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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满身戾气的打量着这个被护卫给架回来的男子,见他脸上依旧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就提着那人的前襟给拎了起来,只是还没轮到十阿哥开口说话呢,那人却是先扯着嗓子叫嚣了起来。
“你好大的狗胆啊,竟敢对你爷爷动手了。你知道爷是谁吗?爷我可是四大家族里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大爷,当今的内阁大学士王子腾,那可是我嫡亲的舅舅,荣宁街上贾大将军的胞弟是我的姨丈,大贝勒爷是我的表姐夫……”
吧啦吧啦一连串的亲戚头衔砸下来,十阿哥倒真是给砸懵了小片刻。别的什么乱七八糟,十阿哥不知道,单最后那句“大贝勒爷是我的表姐夫”却是听得真真的。十阿哥不觉手上一松,狐疑的打量起那人来,心道:哟,大阿哥家的小舅子?这人莫不是跟伊尔根觉罗氏家里沾着亲的哪个不长进的东西不成?
九阿哥在一旁听见这莽汉的叫嚣声,桃花眼中精光闪了闪,伸手招来李卫,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一阵,然后就见李卫“哎”了一声,撒开脚丫子跑远了。
这时候,九阿哥又叫来何顺儿,吩咐人去通知顺天府尹过来拿人,名头就是藐视皇家。居然敢说是皇阿哥的爷爷?那岂不是自称是太宗皇帝?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
“这人可能跟大福晋家里沾着亲呢……”何顺儿转头吩咐一个护卫去办事儿了,倒是一品楼如今的大掌柜凑到九阿哥的跟前儿,在那里疑疑惑惑的说了一句。
九阿哥冷笑了一声,说出口的话却是没带半点儿感情在里头,“你没听他前头说了自己是什么薛家的大爷吗?跟伊尔根觉罗氏一族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啊……”
薛家?
不知道啊?
众人眼神交汇了一下,你认识吗?
不认识啊!听都没听说过……
“对了,奴才刚刚恍惚听见他提到了什么‘四大家族’来着的……”一品楼的大掌柜轻飘飘的说道,“四大家族”啊,哪四家敢这么大着脸的称呼自个儿啊?本朝八大氏族里头,是马佳氏、索卓罗氏、佟佳氏和瓜尔佳氏啊?还是齐佳氏、富察氏、纳喇氏和钮祜禄氏啊?敢自称“四大家族”,不怕戳儿万岁爷和宗室爷们的眼哦?
“是太祖太宗那会儿,被摄政王封赏的四家包衣吧?”对于皇家的事情,十阿哥还是知道一些的。
懵晕的众人这才咂摸回味儿来,好嘛,搞了半天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啊。凭着祖上的那点子功勋,竟敢在这四九城里作威作福的,眼里没人了呢!众人心里啐道:八大氏族还没敢自称什么“大家”呢,你们几个包衣就敢这么大着脸的自说自话自封“四大家族”了?还有就是这家里不过是哪个女孩儿给大贝勒做了侍妾格格之类的,居然就敢这么大着脸充胖子的自认是大贝勒爷的小舅子了?
这人真是脸大的没边儿了嗳——
九阿哥说话那会儿,薛蟠的视线便跟着看过去了,心道这声音可真是好听啊,清清润润的,好想一只小手在心里挠啊挠啊的挠着痒痒肉。再看到九阿哥的人,薛蟠的眼神跟着就发直了,嘴里喃喃道:“美人啊!仙子啊!真是要了爷的老命了啊——!”
桃花眼冷冷的瞥了过来,只一眼就转开了去,那样子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堪的脏东西一样。
薛蟠眼中的痴迷之色愈发严重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许多的混话,什么“美人别走”,什么“心疼哥哥”之类的。或许是因为酒劲上头昏了脑子,亦或许是因为美色当前迷了神智,总之薛蟠此时眼里心里再没了旁人,只一个远远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妖孽得不像是真人的清冷美人儿。
十阿哥见着自己手里拎着的这个人嘟嘟囔囔的满嘴胡吣,说话的声音虽然含糊,十阿哥离得近还是能听见几个字的,想着这人话里话外竟是在那里对着自家的九哥色迷心窍想入非非的,十阿哥心火乍起,手上的动作比着脑子的反应还要快上几分,碗大的拳头直接就挥了过去。
“敢在爷们面前自称爷爷?!你小子胆儿肥你啊!……”
说着话,十阿哥直接就把人摁倒在地上抡拳揍起来了。他也不打别的地方,拳拳往薛蟠的脸上招呼。啥原因呢?实在是薛蟠看着九阿哥的眼神太猥琐了,叫十阿哥恼火得眼睛发红。个下三滥的玩意儿,也敢肖想九哥?真恨不得挖了这双叫人恶心的眼珠子去……
眼瞅着顺天府的差役远远的跑过来了,九阿哥方才慢悠悠的走上前,一手勾起十阿哥的后脖领,把人拉了过来,轻笑一声,道:“走啦。”
十阿哥被拽走之际,还不忘伸出脚来狠踹了薛蟠一下子,正好踹在了那处要命的地方,薛蟠当下就疼得整个人都卷成了个虾米的样子,五颜六色的脸上刷的就只剩下白色这一种了。
在场的其他护卫也跟着浑身一抖,不自觉的夹紧双腿,咦——!真疼啊!
大贝勒府里,大福晋没过多久便知道这事儿了,猛地抓去一个茶碗甩了出去,心里恨恨的想着:这是府里哪个狐媚子眼大心空的,居然纵着家里的子弟打着大贝勒爷的小舅子的幌子,在外头惹是生非了?一个字,查!一定要把那个狐媚子给揪出来不可!哼!一个个的,平日里看着都是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对着自己恭恭敬敬的“主子”“姐姐”的叫着,没承想私底下一个个的竟当自己是大贝勒爷正经的妻族了呢?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不敢在外头这么明目张胆的拿着贝勒爷的名头做筏子的。
伊尔根觉罗氏咬牙切齿绞着帕子,命了大管家彻查府里有哪位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侍妾的家里有姓薛的亲戚。这一查,就查到了贾元春。
伊尔根觉罗氏知道了之后新仇旧恨全叠加在了一起,她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叫人把这事儿捅到了大阿哥的跟前儿去了,叫大阿哥自个儿掂量着处置。被大福晋派去的人也是个精乖精乖的,她挑了大阿哥在贾元春屋子里头的时候跑过去说事儿了。
把话原原本本的这么一说,大阿哥看向贾元春的眼色可是不好了,阴森森的叫人心里发冷。
贾元春尖叫一声“这不可能”,然后便软倒在了地上。
“爷,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贾元春跪行到大阿哥的脚边,扯着大贝勒的衣角哭哭啼啼的说道:“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妾身的。妾身是有位姨妈嫁去了薛家,但那也是一户家风严整的好人家。薛家的表弟表妹也都是有学识知礼数的好孩子,断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定是有人见不得爷对妾身另眼相看,所以才使这么个法子,来污蔑妾身的。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这哪里是为了污蔑妾身啊,这根本就是要毁了爷的名声呐……”
贾元春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相了,这定是大福晋在借机使坏呢。哼!自己几次去请示大福晋,想请林家的姑妈过府来看望自己,结果都被大福晋给驳回了,还拿着自己侍妾的身份在那里说嘴,只叫贾元春恨得牙根儿痒痒,帕子都不知道撕坏了多少只了。嘁!那个老女人还不就是怕自己说动林姑妈,同意表妹进府伺候贝勒爷固宠嘛!贾元春今日本想跟大阿哥直接提这事儿的,她想着这种既得美人又能得到大臣支持的事儿,大阿哥定是不会反对的才是。只是她还没开口说正事儿呢,大福晋那里却打发了人过来,将自己打落到了深渊里。
打着大阿哥小舅子的幌子对着九阿哥十阿哥出言不敬?!
这样子的名头,后院的哪个女人也不敢担着的。
贾元春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通,大阿哥只是皱着眉在那里冷眼看了一会儿,抬头问着大福晋派过来的人,道:“是谁来府里报信儿的?”
“听说是九贝勒跟前儿的小厮,叫李卫的。”
既然是老九身边儿的人,那这事肯定是准了的,大阿哥心道。
贾元春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凉,泪眼朦胧的看向大阿哥,怯怯的唤了一声:“爷……”她想说这是九阿哥设计出来往大阿哥身上泼脏水的,只是见着大阿哥的神色,却是没胆子真就这么说出口。
大阿哥冷冷的哼出一声,然后抬脚就走出了贾元春的屋子。
“爷……您就饶了妾身这一遭吧……”身后,是贾元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而后,大贝勒府里拿出了好些补品,大福晋甚至从自己的嫁妆里选了两样不错的古董,一并派人送去了九阿哥的府里头,说是给九阿哥压惊的。
九阿哥笑笑没再说什么,只吩咐何顺儿把礼物都收了。
至于九阿哥为什么要把这事儿捅给大阿哥和大福晋知道呢?自然是因为某九的小心眼儿发作了。谁叫大福晋没事儿盯上了自己的小玉儿了呢?也不想想大阿哥跟着小玉儿差了一轮不止呢……
再说薛蟠薛大傻子,九阿哥是知道薛家的那个宝姑娘几次三番的对着自己的小玉儿挑衅不敬的,又想起当年林家还在扬州的时候,薛家几次对着小玉儿下药算计的事情来,这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九阿哥一直对着薛家气儿不顺,只想着要怎么想法子教训教训这家人。只是他这边暂时还没想出辄子来呢,那边人倒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九阿哥眯起桃花眼,冷笑着命李卫去给顺天府尹递了个话,“这个薛蟠,敢藐视皇族的尊严,这心绝对是坏滴!可是要好好教导教导规矩礼数什么的。”
李卫前脚儿刚走呢,后头大贝勒府的总管也递了条子过来,说是得了贝勒爷的话,叫顺天府尹对这个薛蟠要严加管教一番云云。
十阿哥是自己直接溜达着过去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叫顺天府大牢的牢头打开了牢门,他自己进去乒乒乓乓了好一阵子,然后神清气爽的踱着八字步出来了。
太子爷那里不知道怎的也得了消息,他自己倒是没来,只是叫了近侍过来看看,这什么人啊,居然敢打老九的主意了?当然也是带了话给顺天府尹的。
接着,五贝勒的门人、十三十四阿哥跟前儿的小太监,……最后连乾清宫大总管梁九功的干儿子魏珠都过来了一回,那话里话外的,顺天府尹一个人**哪里会听不出来呢。
如此,得了众位主子爷们话儿的顺天府尹当下便叫人把薛蟠从原来那间牢房里提溜出来,跟着京城里有名的几个凶狠的地痞流氓关在了一处,又吩咐手底下的差役叫他们每日三餐按顿收拾薛蟠一遭。
跟着薛蟠身后的薛家老仆,见自家大爷惹到了贵人,还被抓去关进了顺天府大牢,整个人唬得险没抽过去。薛家老仆踉踉跄跄的一路跑回贾家去,叫开门之后他也不敢跟贾家的大管家说出实情,贾家的人不待见自家大爷的事情,这位老仆看得真真的,所以他只说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给薛王氏知道。
藕香榭,贾母这里的酒戏还没有散呢,薛王氏听贾家的婆子说是家里有事儿,便顺势带着薛宝钗作辞告退了。贾母说笑了几句,也没挽留,便允了。
只是薛王氏和薛宝钗离开后没多久,又白着脸冒着汗,一脸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见着贾母,薛王氏和薛宝钗直接就跪到地上去了。
“老太太,还请您救命啊……”薛王氏当下就哭喊了出来。
贾母等人被这阵仗给弄得一怔,“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问话的是王夫人。
“蟠儿叫顺天府的人给抓去了……”薛王氏白着一张脸,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的。
“什么?!”自打贾宝玉进了一回顺天府大牢,得了二十板子回来之后,王夫人是一听到“顺天府”这三个字就会心肝发颤,头脑犯晕。
凤姐儿见这架势,觉着姑娘们在这里听这些不好,便领着黛玉湘云和三春出去了,“姐妹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去我院子里坐坐,喝喝茶去去油腻,岂不是正好。”
众女笑着应了,跟在凤姐儿身后,手拉手的相偕离去了。
薛宝钗偷偷抬起眼,朝着黛玉湘云等人离去的方向投去一个隐晦的凌厉眼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他姨妈家的哥儿怎么就犯到顺天府的手上了?”贾母皱着眉问道,心里却是在那里冷冷斥道:真真是一家子出来的俩姐妹,生养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能惹祸!
“家下人回来说,蟠儿是在那个什么一品楼那里,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人,那人也没伤没碰着的,却是得理不饶人,愣是叫自己身边的护卫把蟠儿送去顺天府关起来了……呜呜……老太太,还请救救蟠儿吧,那孩子虽不长进,可我就这么一个孽根孤种啊……”薛王氏也没敢完全说实话,眼神闪闪烁烁的,嘴里挑挑拣拣的把薛蟠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贾母等人见薛王氏的形色便知道她的话不真,便只一个个都坐在那里,闭口不言。
王夫人却是急了,“这可怎么好呢?凤丫头呢?快叫琏二去顺天府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王夫人说完却没听见有人出来应声,刚要发火呢,扭头看过去方才发现凤姐儿并着姑娘们都已经不在藕香榭里了。
贾母斜斜的睨了王夫人一眼,看得王夫人讪讪的住了嘴。
薛宝钗见状,心下恼恨,面儿上依旧端庄温和的说道:“也不敢平白麻烦府上的琏二爷,我家里出五千两银子,只求琏二爷能帮着打听打听我哥哥被抓进顺天府大牢,到底是犯了什么人?什么事儿?也叫妈妈跟我心里有数。”
薛宝钗直接甩出五千两银子的数儿出来,也有要镇一镇在场众人的心思在里头。自打进京以来,因着自家商户的出身,薛宝钗屡屡碰壁吃亏,她心里早就已经怒了。如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也叫贾家的这些高高在上的太太奶奶们知道知道,她薛宝钗的身家并不比她们这些人差多少……
五千两银子!王夫人听到这笔数目的银两时,两眼顿时发亮。她原本心里还为着自己的外甥被抓进大牢的事情焦急呢,如今却是不急了,不仅不急,她还转着心思,这个薛蟠若是就此出不了顺天府,岂不是更好吗……
其实,这事儿吧,叫王子腾出面会更好一些,一来他是薛蟠嫡嫡亲的舅舅,二来他是内阁大学士,官职比较高。只是王子腾这人实在不好糊弄,至少在薛王氏和薛宝钗的心里,贾母等妇人肯定是不如王子腾精明的。
“要是我哥哥真的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来,我们家也不敢求府上给哥哥脱罪的。只是,到底怎么一回事儿,总要叫我们弄个明白才好……”薛宝钗这话可是有意思了,这是在说薛蟠被抓进顺天府是因为别人仗势欺人咯?
贾母沉吟了片刻,方缓缓的开口道:“这事儿我会叫琏二出去打听打听的,不过这银子就不用了。都是你们娘儿们的傍身银子,也不容易的。”
薛王氏又哭又笑的谢了贾母,薛宝钗却是说道:“总不好叫琏二爷自个儿出银子的。再说了,咱们家也不差这五千两。”
贾母笑笑,没再开口。其实贾母会同意叫贾琏出面打听事儿,主要还是想知道薛蟠到底是惹出了多大的事儿?会不会牵连到自家来?至于帮着薛蟠脱罪,真是不好意思,咱们府上也没个人能跟顺天府搭上关系的,您还是去找王子腾王大人吧。
出了这事儿,贾家的酒戏便没再继续下去。
黛玉回到燕子坞之后,还没歇口气呢,秦桑便过来了,“九爷来了,正在九曲流觞亭那里候着主子呢。”
等着黛玉接着信儿,带着秦桑绿枝来到九曲流觞亭的时候,就见九阿哥正坐在那里拈着块红豆馅儿的冰皮月饼往自个儿嘴里送。
“你怎么过来了?”黛玉关切的问道,“不是说今儿个你要跟几个兄弟吃酒的吗?我只道你今儿个不过来的呢。”
“知道我不过来,你还叫人给我准备这些点心?”九阿哥挑起眉尖儿,指着那些冰皮月饼笑道。
黛玉的粉脸上霎时变得娇艳了起来,扭过头只露出一只红红的耳尖,在那里轻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什么。
九阿哥见了黛玉的模样,笑得愈发欢实了,“好了,别恼了。我告诉你哦,我今儿个遇见了一桩事儿。”
黛玉转过头,波光流转的娇嗔着看了一眼过来,细声细气的问道:“什么事儿啊?”
“呵呵,今儿个我跟老十他们几个约在一品楼里吃酒。散了之后,我跟着老十一起刚出了一品楼,就遇见了一个满口胡话的醉汉。那人也是胆儿肥了,……”九阿哥将一品楼那里遇见薛蟠的事儿细细跟黛玉说了。
听完,黛玉心道:原来薛家去求老太太,为的竟是这事儿?
抬眼看向九阿哥,黛玉点了点头,心里很是赞同的想着:以前没觉着,如今细看下来,发现某人倒还真是个美人呢。怪道会如此呢……
等着九阿哥走了之后,黛玉也没心思歇下了,只叫人去主院那里看看林如海和贾敏睡了没。等着丫鬟回禀说主屋那里还亮着灯呢,黛玉便领着秦桑绿枝过去了,也把九阿哥说给自己知道的事情,又跟林如海和贾敏说了一遍。
“好了,时候也好晚的了,玉儿赶紧回去歇着吧。”贾敏嘱咐道,“这事儿娘亲会看着办的,你就别操心了。”
“嗯。”黛玉乖乖的应声,领着丫鬟回去歇息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