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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救救儿子!”
皇长子刘璞慌乱地扑到薛贵妃面前,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舅舅告诉我,说是请立储君一事,恐怕得暂停。父皇态度转变,分明是不想立储君。可是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母妃,儿子该怎么办?”
“老老实实当你父皇的乖儿子,好好当差,多做表现,哄着你父皇高兴。”
“可是,他们都说许淑妃怀了身孕,一旦生下儿子,这京城的天就要变了。”
“京城的天还没有变,你就慌乱成这个样子。真到了变天的时候你怎么办?现在给我沉住气,趁着这段时间修身养性。无论许淑妃是否生下儿子,你始终是皇长子,谁都越不过去。明白吗?”
“儿子,儿子”
刘璞无法镇定。
他做不到薛贵妃那般沉稳。
心里头的慌乱并没有减少半分。
“做好你的本分。”薛贵妃一声厉吼。
刘璞下意识就定了下来,仿佛回到了几岁的时候,被母妃一顿吼叫他反而不怕了。
“你身边那几个谋士清客,全都赶出去,一群无能之辈只会坏事。安分做你的皇长子,任何时候都不可流露出对陛下的不满,友爱兄弟。还有,定王那里别忘了道一声恭喜。”
“啊?为什么还要给定王道喜。”
“挖出了铜矿,为陛下分忧,为朝堂分忧,难道不该道一声恭喜。什么叫做兄友弟恭,你自个好好想想吧。”
哦!
刘璞琢磨了一下,如今,除了做好本分,好像并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请立储君一事,戛然而止。
虽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却让文武百官看清楚了元康帝的态度。
许淑妃真是一件大杀器,她进宫受宠,竟然冲击到了皇长子刘璞的地位。只等她生下小皇子,朝堂局势就会变得越发混乱。
许家已经开始网罗人才,结交人脉,甚至想要搭上张家,联合张家对付薛家。
张家大老爷张培申,对于许家的态度就是不远不近。
暂时不结盟,却也没有拒绝许家的好意。
说到底,大家都在观望,等待许淑妃生孩子那一天。是男是女,决定了大家的态度。
说回矿产。
叶家这段时间不太平静。
平武侯叶怀章长吁短叹,心情着实复杂。
外面各种流言漫天飞,同僚见到他都打趣他生了个还闺女。叶慈还被百官弹劾,引起一些列震动。
想他在朝堂做官几十年,都不曾受到过如此关注。他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如闺女叶慈的名声大。
关键是,点石成金的叶慈,已经和叶家断绝了关系。
这心情啊
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喜一会忧,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大夫人苏氏的心情也不好,三房太太庄氏已经当面奚落她好几次,笑话她将明珠到成死鱼眼珠子给弃了。
“府里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进项是一年不如一年。要是叶慈还在叶家,铜矿一事,怎么着叶家也得分润一点。
就算分润不到,也能在陛下跟前露脸,侯爷的官职往上提一提,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哎,可惜啊,一招错满盘输。大嫂,当年那个野道士批命,说叶慈是天煞孤星,莫不是哄你玩的?”
苏氏:“”
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人人都来笑话她,明珠蒙尘。明明是个点石成金的福星,却被当做天煞孤星给扔了。
扔在庄子上就算了,竟然还给过继出去,同叶家断绝了一切关系。
她气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痛。
最令他愤怒的事情则是,她竟然在叶怀章眼里看见了失望和不满。
她大怒。
两口子关起门来理论了一番。
“当初过继叶慈,是侯爷提出来,也是侯爷一手操办。如今,叶慈点石成金,成了大家口中的福星。侯爷没沾到光,反被奚落就来怪我,是何道理。”
“本侯何时怪过你,你莫要多想。”叶怀章明显是心虚的,他都不敢看苏氏。
“我不敢多想,但也不能少想。这件事,侯爷怪天怪地也怪不到妾身的头上。过继一事,可不是我提出来的。而且,老太太也是同意的。”
“是是是,你没错,都是本侯的错。如果当年你不将叶慈送到庄子,也不曾派人看望过,何至于今天。但凡你有一点慈母心肠,派人去看看她,或是将她接到府里住几天养养感情,也不是如今这般情况。好歹,侯府也能跟着沾沾光,本侯也能更进一步,二郎的世子之位说不定也能顺利请下来。”
开了口就没有回收的余地。
叶怀章将一腔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心里头郁闷啊。
他孜孜以求的实缺官位,更进一步,包括财源,本该这一次都能实现。
结果
统统和他没关系。
谁让他将叶慈过继出去。
叶慈的功劳一丝半毫都分不到他的头上。朝堂吵吵闹闹,到如今,宫里都不曾派人来府中,他就知道自个没指望了。
宫里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叶慈的亲爹,宫里只认法理。
法理上,叶慈已经从叶家族谱除名,不好意思叶慈的一切就和叶家没关系。
光想着占便宜却不想承担相应的后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叶怀章是怨的,是佷的,也是悔的。
苏氏不提起这一茬,怨恨自然是藏在心头憋着,一日一日积累。
既然苏氏开了口,他就将一腔怨全都发泄出来,并觉着畅快。
难过吧!
大家一起难过。
谁都别想好过。
苏氏震惊,失望,愤怒
“敢情都是我的错,侯爷就一点错没有吗?当初我将叶慈送到庄子,侯爷从诏狱里出来可曾问过一句?这些年,我至少还记得自己有个闺女养在庄子上,侯爷记得什么?
当初,老太太做主不打算接叶慈回京城,侯爷可没有半个字地反对,甚至还责骂二郎不分轻重,为了一个天煞孤星闹腾。过继的时候,也是侯爷拿的主意。
一桩桩一件件,我纵然有错,至多就是个从犯,侯爷才是主犯。你身为家主,不能当好家,误将明珠当死鱼眼珠子,凭什么全怪在我头上。”
苏氏一爆发,就开始翻旧账。
叶怀章当然不会认账。
“本侯每日在外面忙碌,家里的事情哪里顾得过来。你身为当家主母,姑娘的事情本就该你操心。而你呢,偏听偏信一个野道士的批命,误将孩子送到庄子上,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也不曾悔悟,你还有脸指责本侯。本侯忍着你没和你算账,已经是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
“如果不念多年夫妻情分,侯爷要如何?休了我还是赶我走?”
“你不要无理取闹。”
“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
侯府两大主子吵架,瞒不住人,并且惊动了老太太许氏。
许氏最近胃口不好,心情不好,也不爱待见孙子孙女们在跟前凑趣,嫌弃吵闹。
得知侯爷两口子吵起来,她怒道:“整天就知道吵吵吵,吵架能解决问题吗?来人,去将侯爷两口子请过来,老身躺了好几天,是时候起身动一动。”
丫鬟领命而去。
桂嬷嬷则安抚老太太许氏,“老太太保重身体,偌大侯府没有老太太掌舵,如何是好。”
“老身这辈子就是个操劳的命,一辈子为儿孙操心。”
她愁啊!
叶慈点石成金,她比谁都气,比谁都悔。
早知道叶慈有这个本事,早八百年她就安排八抬大轿把人接回来。
何至于一步错步步错,竟然将人给过继出去。
一切的好处,一切的荣耀,一切的赏赐,都和叶家没关系。
不行!
不能这么认命。
等到叶怀章和苏氏两口子到了跟前,老太太许氏就说道:“事已至此,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想一想如何找补吧。”
“人已经过继出去,如何找补回来。”苏氏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是有怨言的。
当初过继的时候,老太太许氏的态度可强硬了。
老太太许氏瞪了眼苏氏,这个大儿媳妇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如果是好人,怎么会将亲闺女丢出去不管不问。
“人虽然过继出去,可是血脉关系打不断。正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当初只说过继出去,又没说老死不相往来。听说二郎同叶慈相处得不错,不如就让二郎前往云霞山。若是能在矿场某个差事,趁机进入少府或是工部当差,也是一桩好事。”
老太太许氏打着如意算盘。
叶怀章蹙眉,“这样能行吗?都已经过继出去,当初说好从此断绝关系,如今巴巴上赶着,会不会被人嘲笑。”
“是被人嘲笑严重,还是从今侯爷失去晋升的机会严重?你们两口子好生掂量掂量吧!如今眼前的机会不把握,就别再说将来如何如何。”
老太太许氏态度很坚决,厚脸皮凑上去,只要能拿到好处被人奚落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在实际利益面前,面子都是小事。
苏氏却说道:“二郎未必肯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太丢脸了。”
叶怀章怒斥一声,“他敢不去!本侯都没嫌丢脸,他嫌弃什么。而且,此事若是办好了,他的世子之位说不定也能顺利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