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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投诉,说您把阳癸炸了。”
柳预谶不以为意,无关痛痒道:“好了,我知道了。”
白无常突然担忧地提议:“柳部,你要不要在外头避避?”
柳预谶勾了勾唇,没心没肺应道:“放心,我就算去坐牢,那也是高级vip,到时候给你顺点家乡特产回来。”
“”
白无常无奈,他这位领导可真是心大,想得开!
这么一趟心血来潮,柳预谶酒没喝上,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柳预谶太累了,上了高铁,靠着窗就睡着了。
妄浮山脚,两边树上,百花争艳,绽放着不属于它的美丽。
风轻轻一吹,花瓣便落了下来,飘到一只宽厚的手心,他正是不久前被鬼吓着跑下山的乞丐。
相比一身脏兮兮的穿着,他的手异常干净。他捏着那花瓣,看着树上的姹紫嫣红,意味不明地嘀咕:“有这么开心?你还真是不怕引来人界的瞩目!”
他此刻的瞳,竟然成了深灰色,相比之前笑嘻嘻的样子,此刻深沉得多了几分不明深意。
倏地,树上那些姹紫嫣红的灿烂,突然之间,纷纷飘落,化为虚无,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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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预谶一路睡到站,差点就过站了。他做了那个很久没做过的古怪梦,梦里什么也没有,乌漆墨黑的,然后就醒了。他看着车窗外有些眼熟,随口问了隔壁座的女士,才知道到暹城了。
他连忙在高铁开车前一秒飞快下了车,折腾了一路,还是在蓝桑高铁站吃了个汉堡,顶着困顿眼,在出站口的长椅上坐了好长一会儿,缓过瞌睡劲,才拦了的士离开。
他到龙腾小区已经晚上九点了。碰上看门大爷,因为平时柳预谶见着他也会唠嗑两句,有事没事买包烟啊,水果,小酒,在保安室坐一坐,逗逗狗,聊聊人生,灌灌毒鸡汤。
所以,大爷看到他,热情得不像话,硬要拉着他进保安室吃夜宵。
“小柳,你这两天去哪里玩了,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
柳预谶嘿嘿笑了笑,“老严,这么高兴,你媳妇来了?”
大爷乐呵道:“小柳,你还真是了解我!我婆娘来了,还做了几个菜,陪我整两口?”
柳预谶一笑,爽快应道:“好啊。”
柳预谶在保安室里呆了快一个小时,还是老严媳妇看着柳预谶困顿得不行,哈欠连天的,说教老严,老严才让柳预谶走。临走前,他还顺走了老严媳妇从家乡带来的熏肉。他也不做饭啊,但是有的时候接受比推脱实在,人就是麻烦来麻烦去,才会有交情的。
他回到家,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晃了一会儿神,飞快洗了个澡,粘床就睡着了。
他睡得正香,突然觉得一阵阴冷,有冷风从他脊梁骨吹进来,他不经意抖了抖,拽了拽空调被,觉得怎么都拽不动。冷风从左耳朵吹进来,痒痒的。
然后,他又听到了叠在一起的声音,嘻嘻声,哀怨声
“大人。”
“大人。”
声音空灵,又小心翼翼。
但是真的太吵了,一下子仿佛身处要拆迁的菜市场一样。
柳预谶趴在床上,挣扎了几下眼皮子。
突然之间,又有什么东西飘过,带着微不可闻的花香,轻飘飘地落在他侧脸上,痒痒的。
他无意识地抓了抓脸,把那如纸薄软软的一瓣从脸上弄掉。
然后,那轻飘飘的东西越来越多,香味也越来越重。
不仅仅有花香,还有酒香。这香味有点像鬼市特产酒——夕曛。
闻起来,至少三斤!这不是在做梦吧?
柳预谶终于从睡意中艰难地抬了抬眼皮,一只青面獠牙的鬼倒掉在他面前,同他的脸不过分毫距离。他惊吓得“卧|槽”两声,整个人抱着空调被滚下了床。
咚咚一声,头磕在了地上。他摸着后脑勺爬起来,看到了一只,两只,三只一堆鬼。
这下他全醒了!
其中有只鬼,飘在空中,一个劲地朝他吹花,那白里带着粉的小花就这么有方向地从天花板洒下,从他头顶滚下来,落了一地,他床上的蓝色被单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花瓣淹没成了粉色。
什么玩意?
不知道地还以为在举行追悼会呢!
柳预谶抖了抖头上的花,但是没完没了。他仰着脑袋,眯着眼,朝空中的鬼不满道:“你别吹了!”
那提着花篮的女鬼没吹了,但也没下来,依旧飘在空中,提着花篮。柳预谶又把目光放在面前这么多鬼上。
这些鬼,大晚上堵在他家里,手里拿着的,地上放着的,有酒,有蛋糕这是要在他家里开party吗?
“大人,生日快乐。”
“大人,这是我送您的生日礼物。”
他突然变成了个收保护费的头头。
其中刚刚那个贴着他脸把他吓得半死不活的青面獠牙鬼竟然把自己珍藏的百年前脱落的獠牙给他当礼物?
“这个就不用了吧?”
柳预谶要把那獠牙还给鬼,哪知还有给他送寿衣的。
“大人,这是我按着当年我入棺的样式做的,是当时的潮流,不知道大人喜不喜欢?”
“”
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入土为安。
有的鬼不知送什么,就给他送了香灰送纸钱的,然后遭到了攻击:“你个笨蛋鬼,大人还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能送这些个下作不值钱的东西?”
这位突然主持正义的鬼,你又好到哪里去了,给我送纸房子?
是担心我死后没房子住吗?
更夸张的还有送它自己骨灰的
“这个就太贵重了。”
柳预谶推辞,可那女鬼硬是把装着骨灰的骨灰盒塞他手里,娇媚道:“大人,别客气。”
“”
这还真不是客气。
我要你骨灰做什么?
占地方不说,还更容易招鬼。
要是被姜女士知道了,又以为他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
他一边拒绝这些奇葩礼物,一边被塞满了礼物,连床上都堆满了。所以说被鬼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唯一满意的礼物估计就是那几瓶酒了。
“大人,祝你寿比南山,入土为安!”
“”
寿比南山,他忍了,好歹是长命百岁。
入土为安,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能不能盼点好?
“大人,祝你驾鹤西去,早登极乐净土。从此香火不断!”
“”
这些祝福虽然不怎么好听,却也是这些鬼自认为最美好的祝福。
但这还不算完。
这些鬼,并没打算走。
哎,那酒不是送他了吗?
怎么拆了?
哎,点心拆开干嘛?
嗯,它们这群鬼东西,果然要赖在他这里开party了,赶都赶不走。
然后,在天快亮的时候,柳预谶还不忘醉醺醺地交代这些鬼把卫生搞好再走。
柳预谶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看着一床的花瓣,酒瓶,还有一地的蛋糕渣,零食袋还有整整齐齐排排站的生日礼物,獠牙、寿衣、香灰、骨灰盒,不是都说了他用不到吗?他简直要骂人了。但是他也并没有起来搞卫生的自觉,又翻了一个身,瞬间入睡。
他干巴巴地躺在床上,就这么又过去了一天,被那催命一样的通讯仪警报给惊醒了。
妈的!以后通讯仪能不能换个舒缓的音乐,这样的报警声很容易吓出心脏病的!
柳预谶黑着脸一脸恨铁不成钢:“喂,又怎么了?”
“柳部,你睡了吗?”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现在凌晨两点。”
“没睡就好,我还怕吵到你了。”
“”
你丫的是听不懂我的弦外之音吗?为什么这些鬼总喜欢掐着他睡得正好的点找他?
柳预谶低头看着手心被染黄,还未好全的伤,见那头半天不做声,道:“有事说重点!”
“有人被挖了眼,还被挖了内脏。”
“在哪?”
“朝阳北路901号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