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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烟鬼就和接头的地下组织一样,鬼鬼祟祟又默契十足地蹲在教堂门口,你一口我一口地抽起烟来。
那只猫就这么可怜兮兮地挤在柳预谶怀里,吸着左边和上头的烟,呛得它不停地咳,猫眼氲着一层水汽。
它的小短爪子根本不足以去扒拉它的眼睛,即使捂着鼻子,它也漏气。
它可怜巴巴地抗/议:“大人,你们这是在污染环境!二手烟有害你的健康,更会伤害我的。我还小,还在长身体呢!吸二手烟我会长不高的!”
但是它喵喵的抗/议声掀不起任何波浪,它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只莫名其妙暴躁的炸毛猫。
柳预谶波澜不惊,仿佛听不见猫的埋怨。他完全屏蔽了怀里不安分的猫,盯着手尖的烟头,问道:“安安在里头?”
程彧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转动了下半只烟,头疼解释:“婉妹丢了,她哭了一天,好不容易劝出来。”
柳预安,是柳预谶的妹妹,大三学生,因为太闲了,所以在姜女士的撺掇下没事找事瞎迷信。噢,换句正常话来说,她是个病入膏肓的信徒。
柳预安养了五年的猫,婉妹突然丢了。她找不到,所以来教堂里祈祷。
信徒,都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帝,却从来不管上帝听没听见,会不会管。好似只有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才能心安理得。既能说服别人,也能说服自己。
好不容易把人劝出来,结果还是来教堂,死磕一晚了,怎么的,还以为上帝会把猫给你送来教堂吗?可真出息!
柳预谶一手娴熟地抖了抖烟头的灰,一手又自顾自撸猫。程彧生怕他把猫给摸秃了,毕竟猫掉毛可是和人掉发有得一拼。
柳预谶看着指尖的烟头烧光,漫不经心问:“婉妹什么时候丢的?”
“昨天早上就不见了。还以为是为了躲避辰哥的骚扰跑到哪个角落去了。但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出现我们找了很久,去了婉妹会去的地方,安安甚至还贴了寻狗启事”
程彧说罢,又看着柳预谶怀里的猫,问道:“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捡的。”
柳预谶说着,又摸了摸猫脑袋,还嫌弃地把手在猫圆润的身上擦了又擦,猫抗/议地喵了好几声,程彧忍不住道:“我看你就像猫贩子。“
““
柳预谶不以为意,已经起身了,道:“我就算是猫贩子,那也是最帅的猫贩子。”
程彧无语:“你还真是给自己长脸”
刀枪不入的脸皮,这道行,比不得比不得。
柳预谶丝毫不受影响,问:“你怎么不进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进不得这些地方了,头疼。”
程彧说罢,又道:“你进去吧,说不定安安会听你劝呢?”
你的话都不听,还听我的?
柳预谶心里嘀咕了一声,朝他随口问道:“最近是不是有很多猫丢了?”
程彧应道:“是有几只猫丢了。”
只有几只丢了吗?
程彧顿了顿,突然机敏起来,“出什么案子了?”
“我的兄弟都不见了,巷口还有人死了,可吓人了。”
柳预谶怀里的猫突然扬起脑袋朝程彧认真说道,可除了柳预谶能听懂,在普通人眼里就是急躁的喵喵叫,一只看起来处于发/情期的暴躁胖猫。
柳预谶已经把烟头塞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转身回来时淡定地顺了顺猫毛,拧了猫脖子一把,猫郁闷地喵了一声。又听得柳预谶脸不红,心不跳,异常真诚地说道:“我要是有案子还在这里给你胡扯?”
柳预谶心里默默想,挖眼珠刨内脏的案子,只要天一亮,就会惊起轰动。程彧到时候也会知道的。
那就让这块绊脚石迟一点知道好了。
程彧哦了一声,问道:“你工作还没丢呢?”
“”
柳预谶丢了个白眼,程彧精光地盯着他的黑色眼框,问:“你这大半夜地还带眼镜?”
柳预谶下意识扶了下镜框,道:“晚上眼睛不好使。你也知道这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万一出来遛个弯还掉坑里了,谁救我?我不得睁大我的眼睛看清路?”
程彧:“”
见程彧要随手扔烟头了,柳预谶斥责道:“不要乱扔!”
程彧愣了愣,“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干净了?”
“这里是教堂,还不注意点?!想被扣下来扫一个月地吗?”
柳预谶忍不住埋汰他,顿了顿,又道:“我去找安安了。”
柳预谶说罢,揪着肥猫脖子的毛,推着微掩的门走了进去。
由于是半夜,教堂倍显冷清,微弱的冷光落下,同银色的月光融为一体。
只见柳预安正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在有诚意地祈祷,还是在偷摸摸打瞌睡。突然一阵猫叫,她欣喜地回过头,看到柳预谶怀里的猫,又丧着脸失望地偏过脑袋去。
他还比不得那混蛋猫了?
柳预谶抱着一坨走过去,怀里的猫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秀气女孩的后脑勺。
柳预谶故作不满:“安安,几天不见,看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柳预谶故意调侃,柳预安露出个苦哈哈的表情:“哥,婉妹丢了。”
“哈哈,那怂猫除了能吃能睡,碰到个死老鼠都吓得跳上书柜,不见了好,不见了好。终于不见了!为了避免它找回来,我们是不是得搬家了?”
柳预谶突然欠抽的话得到柳预安的一记白眼,忧心忡忡:“婉妹腼腆害羞,跑出去会被欺负的。”
柳预谶不乐意了:“腼腆害羞?它追着辰哥跑的时候,可没见到它害羞。一只死老鼠它倒是会害羞了?怎么,恋尸癖吗?”
柳预安幽怨地看着他,道:“哥,我是真的很伤心。我担心婉妹在外头要是遇到了坏人,被抓走了怎么办?”
“被抓走了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这只,比婉妹强多了,它还能抓老鼠,保证没有恋尸癖!”
怀里的猫听得自己要被送出去了,连忙挣扎,大脸和四只短腿不停得摇晃:“大人,我不会抓老鼠啊!不要把我送出去!”
柳预谶此人向来不着调,柳预安早就习以为常,要是平时柳预安估计还会附和地笑两声。可此刻,她心情糟透了,看着柳预谶嘚瑟的笑,她脑子里就蹦出三个字,缺心眼。这也是为什么读书时,他总是被人揍的原因,咎由自取,活该啊!
柳预安认真道:“我只要婉妹。”
柳预谶一直知道柳预安是个倔脾气,他的妹妹随他,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改变。
婉妹是她高二生日的时候,程彧送她的,跟了她五年。
“那我让程彧再送你一只?”
“不要!”
“你在这里头舒舒服服跪着,让程彧蹲在外头喂蚊子,你良心过得去吗?”
“”
见柳预安突然拧眉,柳预谶立马改口:“我开玩笑的,他喜欢在外头喂蚊子。”
“”
柳预安顿了顿,道:“哥,小舅不愿意进来。”
柳预谶嗯了一声,“他一定是平时做多了亏心事,不敢进来。”
“哥,我说真的。”
那明亮的眸就这么坚定地看着他,柳预谶道:“我说的也是真的。安安,你别看着我,你的眼睛越看越像鸡眼,尤其是严肃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看得我心里发慌。”
“”
柳预谶半蹲在她旁边,手里还紧紧抓着猫。柳预安一看,不满道:“哥,你这样抱它,它会不舒服的。”
柳预安刚要伸手抱,柳预谶护住,解释:“这猫脏,下水道里滚过。”
“没事。”
猫妖在柳预安怀里也许是抱得太舒服了,变得老实乖巧多了。
柳预安又看着猫腿上的伤,道:“它受伤了?”
柳预谶认真道:“调皮,和老鼠打架,被老鼠夹夹的。”
猫:“”
柳预安突然抱着猫起身,柳预谶狐疑,“你干嘛去?”
“我找神父借医药箱。”
柳预安说道,柳预谶无语:“猫有九条命,流这么点血死不了。”
猫不满地喵了一声:“我还小,生命力一点也不顽强。而且,九条命明明就是造谣!即使是族里道行最深的族长、长老,它们最多也只有六条命!”
猫不停得喵喵狂叫,柳预安一愣,担忧地问:“它怎么了?”
柳预谶随口胡诌:“大概是、到了发/情的年纪。”
“”
柳预安摸着猫脑袋,让它冷静下来,然后抱着猫从祷告门走了出去,没多久,她抱着猫回来了。
“这么快?这里的神父不用睡觉的?”
柳预谶已经坐在长椅上了,见她又要去跪,连忙招手让她坐过来。
“放心,上帝没那么空盯着你,他也是要休息的,哪有时间管你。”
柳预安无奈坐过去,小声道:“百无禁忌,神父还在旁边呢!”
柳预谶不以为意,问:“怎么,你是打算一个晚上就呆着这里了?”
柳预安点头,柳预谶问:“没课了?”
“明天下午有一节课。”
“不打算回去睡觉了,打算同你的上神父同眠?”
柳预谶嘴欠道,柳预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问:“哥,你说婉妹会回来吗?”
“肯定是被猫贩子抓走了!”
猫突然忧心忡忡地开口,柳预谶摸了摸猫头,压低声音,用只有猫能听到的声音道:“是啊,怎么就你逃出来了?!”
猫无辜地喵了一声,柳预谶朝柳预安道:“说不定就是被哪只母猫拐走了,偷偷谈恋爱去了。”
噢,忘了说,婉妹是只五岁高龄的公猫。
柳预安:“可是,婉妹绝育了。”
柳预谶继续:“绝育了又怎么样,又不是吃了绝情草,还不允许它有点谈恋爱的想法了?那太监还能吃对食呢!它也可以,柏拉图式恋爱。它也该谈一场黄昏恋了,我们不能歧视它。”
“”
柳预安扯了扯嘴皮子,没说话。她向来说不赢柳预谶,此刻听他的洗脑,说不上一句辩驳的话,似乎也觉得有点道理,心情也没刚刚出来时那么浮躁了。
柳预安靠在柳预谶肩头,和他聊着婉妹搞笑的日常。和辰哥抢食、咬辰哥尾巴、跑不过辰哥就跳书柜
没一会儿,柳预安就不敌睡意,靠在柳预谶肩头睡着了。
柳预谶朝着在柳预安怀里安分躺着,一动不动的猫,一把拧着脖子的毛揪过来,“你是想去我家和辰哥争宠了?“
猫不解,“辰哥是谁?“
“一只做尽了错事只会卖萌的大白狗。“
““
猫埋了埋脸,柳预谶好笑一声,掏出手机打电话,让程彧进来。
程彧把柳预安扛起来,柳预谶抓着猫脖子,和他一起出去。
程彧问他:“最近回不回去?”
“我妈让你问的?”
柳预谶突然头疼起来,程彧:“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去了。”
想起回去要面对的是什么,柳预谶就觉得心里发毛,他宁愿和鬼打交代,也不要回去被逼着相亲。
“你先帮我挡一挡。”
程彧哼了一声,“为什么我要给你挡?我自己都不想回去呢。”
“你怎么了,催你结婚?”
柳预谶突然幸灾乐祸起来,程彧苦恼道:“嗯。”
柳预谶无关痛痒道:“那就结呗。”
程彧不满地瞪他一眼,“和鬼结吗?”
这幽怨的目光,愤愤的语气。
柳预谶问:“又分了?”
“嗯。”
柳预谶纳闷,“不是三天前你还问我借钱给她买包?”
“买完后就分了。”
“”
这个冤大头。
柳预谶提醒:“你不要以为分手了就可以不还我钱了。“
““
程彧突然和颜悦色商量:“可以打个折扣不?我也是受害者!“
柳预谶笑眯眯道:“你也可以不还啊。“
程彧一喜,刚要随口拍上两句马屁,又听得柳预谶补充:“我可以去找外公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