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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么?丧子之痛,他应该也是一样的痛楚吧。不管他以前怎么对我,不管他以前怎么可恶,这个时候,他心里是同我一样的疼痛。我感到他怀中从未有过的安慰。想着,或许这样的痛楚可以让我再好好想想与他的一切。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堇妃娘娘,德妃娘娘、王太医求见。”门外的贵公公禀报道。
玄天帝微微一怔,我以为他会让我静养着,却听到听说了个“宣”字。他把枕头放好,整了整我额前乱了的刘海。慢慢的扶我靠在枕头上。给我扯被褥的时候,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猩红,目光又冷了下去。
“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堇妃和王太医跪下行礼。
“见过天妃娘娘。”堇妃、德妃、王太医继续如往常一样行礼。听着她的语气,我忽然觉得发冷,那里面夹杂着怨恨与报复。和德妃则是一改往日的跋扈,战栗着行礼道。
玄天帝让她们都起身说话。皇后雍容华贵,信步上前,福了福身。说道:“启禀皇上,臣妾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说。”玄天帝冷冷的令道。
“天妃娘娘喝的血燕窝中的确含有微量的藏红花。而查证那血燕窝是六日前,德妃娘娘所赠。”一说到这里,德妃跪了下来,哭着喊道:“皇上,臣妾冤枉的,借臣妾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那食物不都是要经过医官们的检查么。有藏红花的话,一早就被发现了。”
玄天帝一瞪,德妃一怔,似是从没见过他如此凌厉冷酷的眼神,吓的马上收了声。他转向皇后,说道:“说下去。”
皇后顿了顿,似乎很是同情的看了看德妃,忽的转过头来,有着大义灭亲的气势,说道:“那医官已经不在了,尸体就埋在德宫后花园的大槐树下面。德妃昨日跑晨园要人,说是要翻重后花园所有的花,一方面是不想让天妃娘娘有人及时照应着,另一方面怕也是被人发现了那医官的尸身吧”说着,便叫人抬了个满身是泥的尸体进来,叫进了膳房里的人,认出的确是那负责膳食的医官。
“德妃,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后美目一瞪,冷冷的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德妃。
“皇上,妾身冤枉的。妾身,妾身还怀着皇上的孩子,这孩子,可是皇上的,妾身冤枉的。皇上饶命,饶命。”德妃一脸又惊又怕,语无伦次。
“德妃,你且先退一边去。”玄天帝并不说要将他如何,呵退她后,又看向皇后、堇妃和王太医,说道:“说下去吧。”
王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上前不一步,说道道:“估计是血燕窝给清洗了多次,又炖了十个时辰,所以里面配和红花的燕醋已经没有了,里面的藏红花只是微量。并不足以导致小产,天妃娘娘怕是食用,或是接触了其他不利于胎儿的东西。”
我一愣,虽然知道德妃刁蛮跋扈,却是知道她没有苯到直接用碗燕窝来害我,也没有精明到算准着时间,安排那么多事情。里面应该是有其他原因的。所以矛头指向她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的激动。也没有多说什么,可现在又涉及到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了,估计这个才是主题。我不禁的问道:“是什么?”
“应该是麝香,或许还文带凌花。”太医顿了顿,回道。
我心里冷笑,麝香,怎么可能。我虽然没有用过那种熏香,可是也知道它的气味是很重的,怀了孩子之后,我便少用熏香了,就算用,也只是用些淡雅安眠那一类的。
那王太医又顿了顿,闻了闻,说道:“这寝室中怎么还有股凌花的香气。”说着,便转着头看。
玄天帝冷着脸,说道:“那你找找看。”
“谨尊皇令。”王太医恭谨的回道,便四处查看,最后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走向角落那盆开的正艳的牡丹花。说道:“皇上,这就是凌花了,是牡丹中的一种。”
我心里一冷,没想到开得如此华贵妖娆的牡丹,居然能害人的胎儿。
“这花是谁让人搬进来的?”玄天帝凌厉的目光一扫众人,森冷的问道。
那平日里负责管理的嬷嬷被叫了进来,颤栗的回道:“是天妃娘娘觉得这花不错,让奴婢叫人给搬进来的。”
我开始明白,这场戏不是要制德妃的罪,也不是要找什么真正的凶手,而是冲着我来的。这里面放什么花,我平日里是不过问的,而他们把花抬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都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说些什么,而着嬷嬷居然这么说了,一方面是想推脱责任,另一方面,则是有人幕后有所安排。而我更侧重于后者,因为真是原来不知道的话,忽然知道了还有这码事,要知道这里面牵扯着一个天妃,还有一个皇子。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紧张。
而她,眼中的确是有些慌乱的,却是压抑了许久。她低头回话的时候,是那么强压着慌乱,那是准备许久的镇定。
我不再多说,问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陷入他们的圈套。
这个时候,皇后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妹妹这又是何苦?”
“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我想着她该不会以为我想着故意害死自己的孩儿吧。这种事情有人信么,怕只是那些愿意相信的人信吧。
“纵然天妃娘娘的心再怎么狠,也不该害自己的骨肉,更不该加注到别人的孩子身上,天妃,你为何要害我的女儿?”堇妃忽然走了出来,激动的说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惊得问道:“我何时害过你的女儿云嫣?”
“这就要问天妃娘娘自己了吧。”一旁的皇后冷声说道。
“天妃可还记得给我的云嫣送来的奶粉,和你吩咐别人制作的奶瓶。天妃你很聪明,不明目张胆的把药物放到奶粉中,可你好狠啊,居然在瓶底和奶嘴中放了成人服用的安眠药物。你以前总问那女医官孕妇和孩童的禁忌,我本以为你是想通了,不恨皇上,想好生的把孩子生下来,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你还是恨皇上,不仅要害皇上身边的人,甚至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还害了我的云嫣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你,你简直是……”她越说越激动,往日淡定如兰的堇妃痛斥着我。那发红了的双眼满是怨恨与懊悔。
可我听着心寒,比身子更寒。她这是从哪里来的结论。我什么时候把安眠药物放在我专门让人做的瓶底了。我问晚嫣那些医理的确是因为我想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什么时候我在她眼中狠毒如此了。
“够了。”玄天帝有些听不下去,直接打断道。
“启禀皇上,微臣在牡丹亭中找到了一包……药物。”说着,便把那包药物陈了上来。玄天帝一看。双眼猛的一睁,又微眯起来。呼的一声,握紧了拳头,把那包药物收在手中。负手而立。胸脯起伏了几下,便被他压抑下来。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如同冬日中腊月夜里的湖泊,室中的每一个地方都结满着冰。让人脚底生寒,更让人窒息。玄天帝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打破了如冰的沉没。“今日之事,朕自有定夺,德妃交给皇后看管,把正阳宫里的御医叫去堇宫,让他们一定给朕医治好小公主,否则朕要他们陪葬。都退下吧。”
见玄天帝下令了,他们也只好到此为止。虽然堇妃还是有些不甘,却也只是紧抓的手巾跪了安之后离去。
他们都走了之后,冰期继续。
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那都不是真的。虽然我是恨过他,可那并不代表我会做的如此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