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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预谶没有工具,只有一个勺子,只能徒手刨雪。
他的手已经冻得又红又麻了,哈着气朝手心吹了两股热气,又继续刨。
他偏着脑袋发现星澜正眼睛一眨不眨地好奇看着他。
要不是他手没空,他真想一巴掌拍在这家伙头顶,骂醒这个偷懒的家伙。
不过,鉴于这是个小朋友,柳预谶还是好脾气地催促道:“盯着我干嘛,盯着我这人就能从雪里蹦出来?还不赶紧帮我啊!”
“哦。”
星澜撞上他出其不意的目光,眼神还来不及闪躲,又听得他的话,把坛子放在怀里,配合着帮他。
这坑有点深,挖了半天,两人用尽全力,好不容易才把那和牛一样结实的大个子从雪地里拖了出来。
被拖出来的男人穿着黑色铆钉皮夹克,里头是宽松的墨绿色卫衣,破洞直筒黑色牛仔裤,浮夸的潮牌鞋,一看就是个比柳预谶还浮夸的浮夸货。
噢,不,柳预谶从来不会故意穿得痞里痞气,毕竟是在时管局那样严肃的地方,有很多刻薄的明文规定。
但即使是一身严肃的西装革履,柳预谶也能穿出一股子古里古怪的浮夸味。这大概就是他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气质,独有的痞味。
虽然不怎么讨局长喜爱,但他还是挺招女孩子喜欢的。一些需要同女孩们打交道的事,让柳预谶出马,一定事半功倍。
这个男人周身聚着白色的光,一看就是功德厚得丧心病狂。
他眉间绕着一股黑气,从眉心飘荡着,失心术!
柳预谶猝不及防地按在浮夸货的眉心,低低念了声咒语,那黑气连成线,绕在他指尖飘散开来。
傻大个好不容易得救,躺在雪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半天,缓过劲来,又被莫名戳了眉心,连忙把那手拍开,不满道:“你干什么?”
柳预谶撤回手,笑道:“你脸上有脏东西!”
“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一个大男人动手动脚做什么?恶心!”
男人有些横,又拿不太灵光的目光打量着救命恩人,说道:“你救了我?”
男人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柳预谶,柳预谶好脾气地原谅这个要横上天的家伙,食指头突然往雪地一指,阴阴一笑,道:“它救的你。”
男人吓得腿往后一缩,与柳预谶拉开距离,骂道:“神经病啊!”
柳预谶已经恢复了正常,男人诧异地打量着他,指了指他一言难尽的一身,嫌弃地数落:“你这穿的还不如不穿呢,简直是影响市容,辣瞎我的眼睛!你要是在暹城,我看你一次,扁你一次!”
“”
这家伙,怕是要横上天!
柳预谶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又被嫌弃了。
他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这可是今年的潮流!”
作为暹城最潮流的人,李游难以置信地打量他,狐疑:“是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那只能证明我五行缺你啊!”
“”
李游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一旁的星澜突然吱声,朝柳预谶轻斥:“不要说人土。”
“”
李游终于反应过来,哼唧一声,不屑:“我土?大爷我可是参加过米兰时装周的人,还没有敢说我土的!”
柳预谶呵了一声,不想去理会眼前这个莫名自信的土鳖。
哪知男人又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喂,到底是不是你们救了我啊?”
柳预谶偏着脑袋看他,道:“救了你又如何?”
“要是你们救了我,就跟着我回去,我给你们一百万。”
看来是个纨绔富二代。
柳预谶笑了下,已经起身了,朝星澜道:“我们走吧。”
星澜朝他点点头。
男人一听他们的话,立马抱住了柳预谶的腿,问道:“那你们谁背我?”
突如其来一个大腿抱,柳预谶咬牙挣扎,却被男人盘腿扣住。
这男人扣住他的脚,就和水泥一样沉,拖都拖不动。
柳预谶:“你放开!”
“不放!除非你们背我!”
柳预谶无语:“我们为什么要背你?”
男人得意洋洋地扬了扬眉,半握拳头,拿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没放开柳预谶的腿。
只听他傲娇道:“知道我是谁吗?”
柳预谶好笑地看他一眼,果然脑袋大的,都不怎么灵光,营养全被肠子吸干了,脑细胞全营养不良,停止发育了?!
他心里腹诽嫌弃,面上不动声色,淡定地问一脸木讷的星澜:“澜澜,你知道他是谁吗?”
星澜一个晃神,撞上柳预谶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摇摇头,“不知道。”
听得两人的话,男人气急败坏,眉头难以置信地一弯,头上的呆毛都乱了一分,“你们竟然连我都不认识?我可是李游!”
李游,柳预谶当然不认识,但听说过。
此人是暹城鼎鼎有名的纨绔败家子。
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整日不是打架就是撩妹。
他每天都在不遗余力地以气疯自己老子为己任。
他老子是鼎鼎有名的商业领军人物李奈,富豪排行榜第一名,大风大浪几十年,从没被对手气倒过,却被这个二世祖气进医院两次。
他和他老子的死对头吃过饭,还收过对方的礼,嗯,某个死对头的某个女儿还是他某个前女友。
换个女朋友,朝路上的女孩抛个媚眼都能上晨报头条,妥妥的暹城头条王。
就这样的人,竟然能有亮瞎眼的功德?
简直是老天瞎了眼!
还不如分点给那些默默无闻的老百姓呢。
“噢,李游”
柳预谶无辜地勾了勾唇角,顿了顿,在李游欣喜的神色里,故作茫然道:“不认识。”
他说罢,又故意问星澜:“澜澜,你认识李游吗?”
回应柳预谶的依旧是星澜不轻不重,漠不关心的一句“不知道”。
李游似乎有些受挫,嫌弃地看着两个人,吐槽:“孤男寡女!”
“是孤陋寡闻!”
冷不丁出声的是话少的星澜,不当环境保护协会会长改教导主任附体了?!
柳预谶诧异地看他一眼,竟然在星澜有些一丝不苟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嫌弃?
柳预谶没底气地辩解:“这个成语,我还是知道的!”
奇怪了,他即使语文不怎么好,可这些常识性的成语他还是知道的,心虚个什么劲?
还坐地上的李游有些面红耳赤了,立马转移话题:“你们谁背我?等回去后,我给你们人工费,五十万!”
果然是个败家玩意!
柳预谶心里还在默默地腹诽,哪知星澜已经老实巴交地蹲在李游面前了。
那消瘦单薄的背,身子比他高出一截还壮实的李游得意洋洋要趴上去。
柳预谶纳闷地一把把小朋友揪起来,诧异的话里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责难:“你不是吧,你为了五十万要背他?你有那么缺钱吗?”
星澜认真应道:“我们要是把他丢在这,他会有危险。”
那一脸的童叟无欺,无辜坦荡,竟然让柳预谶有些愧疚,愧疚刚刚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么个心善的孩子贪财。
“你们聊完了没,到底谁背我?”
李游侧耳偷听,却怎么也听不清这两个家伙的话,只好不满地出声打断他们,毕竟这里太冷了。
“澜澜。”
又被叫住,望着柳预谶担忧的神情,星澜心头一热,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得柳预谶厚颜无耻地有商有量道:“澜澜,这五十万我们能不能五五平分?”
果然,能说出厚脸皮话的才是他。
星澜平淡地看着柳预谶说道:“这钱都给你。”
这家伙如此爽快,莫不也是个隐形富二代?
不过得了便宜,他可不会不知好歹。
柳预谶朝星澜嘿嘿一笑,摸了他头一下,“澜澜这么乖,等下山了,哥哥请你吃大餐。”
突如其来一摸,星澜身子有些僵了僵,神情也古怪了几分,有些晃神了。
他低了低头,看着还揣在怀里的坛子,朝柳预谶道:“坛子你先帮我拿着,等下去了给我!”
“好。”
柳预谶刚拿过坛子,只觉得那股子恶臭又回来了。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傻?
不过,他还是把这个坛子放进了包里。
不明就理的李游不耐道:“还走不走了?”
星澜收了收神,把李游背在了肩头。
李游摸着他身下暖和的羽绒服,又开始打起了主意:“要不,你把这羽绒服也给我,我多给你五十万?”
“不行!”
星澜和柳预谶异口同声地拒绝,柳预谶出声说教道:“我给你一寸,你别给我埋地两尺啊!”
“是得寸进尺!”
柳预谶边走边和个严厉的语文老师一般纠正他的错误,柳预谶老脸一红,尴尬地打着圆场道:“差不多,差不多嘛。我知道这个成语,只是突然没想起来!”
柳预谶又朝卞亭山背上的移动银行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把他冻坏了,可没人再背你了!”
“一百万!”
纨绔子弟想要的东西,就会固执地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失手过。
毕竟,他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少爷。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也擅长拿钱解决问题。
“成交!”
“不行。”
两道声音在山里回荡着,星澜已经停下了脚步,不满里带着几分失落望着柳预谶。
不过一件外套而已,撞上这般受伤的眼眸,柳预谶竟然有些自责不安?他是疯了吗?
柳预谶好脾气地朝星澜解释:“一件外套而已,你要是喜欢,等下山了,我给你买十件!”
星澜仍旧倔强地盯着他,不肯退让,柳预谶继续劝道:“你把外套给他,我把我身上的给你,成不?”
“不行!你给我了,裸奔吗?”
星澜难得说了这么长一句话,柳预谶又尴尬了,他忘记自己只剩一件睡衣了。
他耳根一红,尴尬地咳了咳,不能在小朋友面前怂!
柳预谶越想越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怂?
这羽绒服可是他的,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和别人有商有量地借他自己的衣服?
柳预谶不满道:“这外套可是我的!”
柳预谶不过欠扁地顶了嘴,他其实也没有真的想要星澜把外套脱了,他只是不喜欢占被动权。
哪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一路温和沉默的星澜把李游从背上扔了下去。
李游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就是那个挑拨之人,哎呦一声揉着屁股爬起来,埋汰:“你们吵架就吵架,干嘛牵连无辜的人?!”
看着星澜拉开拉链,要把外套脱了。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柳预谶便知他生气了,却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刚刚喜欢他的酒坛子,现在又看上他的外套了?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他的东西?
气就气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看着那恍惚失落的眸,他竟没办法不在意。
柳预谶连忙阻止他,“干什么,干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生什么气?”
柳预谶突然用力揪住外套,往星澜身上拽好,喊道:“别气了,我不让你借了还不行吗?”
星澜突然就松开了手,让有些不知所措的柳预谶替他拉好拉链,整理好衣服。
星澜直勾勾看着柳预谶,他已经平静下来了,突然心想他刚刚是不是有些过了。
明明是萍水相逢的第一面,他这样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合时宜,过于娇纵了。
于是,星澜又识大体地询问:“要不,把这件衣服给他?”
明明那么温和的一句话,撞上星澜平静如水的眼眸,即使单纯无邪,柳预谶心里却总有一股直觉,他要是敢把衣服给别人,这家伙就会翻脸。
这家伙怕是个精分吧?
算了算了,现在的年轻人,脾气大,得罪不起。
柳预谶摇头,“算了,你老老实实穿着吧。”
柳预谶侧脸看着李游已经自个站起来了,问道:“你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李游摇头:“走不动,脚伤了,得背!”
李游说罢又单腿往他那跳了下。
柳预谶还没开口怼人,就见刚刚激动地和他翻脸的星澜已经一副乖乖小子的模样老老实实把背置于李游的面前。
这次,李游可不买账了,他指了指柳预谶道:“我要你背!”
柳预谶刚打算叉腰教训,就见李游的手指突然颤颤抖抖起来,目光也变得惊恐,结结巴巴道:“有、有鬼!”
他说罢,就果断地晕厥了。
柳预谶转过身子,又看到了刚刚上山时遇到的那只提着鬼火灯的女鬼。
她还站在这里,眼看着天灰蒙蒙的,有天亮的预兆,这女鬼竟然不躲起来?
他和那女鬼对视了一会儿,那女鬼突然就化为一团烟消失了。只剩下那团绿油油的鬼火悬在空中,也不知道是在为谁点灯指路。
他这是算命好,还没遇到厉鬼。不过,鬼差呢?
刚刚他已经朝地府报信了,按理说应该有鬼差赶来去收拾那些走尸了,也不知道那个傀儡师是不是也在山上。
还真不能白日想鬼话。
他这般想着,一个鬼影嗖得一下飘在他面前:“大人。”
虽然客气一声,话里却没多少尊敬,毕竟地府和时管局本来就没有互相给过好脸色。
那鬼差扫了一眼多余的人,朝他道:“大人,请随我去一趟地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