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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洲愣了一愣,接着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利落的脱掉外套走到厨房。
走了一半复又回头:“你等一会儿。”
钱米呆呆的站在原地,听着肚子一阵高过一阵咕咕的叫声,羞愤欲死。
男人在厨房忙碌,别墅的大门就近在咫尺,她完全可以跑路……
心随所动,脚尖才刚刚踮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情绪。
“你上哪儿去?”
小身子颤了一下,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她不敢回头,怕自己的面部表情失调。
“我,我上卫生间,肚子疼。”
说着,慢半拍的捂住肚子。
靠在厨房门口的男人冷眼看着:“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卫生间在哪儿都不记得了吗?”
“呃,一下子,一下子忘记了呵呵呵。”
说完脚步一旋,冲进了二楼的卫生间当中。
坐在马桶上,她撑着脸颊冥思苦想。
将关掉的手机打开,果然里头N条未接来电以及短信,都来自于师父和季风。
眼眶莫名一红,她都被逮到这儿来了,师父他们肯定还不知道。
本来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生活,因为一个花瓶,又彻底葬送了。
老天爷这是要玩她啊。
吸了吸鼻子,手指快速划动,很快一条短信滴的一声发送成功。
短信刚发送成功,一阵敲门声就响起。
“好了吗。”
“好了好了。”为了防止被怀疑,钱米手忙脚乱的将手机关机。
整了整衣服,而后面不改色的走了出来。
唐亦洲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张小脸,接着眉头一折:“你哭了?”
“没,没啊,刚刚风沙迷了眼……睛。”
越说越小声,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扯谎也要扯一个真一点的,卫生间哪来的风沙。
“好了,下去吃面,待会面条凉了。”
“哦。”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卖相极好,上面铺着一个嫩嫩的荷包蛋,还加了火腿和青菜。
虽然是很简单的面条,钱米却莫名觉得心里钝钝的难受。
“唐……”
“坐过来。”还没开口,男人已经拉开椅子。
“唐……”
“先吃面,待会糊了就不好吃了。”
已经第二次,男人打断自己的话,将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小小的唇瓣抿了抿,最终在那双眼神直盯之下,还是乖乖的接过筷子,埋头苦吃。
也许是饿得太久,吃的时候有些狼吞虎咽,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漾开而来。
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吃着吃着,啪嗒一声,一颗豆大的泪珠砸在了碗里。
唐亦洲手里握着筷子,却没有开动,而是神色温柔的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女人。
当然,也看到那一滴豆大的泪珠。
心口仿佛窒了一下,放下筷子,修长的大掌慢慢的抚上女孩的脑袋。
“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慢点吃。”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像是泪匣子被打开了一样,汩汩而出,停都停不住。
一颗颗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碗里,而后消失不见。
钱米低垂着头,被碗里的热气熏的满脸通红。
“别哭了。”
温热的大掌细致的擦掉她满脸的泪痕,接着,一个轻柔的吻印了上来。
钱米愣了愣,噙着一双大大的泪眼望着距离自己极近的俊颜。
等到削薄的唇瓣印上自己嘴唇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傻瓜,闭上眼睛。”
温热的气息,像是轻拂而过的风,一下子扫除了内心的陈杂和阴霾。
鬼使神差的,那双卷翘的长睫颤了颤,接着缓缓闭上。
一吻而毕,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尤其是唐亦洲,看着近在尺咫的容颜和微红的唇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原本深邃的黑眸,染上了一丝沉沉的光芒。
闭了闭眼睛,压抑了一下身体蠢蠢欲动的感觉,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
“你先上去休息一下,稍晚点我带你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
该不会是唐家吧。
“去,去哪里?”紧张的抓着对方的衬衫,小手颤啊颤的。
“你家。”
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唐亦洲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楼上走去。
“等等。”
再被放到床上的最后一秒,钱米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那个,我……”
“乖,闭上眼睛休息。”
并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径直拉上被子,将小女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啊休息,这男人能不能听自己把话说完。
门轻轻阖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消失在眼前,钱米抿了抿唇瓣,将被子拉到了头顶。
驰家
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三楼的观景台上。
男人的身形清瘦而又修长,只是原本温润的轮廓,仿佛清瘦了不少。
后头哒哒哒拐杖落地的声音响起,接着驰鸣的叹息传来:“你又在想那个丫头了吗?”
“爷爷。”
驰锦昀转过身,几步上前扶住他:“你怎么起来了,这里风大,别着凉了。”
自从钱米掉崖生死不明之后,驰鸣自责愧疚,不免犯了老毛病,这三个月,断断续续的生着病。
“我没事,整天在房间里头躺着,都要发霉了。”驰鸣摆了摆手。
视线望向远方,老者叹了一口气,声音很沉。
“以前钱米这丫头很喜欢跑到这儿看风景吃零食的。”
“是啊。”男人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应到,但眼底却有一抹悲伤。
“都是我对不起这丫头,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晗儿至今找不到,钱丫头估计已经……”
“爷爷。”驰锦昀打断他的话:“她会没事的。”
虽然这话,自己说的也是没有底气。
怎么可能会没事,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下面还是汹涌咆哮的海水,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一线生机。
在这之前,他一直把责任归咎于唐亦洲,唐丰,甚至是唐舒悦。
但仔细想想,其实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之下找唐舒悦帮忙,钱米也不会……
“昀儿,昀儿。”驰鸣唤到。
“恩,爷爷。”恍然回过神,将飘远的思绪收回。
“钱丫头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你也应该放松一些,不要再想着了,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驰锦昀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扯了扯唇:“我没事的爷爷。”
驰鸣正欲说什么,突然小陶屁滚尿流的奔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恐和狂喜。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陶喘了一口气,声音都在发抖:“老,老老老爷,小,小小小姐……”
“把气喘昀了再说话,舌头利索一点。”
驰鸣见她说句话舌头都在打结,眉头微微折起。
用力的咽下一口气,小陶缓昀了口气,但声音还在颤抖:“小小小,小姐回来了。”
闻言,驰鸣和驰锦昀皆是狠狠地一颤。
“小姐回来了?”
驰鸣拄着拐杖激动的站了起来:“哪个小姐,是晗儿还是钱……丫头。”
说到丫头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怎么也不可能是后者吧,那丫头估计已经葬身海里了。
还没等小陶说完话,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如旋风一般冲了下去。
“老,老老爷,是钱小姐。”
“钱丫头?”
手中的拐杖吧嗒一声,掉落在地,驰鸣倒退了两步,一脸不敢置信。
“快,快扶我下去。”驰鸣一脸激动。
小陶将拐杖捡起来,扶着他往下走去。
……
仿如隔世,说的也就是他现在这种感觉吧。
有一种情形,叫做近乡情更怯。
明明日思夜想的人,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钱米被驰锦昀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坐立不安,一直搅着衣角。
唐亦洲看了看紧张不安的女孩,接着抬头,和驰锦昀的目光撞上。
下一秒,剑眉折起,心下起了一丝不痛快。
不知道为什么,根据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家伙看过来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丫头。”一声不敢置信的呼唤响起。
听到这声熟悉的轻唤,钱米拧了拧手,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驰鸣。
后者在小陶的搀扶下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还没站稳,一双浑浊的眼睛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驰……爷爷。”把那个驰咽回肚子里,她叫了一声。
“好,好,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驰鸣激动的上前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还好端端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也许是激动过头,老者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钱米鼻头一酸,原本积压的情绪再也没有忍住,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眼前。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淡色复杂的眸子。
还没反应下来,身子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几乎在驰锦昀抱住那道娇小身躯的时候,唐亦洲倏然站了起来。
原本深邃的黑眸,染上了一丝复杂的光芒。
驰鸣一顿,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你没死,真的没死,我不是在做梦?”低低喃喃的语调,带着颤意。
钱米的身躯僵了一下,脑子也嗡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被驰锦昀抱住,她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一双长臂斜亘而来,接着不动声色的微微一拉,娇小的身躯就被迫分离了驰锦昀的怀抱。
男人往后倒退了一步,望向唐亦洲那道略带排斥的目光,才恍然回过神来。
气氛,变得有些沉郁。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碰撞,似乎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驰鸣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就这一会儿便镇定了过来,反倒是驰锦昀,依旧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刚刚钱丫头叫自己爷爷,那说明唐亦洲依旧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可是,钱丫头明明从断崖掉下去,唐亦洲是怎么找到她的?
收回视线,唐亦洲朝驰鸣微微颔首,接着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爷爷聊,上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唐总,谢谢你了。”
钱米跟着驰鸣上去,而驰锦昀,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你是怎么找到她,我妹妹的。”
目送那道娇小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唐亦洲这才放心的坐回沙发上:“我在D市碰到她的。”
“D市?”驰锦昀大惊失色,怎么会在D市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