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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同廖氏坐马车回薛府,刚至门口就见着大门旁边处停了好几辆马车,均是薛府的标志。为首的那辆马车中等大小,称不上华丽,可那帷幔上垂下的流苏上嵌着珍珠,却也不凡。薛府偏门敞开,来来往往的,是几个丫鬟、小厮搬着箱子等物品柱后面的几辆青布小车上装着。
如锦同廖氏下了马车,不由先后都将目光投过去。那边指使着众人做事的妇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见着是如锦二人,一甩帕子忙笑呵呵地迎了过来。
如锦面露惊愕,直到来人近了身才回过神。旁边的廖氏·面色不动,只开口道;“原是齐妈妈回束了~”
齐妈妈哈腰一行礼,转而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着道;“老奴给二夫人、五姑娘请安了。”
“我倒是奇怪,怎么许多日子没见着你,原来妈妈是给大嫂出去办差事了。”
廖氏浅笑,话中无疑是保全了她的面子,笑着看向那边忙碌着的马车队伍,纳闷道;“这是谁要出远门?”
齐妈妈转过头看了眼那富贵马车,才转过身恭敬地对廖氏回;“是邱姨娘。”
说着一顿,又解释道;“没几日的时间,四姑娘就要出嫁。等再过些日子,大爷也要娶大少奶奶。邱姨娘怀着身孕,大夫人担心府里人多手杂,若是磕着伴着也不好,索性就禀了大老爷,让姨娘到京外的别院里暂住,安心养胎。”
廖氏心中诧异,其后淡淡地道;“大嫂想的可真是周到。”
如锦听了,目光自然就忍不住往马车那边瞧。
邱姨娘自祠堂一事被处罚后,双颊本只是红肿,可不知为什么,居然会出脓犯烂。等到后来伤势渐重,实在遮掩不住还惊动了大伯父。
大伯父见着邱姨娘,被她的那副模栉当场就吓了一跳,不管邱姨娘拒绝坚持请了大夫。大夫瞧后,只道是称邱姨娘用药不当造成,大伯父细细一问,原道是邱姨娘将大夫人送去的膏药桐置一旁反倒是让丫头偷偷出去找外面的郎中配了药。
大伯父怒气冲天,当场责骂了邱姨娘一顿后甩了袖子走人,自此就再没踏进过邱姨娘的屋子。
那事到现在也有不少时日了,期间如锦偶然遇着过她一回,是在去给大伯母请安的路上。她带着面纱,眼神闪避,早不是当初那美艳昂头恣意的妇人。
如锦收回眼神,总也忍不住为她叹上一声。
许是因为廖氏同如锦都纷纷往那边瞧着,几个做事装车的小厮动作也轻手轻脚了起来。隐隐地便能听着第二辆马车中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哭泣声,如锦心下好奇,就一直瞅着那儿·脚下也侧了几步。
齐妈妈察觉如锦目光,见廖氏也极为好奇便道;“那马车里躺着的是阿莲,那小妮子不安分,大夫人本也是要严惩的。可她娘跪在夫人面前哭了一晚上,只求着留她一条性命。夫人心善仁慈,故而法外开恩,留了她一条命。但大夫人又觉得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府上,便趁着这次机会,让她迁往别院从今后在那边伺候姨娘。”
齐妈妈说得仔细眼角也有意无意地瞥着廖氏,生怕自己主子这样的安排会惹恼了对方。
廖氏却是表情淡淡只微微点了点头道;“既是要去别院,便早些启程,省的天黑都到不。”
两个都不是自己待见的人,早离府早好,也省得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那邱姨娘不过是个戏子出身,竟然那般大胆,唆使着三侄子去灵堂里撒泼,她也不想想她有没有那个资格?!
还有阿莲那个小蹄子,廖氏想想就动气,本就一直在为难着怎么收拾她。要她跟了亦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上一回同钱氏道,让她自己看着处置。虽然目前没伤她打她,只发配到别院去,但短时间内怕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
齐妈妈忙点头,应道;“哎。二夫人说的极是。”
附和着却并不急着走回,反倒是站在原地看着廖氏同如锦。
廖氏并不想理睬她,转身唤了如锦便往大门走去。
十月初三,薛府到处张灯结彩,梁上红绸摇曳,秋风吹动雕福窗柩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走廊里、院落间都围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年轻的小吵小闹,贵妇们也都难得聚在一起,自然就结伴而行。
随着吹吹打打的声音传到薛府门外衙道的路口,薛家大门口的小厮就燃了炮竹。身着一身大红喜袍的秦林颤颤地下了大马,就跟着站在门口守着的薛俊然一路往后院的海棠院走去o
如锦同弄玉二人陪在弄熙的闺房里,看着秦家请来的保山夫人按着礼仪让弄熙一步步过场。等屋里的人听到外面传来的通传,说是新郎官来了,这才拿起旁边的大红盖头为弄熙盖上。
弄玉在旁边瞅着,忍不住就叹道;“四妹妹今日可真漂亮。”
如锦没有出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前世自己出嫁前的情形。点朱唇,苗细眉,凤冠霞帔上身,带着满腔对未来的憧憬走上花轿。
可结局,却是万劫不复。
今日的四姐姐,同样是明艳动人,但也看得出她并不快乐。许是大伯母早前交代了什么,今日的四姐姐格外安静,竟然不吵不闹,同早前的表现大相径庭。
没过一会,外面就传来小丫鬟们起哄的声音。再不逐一会,只见秦林自外走进,如锦瞧他那身喜袍穿着勉强,虽是裁了他的身量,但他的骨架难免就有些撑不起来。此时他的面上同样也是一脸任由人安排的亢奈,看着倒似是有些憋屈。
保山夫人乐呵呵地围着新人出去,而钱氏带着府中众人更是亲自送到了薛府的大门外。站在大门口,抓着女儿的手,叮嘱了一番才松开弄熙。新娘上轿,伴着铜锣敲打的礼乐声,队伍渐行渐远。钱氏低头,还是忍不住拿帕子抹了抹眼睛。
廖氏见此,上前就道;“好了,大嫂,今日是好日子。等过两日,四侄女还会再回来的。”
“就是就是,薛大夫人,闺女长大了自然要出嫁,快别这样。”
几位夫人围上前,拥着破涕而笑的钱氏转身又重新回了府中。
喜队踏过吉祥桥,走过平安庙,反反复复绕了好几条街道,吹吹打打地持续走了好几个时辰。
秦林坐在高大的骏马上,人早就厌烦疲倦了起来,对这无止境的回府路途顿觉不耐。轿中的女孩本不是自己喜欢乐于娶的,此时这般高调的绕了大半个燕京城,自己还坐得那么高,一身红彤彤的喜服让众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
他觉得如芒在背,有种想下马想躲起来的感觉。
好不容易回到靖安侯府,已经是过了午时。等了一会吉时,二人拜过天地,薛弄熙就进了洞房。秦林一直在外应酬,他小小年纪,酒量不行,刚酒过三巡,整个就双颊通红,人也摇摇晃晃。
喜酒过半,外面天色渐渐变黑,可平日里的朋友至亲都纷纷拿着酒杯对秦林敬酒,后者不好推脱只好接过饮下。那旁看着的秦枫心有不忍,站起身想为弟弟说上几句,却不防反被人就开起了玩笑。
陈浩宣、路柳讯等人站在酒桌前,手中各执壶酒,便想再灌秦林。就在这时,有人来请秦林进新房去掀红盖,秦林立即站起,对着众人摆手就转身离去。
喜房里,等一切的礼仪过去,众多下人退出新房。
薛弄熙听到房门闭上的声音,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全身忍不住就松懈了起来。抬头望着眼前的秦林,薛弄熙不情不愿地站起,不顾丈夫,径自就往那早就布好了食物的案几走去。
坐下身,薛弄熙口中边吃边埋怨道;“这成亲可真折腾人·我都饿得不行了~”
秦林微晃的身子转过,喜烛红光下,望着埋头只知道吃东西的弄熙,眼神突然就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感觉有些缥缈。望着望着,秦林嘴角竟然浮出一抹笑容。
想起今天的这门亲事,秦林心底微感愧疚,难得没有言辞相激,看着薛弄熙只轻轻地道;“你慢些吃。”
转瞬,等见到弄熙不解的目光,秦林别扭地转头。似是为了遮掩自己的那份尴尬,嘀咕道;“新娘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眉头还很配合地皱了起来。
薛弄熙“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望着秦林就厉色道;“我饿了一天,你自己却在外面吃饱喝足,现在还好意思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
秦林解释的话说到一半,薛弄熙就站了起来,嘟着红红的小嘴指着秦林就委屈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为你受这份罪呀。要不是······要不是那一夜,没有法子,谁想当你的新娘!”说着眼中就噙满了泪水,似是下一秒就要决堤。
当初的事情,虽然秦林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弄熙。但现在自己都成家了,是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指着鼻子骂?秦林本就因为喝酒涨得通红的脸被气的铁青,拿眼瞄了眼妻子就含糊道;“外面宴席还没有散,我先出去。”话落,不等弄熙说话·便直接跨出了屋子。
一股劲地离开新房,又走出院子,秦林站在外面院角的树下,似是因为吹了会晚风,头脑有些清醒。
望着已经点燃灯火照得通明的远处,想起方才薛弄熙的话,秦林正苦恼着摇头之际,突然就被从身后重重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