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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忙完了艳姨娘的事,算准我恢复了精神体力,雪主来访。欤珧畱晓
那染满了酡色的红颜表明了她的兴奋之神,映衬得她的容颜更是英姿飒爽。
“听二郎说,姐夫荣升大兴县衙县令之职,观音婢在这里给姐姐道喜了。”
雪主闻言,急急伸手拉过我,“还不是亏了你,他才有今天的造化。”
这句话,并不夸张。
前段时日,因了艳姨娘的事,雪主曾到长孙府拜访,期间说及大兴县衙去岁的一桩陈年谋杀命案,因了一年未侦破,是以原任县令放了口风:但凡公门中人,谁破了此案,谁就是下一任的县令。
莫小看了大兴县,因它处于皇城之中,这大兴县的县令虽然只是小小七品的官职,但领的却是从四品的俸禄,所以,很多人跃跃欲试。
说起这个案子,其实相当简单。大体上是一名商人长期在外经商,独留娇妻守在家中。在去岁的四月,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商人的妻子被盗贼杀害。人们在案发现场拾到一把扇子,上面恰好有题词:王生赠予候君集!
王生不知是谁。但这个候君集,许多人认识,他出生名门世家,祖上是关陇军事贵族集团成员,只是到他这一代,很是潦倒不堪,时常爱做些坑蒙拐骗之事,标准的街头混混。
因候君集的劣迹斑斑,再加上有这柄扇子的原因,大兴县前任县令认定候君集是杀人凶手,于是将候君集拘捕到公堂上。
整座长安的人也均认为候君集定是杀人凶手无疑,可奇怪的是,平常候君集对所有的事供认不讳,但对这件事却是绝口否认,就算是数番严刑拷打,这候君集却是死活不认罪。
于是,这案子成了死案,一拖就是一年,而且还拖住了前任县令的升官发财路。
直到我和李世民来到长安,直到雪主在长孙府和我闲话家常提起此案,我说了句‘候君集定不是凶手’的话后,雪主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告诉她‘商妇被杀是四月,夜里下雨,那说明当时天气一定还显微寒,微寒的天又何需要扇子呢?再说,哪有人在杀人的时候还带着扇子的道理?这扇子遗留在案发现场,明显是为了嫁祸于人。’
我这一句话令柴绍茅塞顿开,终于不再死认那候君集是凶手,不再搜寻候君集杀人的铁证,而是从‘嫁祸于人’这方面入手,很快找到一个和候君集长期作对的人,原来果然是那人杀了商妇并栽赃陷害给候君集。
陈年旧案破了,原任县令升任刑部侍郎,柴绍升任大兴县令,皆大欢喜。
“想那一年,颉利送太子灵柩来长安,还和我们说及你在西域追踪刺客的时候,靠血的味道就分辨出方向一事……那个时候,你姐夫就说你不得了。”
我可不想这般张扬,再说当年我曾经就此事骗过杨广,将此事成功转嫁到如晦的身上……念及此,我笑着回道:“什么不得了?只是运气好罢了。颉利说的多有夸张,你们不要全信。”
“不管颉利说的是不是有些夸张,但这一次是你帮你姐夫破了案、升了官。这不,这些都是你姐夫叮嘱我买的,说是你们回太原的时候,用得着。”语毕,雪主直是吩咐着随行前来的丫环、妈妈们将物品一一搬下马车送进府中。
看着堆满屋宇的礼物,我有些汗颜,这古时候的礼节往来,我还真是不怎么懂。
看我笑得颇带苦恼,雪主知心的说道:“你呀,幼失双亲,家族之中的礼尚往来定然不是非常的清楚。不像我,父母健在、公婆亦好,当然就会教我该做些什么。不过,你也别着急,有我呢,以后这些礼节性的东西,我慢慢的教你。”
“雪主,谢谢你。”一如闺中般,我喜欢称呼她‘雪主’。
“我们是一家人了,还谢什么?二郎从小乘张,这些礼节他从来不屑于学。可如今他终究是成家的人了,那些家族的人不敢拿他说事就会拿你说事。你善良得狠,哪会是那些人的对手。李家家大业大,一个不防,人人一口口水,就能淹死你。”
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秉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念,善待李家的老老少少不就成了。
可如今细观李雪主的神情言行……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不禁失声笑道:“雪主,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可不是夸张。”说到这里,她显出神秘兮兮的神情,凑近我耳边,“你觉得大嫂如何?”
郑盈盈!
说句实在话,郑盈盈在我脑中的映像一直停留在‘王熙凤’的感觉上。
看雪主略挑着眉,期待着我的回答,我笑道:“也就见过两次,没什么感觉。但她总是笑颜迎人的,想必是极可亲的人。”
露出‘果然如此’的无奈之神,李雪主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不会防着她。我告诉你,她能够嫁给大哥,主要是她们家财大气粗,否则以大哥的身份,哪能娶那样人家的女儿。”
不过钱与权的结合,财阀、士阀联姻罢了。这个时代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有一份无奈,都时刻准备着为了家族的荣誉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我时有听家里的老妈妈说,大嫂看似精明能干,实则处处逞强。无论谁若惹得她不如意,那些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惩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暗地里可阴着呢。但因了她大少***身份,下人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那些老妈妈受母亲之命来看我的时候,就会在我的耳边唠叨两句。还有的老妈妈似乎很怕她,直求我向母亲要了她们来,说是宁肯侍候我也不愿意侍候她。”
管理是一门大学问,何况是管理一个大族世家?
落人口实无可厚非。
可雪主这人一向嫉恶如仇,定不会冤枉人。难道我所见的郑盈盈真的是个表里不一的人?难道她的笑中一如王熙凤般藏着飞刀?
一时间,不免想到郑盈盈在大庭广众之下柔若春风的笑颜、和蔼可亲的打趣之词、被李世民堵得面红耳赤的情形……
“不过有一点她尚有自知之明。”
“哪一点?”
“她替大哥纳了不少妾……”
这一扯,就又扯到广布子嗣的问题上去了,雪主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就算再怎么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终究逃不过这个世纪的教条。她本就不待见郑盈盈,自然而然的就希望李建成有更多的妾室。
直到她将郑盈盈所有的闲话扯完,我才展颜笑道:“雪主,放心。我是爹、娘看着长大的,也是大哥看着长大的,再说依二郎的脾性,哪容得下别人给我闷亏吃?我的事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好好替柴家生个大胖小子,来年我来喝喜酒就是。”
一提起大胖小子,雪主的脸红透,方才洒脱干练的神情已然不见。忸怩的摸着肚子说道:“到底是不是还不知道呢?也许是近段时日你姐夫他们衙门的事太多、太忙,我也跟着纠心,导致睡眠、饮食都不规律引起的月信推迟也说不定。”
柴绍为人耿直、不徇私情,再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自是忙得不可开交。雪主为了让柴绍放心仕途,柴家的事她一手抓不说,那些打点朝中命妇之事她亦是事必亲为,就算处处做得妥贴,她仍旧担心着有什么没做到的地方,数番劳心伤神之下导致内分泌失调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前几日我替她拿脉的时候未听出喜脉,为免她伤心,我只推说还需些时日才能确定!
想到这些,为免她再度纠结此事,我心不在焉的岔开话题,“姐夫仍旧很忙吗?”
“随着局势越来越乱,各地烧杀抢掳的事时有发生,唉……都不知道那些命案也好、盗案也罢,到底归属哪个朝庭管辖。有时查着查着,就到别的反王的地界了,哪抓得到原凶?他能不忙吗?”
也是。就拿王世充来说,他杀了人就跑到了别的反王地盘,隋庭也奈他无何。接着趁着隋庭大赦天下的时候,他又高调的回来并且悄悄的组织起了一支不大不小的军队,然后他也可以为其他那些犯了案的人提供保护之所了……如此恶性循环,真正破的案子又能够有多少呢?
见我沉思,李雪主拍我的手道:“算了,不说他的事了,一说就心烦。可不要惹得你也烦躁。要不我们去逛逛,顺便买些东西,你帮我带回太原孝敬爹娘,免得娘总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她死活’的话。”
瞧雪主脸上俏皮、得意的神情,明明是母女情深……我‘卟哧’笑了出来,“逛逛可以,但买东西就不必了。莫说你今天带来的这许多礼物,就说前些时我二嫂将艳姨娘替我准备的嫁奁都送了过来,这屋子都快堆不下了。你去看看,有看中的就留下,再选一些就当是你买的,我替你带回太原送给爹、娘即是。”见雪主翻了白眼要反对,我急忙笑道:“姐夫方方升官,这官场中的打点还不知有多少呢?你能少花就少花一些。等你哪天财大气粗了,你再替我打点人情也是一样的,到时候,我定会花得你心疼。”
揪了揪我的鼻子,雪主说道:“你呀,就是花光我的家财,我都不会心疼。那就听你的,走,我们去闲逛闲逛。你这一离开长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先有艳姨娘的事,你分不开身,如今有空了,我总得尽尽地主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