻子。”
闻言,两个人窒了一下,而后钱进冷哼一声:“妻子,我这丫头不适合当豪门的少奶奶吧。”
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豪门那什么地方,一脚踏进去,还会完整的出来。
这丫头向来爱自由不爱束缚,怎么可能会进入豪门。
“唐什么的,你这话说的太早了,我这徒弟不会答应当你老婆的。”
唐亦洲十分笃定:“她会的。”
“不会。”
“会的。”
“XX的,劳资说不会就不会,你特么用脑子好好想想,,要不让她出来自己做决断,看她是要自由,还是要跟你回去。”
说着望向季风:“把她叫出来。”
“没必要。”季风眉头一皱,就想把唐亦洲推出去。
“劳资让你叫就叫,不做个了断,这个脑残不会善罢甘休的。”
钱米一出来,便看到唐亦洲被打淤青的嘴角,眼中划过心疼。
钱进一手指着他,一手叉腰,没好气的对她说到。
“死丫头,快做个了断,这男人说要把你娶回家当老婆,你是要跟他走呢,还是要跟着师父,继续自由潇洒。”
自由潇洒几个字,还尤其重音念出来。
“跟我回去。”唐亦洲上前一步,低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朝她伸出手掌:“我们重新开始,跟我回去。”
“喂喂喂,没让你说话,闭嘴,打什么亲情牌,让她自己做决断。”
钱进没好气打断他的煽情。
钱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师父,低垂下头,声音很低:“唐亦洲,你回去吧。”
“ok。”钱进十分爽快的将唐亦洲往门外一推。
“好了,这丫头已经做了决定了,好走不送,再见,再也不见,从此以后各自天涯。”
他眼疾手快的将门挡住:“钱米。”
“叫啥叫,她刚刚都说了让你走了。”
钱进用力的关上门。
‘砰’的一声,大门被彻底拍开,钱进倒退了好几步,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季风,揍他。”
唐亦洲不理会他们,直接拉着她就往门外走去:“我们回去。”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眸中有哀伤也有难过:“你回去吧。”
“我再说一遍,我们回去。”
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男人固执的再次拉住她的手。
“我靠,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她都说了不跟你走了,别跟鼻涕虫一样粘着。”
钱进上前一把扯开他们:“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哈,你再纠缠不清,别怪我亮出真本事了哈。”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静养,你难道不清楚吗?”唐亦洲也冷了脸。
“丫头,你肚子这种,该怎么解决?”钱进问道
种?唐亦洲跟钱米两个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师父我……”
“这孩子当然要留下。”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传来。
“没问你话,插什么嘴。”钱进没好气的喝到。
钱米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有些愣在那儿。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的唐亦洲被别人吼,而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师父。
“师父,这件事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好吗?”
“ok,怎么处理你说?”钱进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我……”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心里清楚这个孩子不能留下,她跟唐亦洲不能继续有瓜葛。
赎完罪之后,她就会彻底斩断和唐亦洲的联系,而现在……
这个孩子,就如同胶水一样,又将他们黏在一起。
“提醒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是要自由,还是要跟着他走。”
收回似笑非笑的神情,钱进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三个人同时看向她。
钱米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决定别人生死大权的人一样,只要她一开口,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钱米抬头,目光坚定的望向钱进:“师父,这个孩子我要留下。”
仿佛身上压着的大山突然移开,唐亦洲浑身上下倏的变得轻松。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的黑眸,渐渐染上了湿意。
“钱米你……”季风气急败坏的看向她。
钱进伸手制止抓狂的季风,生平第一次神色无比严肃的看着她:“你决定了?”
钱米颤了一下,纤细的指尖下意识的抚上腹部。
那个微微隆起的地方,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一个属于她跟唐亦洲的小生命。
想要要亲手斩断这孩子的生命,她就十分难受。
“师父,我……我决定了,可是……”
“没有可是。”钱进彻底冷下脸,脸上含着冰霜瞪着她,“你真的要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不要师父,不要自由了?”
“师父……”
她没有这么想。
“季风,把这没良心的白眼狼给赶出去。”
暴怒的冷喝传来,接着一阵劲风从钱米脸上划过,好像一巴掌猛烈打在她脸上一样。
“师父。”她着急的上前一步。
“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徒弟。”钱进是真的生气了,直接走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季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像是极其失望,随后也一句不说,转身离开。
不消一会儿,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钱米。”唐亦洲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里,“我们走。”
看着紧闭的大门一眼,钱米只能先行离开。
坐回车里,他将暖气开启,将安全带给她系好,定定的看了她几眼,倾身擦掉她的眼泪。
“不要哭了。”
“我是不是真的惹师父生气了?”
像是一个迷途的羔羊一样,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求助似的看着他。
心下一软,唐亦洲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不要想太多。”
“师父一定是生气了。”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更没有对她说过滚字。
‘啪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一双长臂将她娇小的身躯揽在了怀里。
独属于唐亦洲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拥抱自己。
视若珍宝一般。
所有的委屈,害怕,不安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最终化作泪水,嚎啕大哭。
唐亦洲只能不停的低声安慰着,身上的衬衫却湿了一大半。
钱米这一哭,直接哭到睡着。
看着在怀里时不时抽噎一下的女孩,他心中又痛又怜。
那句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像是一记强心剂,狠狠的打入他的心脏。
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后车座,拿了毯子替她盖上之后,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