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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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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附近有清水吗?”方言清看着敏丫头身上的伤,问向晴丫头。这里柴房堆的都是柴火,自己也是第一次进这里面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她用清水擦洗一下再上药膏。

    晴丫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方才进门的时候,看见那边上立着一个大缸,那里面兴许有水,我去拿锦帕浸shi些水来。”晴丫头说道,便轻轻的把敏丫头的头抬起些,快步走出去。

    敏丫头被这么一折腾,早已经恢复了些意识,眼睛眯着,小声的唤道,“姑娘,”

    “我在,”方言清俯着身子靠上去,安抚道,“没事,我待会给你上点药膏,过几日,你这个便能好。”

    敏丫头扯着苍白的嘴角,笑了笑,说道,“劳烦姑娘费心了,我不碍事,姑娘是主子,不能伺候我,会脏了姑娘手的。”

    “什么脏不脏的,不许这么说道。”方言清轻轻说道,“晴丫头说你照顾过她,听见你受伤着急坏了,才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晴丫头就拿着仍然滴着水的锦帕进来了,蹲在了一旁,把锦帕递给方言清。

    “会有些疼,你忍忍。”方言清说道,轻轻拿帕子擦着伤痕,这也是方言清第一次见这种事情,虽然汤依云之前心情不好也拿丫头撒过气,不过那也只是罚跪,打手心,打耳光都是少之又少。这几日自己堂哥给她积压的怒气,倒把敏丫头当出气筒了。

    “姑娘,你莫要拿手,恐脏了手,你倒些在上面就行。”敏丫头微微扭着头,唤道。

    方言清听着心里难受,将手臂上的袖子撩起来,撑着笑脸说道,“没事的,我用帕子擦。”说着,用锦帕沾着些药膏,轻轻往敏丫头身上抹去,药膏散发着清凉的薄荷味,这焦热的夏日,若是不干净帮敏丫头把身上的伤处理好,免不了化脓、腐烂,若是严重了,恐怕之后连路都走不了。不过这力道控制的好,无论在难捱,总是死不了人的,待下午时要煮晚饭了,叫人来看一眼,命掉着他们就不怕。

    “姑娘,敏姐姐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啊?”晴丫头耷拉着脑袋,跟在方言清后面,问道。

    “这落下病根是难免的事,把命保下了就很好了,”方言清说道,伸手把烛台点上,将锦帕放在烛火上,待燃烧起来,松了手,任它在地上燃着。‘姑娘大恩大德,敏丫头没齿难忘。’方言清想起走的时候,敏丫头艰难的撑着上半身,虚弱的朝自己许着诺的样子,眼睛有些泛酸。在晴丫头没跟着自己时,她是唯一一个会问自己心里是否难受的人,这么好的姑娘本该笑着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这么大好的年纪,却...方言清闭了闭眼,人微言轻,自己何尝不是同她一样,被无形的枷锁,锁在这大院中。

    “姑娘这是做什么?”晴丫头看着方言清的动作,问道,“姑娘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去帮过敏姐姐?”

    “嗯。”方言清点点头,“我一外来客,做这些事,在舅母眼中可算做忤逆,心里不喜,那我无法,以后也会收拾你们。”

    “姑娘,我有时候想不通。”晴丫头茫然说道,看着方言清站着有些消瘦的背影,把跑到嘴边的话咽下,弯着身子,拿着小扫帚将地上的灰扫到了小筲箕里,默默的转身掀开坛子中的荷叶,将灰倒了进去。

    傍晚,汤依云身边的丫头又来叫方言清去行饭,这丫头应该是新调上去的,瞧着眼生。方言清多看了两眼,开口问道,“叫什么名?”

    小丫头福了福身子,应声答道,“小的春晚,太太给取的名,才进府里没多久。”

    “春晚,春se有意晚来香,倒是个好名。”方言清摇着团扇悠然说道,看着小丫头的年岁小的很,大抵才十六岁,面色有一团孩子气,眨了眨眼睛,忽问道,“你知道太太身边之前来跑腿传话的丫头去哪儿了吗?”

    春晚的面色呆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听说犯了些错,罚走了。”

    “哦,原是罚走了,”方言清虐带憾意的说道,意味深长的看了小丫头一眼,笑了笑。

    饭桌的正中间放了一大坛子的碎冰,屋子里极为凉快,大圆桌上摆好了吃食,方言清喊了一声舅母,便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汤依云今日的面色不好,眉目间都含着怒火,轻扫了一眼舅舅所在的位子,没人,大概又去哄小老婆的。本来像舅舅这类的官,有一两个妾室也是无妨,无奈汤依云管的紧,不要外面的女人进院子,方德正拿汤依云没法子,就在外面给那位置办了一个宅子,供那位住,自己时长跑出去哄着。

    那姨娘,姑且先这么叫着,毕竟方言清一直只听说过那位的事迹,却没见过真人。那位夏姨娘也是为狠角色,据说是勾栏里唱小曲的,不知怎么一来二去的就和方德正勾搭上了,也不知是给方德正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方德正动了纳妾的心思。汤依云自然是不允的,但身为正妻,又要拿出宽厚的气度来,不然会被旁人说道,一来二去的商量,最后把人安排在了府外。

    “这爷俩还挺像,都被外面的妖精迷了眼。”汤依云一边说道,一边拿着瓷勺舀着汤,说着看向了柳云芳,大抵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怜惜,说道,“云芳你也不必恼,外面的终究是外面的,见不得人的货色,生不出孩子,人老珠黄后,哪还指望的上男人会把心放在她身上。你呀,只要能给我们家添个男丁,自然就没人能趴到你头上了。”

    今日的汤咸了些,方言清咬了一口肉丸子心中感叹道着菜式的陈旧,低着头,专心的吃着菜。

    “言清也是,这嫁人之后,在婆家立足的根本就是为婆家延绵子孙,知道吗?”汤依云看着方言清,面含关切的说道。

    方言清笑着点点头,乖巧应道,“知道了。”

    汤依云看着方言清,眼带笑意,“听说昨日里冯姑娘来找过你?卫少爷也一同在?”

    方言清点点头。

    见方言清点头,汤依云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都笑的多了几条,“果然年轻人聊的到一堆,这么说了那你们也算好友了。”

    “什么好友?姑母笑的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趣事?”潘玉秀朗声进来,手腕上的金镯明晃晃的两眼,几个镯子随着手腕的摆动发出了悦耳的响声。穿了一件亮眼的朱红色旗袍,脚上凳了花瓶底的高跟鞋,头发尽数挽起来,插着簪花,青绿色的,明黄色的,点缀的十分华丽,耳朵上吊着三颗翡翠石,随着身子的摆动,轻轻的摇晃着。

    “玉秀来了,前日里听府里的小厮说你出去了,也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倒是让我担心了许久。”汤依云说着,挥了挥手,旁边的丫头连忙搬好凳子,摆好碗筷。

    潘玉秀侧了侧身子,缓身坐到了椅子上,笑着扫了眼柳云芳和方言清,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允州知州的夫人叫我去了几天,说是许久不见想的紧,我这一身都是她置办的,还送了我些簪花。”

    汤依云听了潘玉秀的话,眼皮子跳了下,身子微微侧了些,笑着问道,“玉秀还认识允州的知州,正五品呢。”

    若是其他地方的巡抚汤依云或许不会太在意,可这允州,正管的地界里就有荣城,汤依云听见潘玉秀念到,难免不动动心思。

    “我爹认得,说是赶考的时候一起去的,还说当日住的一家客栈,有几分情谊。”潘玉秀瞧着汤依云来了兴趣,眼波微动,说道,“我走的时候听徐察夫人说,罗岳大人过段时间要来荣城,来给卫老夫人送份寿礼。”

    “听着名字,是满人?”

    “那是自然,徐察布尔和夫人是正红旗的徐察氏的,罗岳苏合泰大人是镶红旗的罗岳氏,都是满族人呢。”

    汤依云听着潘玉秀的话,心思动了动,忙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既然都去人家家里做客了,人家到荣城来我们自然也要以礼相待,若是那位大人不嫌弃,就到我们宅院里来住一段时间吧。”

    现在舅舅是荣城的盐茶大使,一个末入流的小官,汤依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想在怎么也要让方德正爬到九品的位子上。

    “他们应该住不了几天,不过我可以先写信问问他们,谢谢姑母为我着想。”潘玉秀笑着说道。

    方言清听的头疼的很,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这家中有事,定然没时间管教自己,愁的是这来个人自己在家中又要更端几分规矩。在饭桌上,汤依云还念到,说让方维也去认识一下,可能对他以后的仕途多有帮助。

    “姑娘,你笑什么?”晴丫头看着方言清一个人走在路上,低笑出声,有些害怕的问道。

    方言清摆了摆手,“我只是在笑,这火看着就要灭了却还有人要往里跳,愚不可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