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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时,叶文初和沈翼三人进从化城。
沈翼请叶文初吃早饭,由乘风领路在一条巷口吃面条,据说这里的面很有名气。
“您二位起得真早。”摊主打量着叶文初和沈翼,心道这对小夫妻生的真是漂亮,“你们年轻人,鲜少有起得这么早的。”
叶文初没接话茬,因为她很怕这位摊主“口无遮拦”。
“您二位才成亲吧?”摊主笑着打量两个人,又指了指埋头吃面条的乘风,“这老人家也能吃。”
叶文初:“……”
噗!
乘风咬着舌头,瞪着摊主:“呜呜呜!”
我有这么老吗?
“是个小哥,看错了看错了。”摊主笑嘻嘻将锅底剩下的都给乘风捞去了,“太瘦了多吃点。”
叶文初埋头吃面,不想废话。
下次她出去,是不是要穿男装?
“吃饱了,我回去了。”叶文初打着哈欠走了,沈翼心情很不错,问乘风,“饱了吗?”
乘风摇头又点头。
“再来一碗,吃过自己回去。”沈翼丢了三碗的钱走了。
乘风感动不已,昨晚一夜没白忙活。
叶文初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强撑着到家,身体累得说不出话,但心里却觉得痛快。
昨晚劫道的,各个不但值得劫,还能影响刘兆平。
“沈临川确实有手段!”叶文初躺在床上,八角给她擦脸,叶文初道,“腿腿,大腿破皮了,你把裤子剪开我来清创。”
八角看着伤,倒吸一口冷气。
叶俊在门外急得跳脚:“破皮了吗?别留疤啊。沈大人也是,带你骑马干什么。他男人皮糙肉厚,不晓得我女儿娇贵!”
“初初啊,你自己有奇效药吗?一抹就好还不留疤的。”
药又不是仙露,叶文初笑着道:“我药膏是奇效,您放心吧。”
叶文初上了药洗漱过,换了茉莉奶奶去药行,叶俊心疼的不得了。
“你都没有睡觉,不歇会儿?”
“我下午回来睡。茉莉奶奶一直不去医馆不合适。”叶文初道,“您也注意防暑,善堂的工地还顺利吗?”
“很顺利,现在人手足够多。”
叶文初收拾妥当出门,刚上眉南街,就遇到了坐着轿子出门的叶月棋,她特意停下来给她行礼:“奶奶好。”
“嗯,二小姐出去办事?”
“奶奶,我们小姐是县主了。”秋霞道。
“嗯,知道了。”叶文初颔首。
“王妃娘娘说今儿起花样,想给我绣帐子,我早些去。我四妹妹没和您一起来药行吗?”叶月棋问她,叶文初道,“你找她有事?”
“没有,四妹妹近日对我不大好。”叶月棋垂着眉眼,“若奶奶有空,帮我和四妹妹说说,有的事我哪有办法拒绝。”
“她打我的那巴掌,作为姐姐我也不记仇。”说完,红着眼睛看着茉莉奶奶。
叶文初看着叶月棋,替她尴尬!
她决定在叶月棋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她知道茉莉奶奶是谁!
不过她也意外,原来在外人面前,沉默的叶月棋是这样的,她想到了沉默的大太太,也是这样,嘴甜亲热还能装柔弱无辜。大太太那日不还说,请茉莉奶奶当她是孩子,将来她给茉莉奶奶养老送终。
母女真像。
“好啊,我一定劝一劝。”叶文初道。
叶月棋道谢,给叶文初行礼,待叶文初走了,她才扶着秋霞去轿子,秋霞不奇怪,因为这两天二小姐和全家都说过刚才那番话。
忙碌一上午,叶文初去给吴子敬复诊,孩子的腿康复的很快。
回家补觉,第二天,她无所事事带着八角出来瞎溜达,还到昨天早上的面条摊子吃面条。
突然一位工匠打扮的人站在桌子边上打量她。
“怎么了?”叶文初问对方。
那人小心翼翼上前来,问道:“请问,您是叶四小姐吗?”
叶文初点了点头。
“是这样,叶三老爷在工地上,被砖头砸到脚了,让小人来药行找您。”工匠道,“小人去药行,他们说您不在,小人正要去家里找您,正巧在这里看到您。”
“您快和小人去工地看看吧,脚砸的挺严重的。”
“知道了。”叶文初摸了摸衣服的腰缝里,贴着的薄片刀,起身对八角道,“你去告诉茉莉奶奶,我去工地看看我爹。”
八角应是。小跑着往另外一个方向去,工匠看了一眼八角,叶家明明在另一边的。
“走吧。”叶文初往工地快步走。
叶氏善堂的选址出了豪州桥,是叶家原来的一间别院,因为位置比较偏僻,一直空置着。
前几天把旧房子一部分推倒后,这几天清理了出来,准备物料开始翻新修建。
工程摊得很大,请了六个工队进来,一百四十人,分成三班加班加点。
大家还在叶俊的带领下,立下了“军令状”,一个月内必须完工。
叶俊定制了家私,将善堂的高度拔高到家私行不赶工就是不积德行善的层面,于是家私行也开始加班加点为善堂开业做努力。
叶文初发现了叶俊的另外一个能力,给人洗脑!
到了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打磨石头的声音,和人的聊天声。
“三老爷在哪里?”叶文初问工匠,工匠指着院子里,道,“在、在里面呢,砸着脚以后就原地坐着的。”
工匠说着,自己进去了。
叶文初负手进到院内,院门口正有十五六个人在搬砖头,看见她大家都停下来冲着她打招呼:“四小姐好。”
叶文初微微颔首,打量每一个和她行礼的人,她走了七八步就不动了,对工匠道:“这样,你先告诉三老爷,我回家把茉莉奶奶请来。”
工匠一愣。
叶文初迅速原路后退。
她的反应和变动,让所有人一怔,紧接着一人将手里的砖头砸过来,叶文初避开,那转头砸在围墙上,砰一声。
紧接着门外有人拥过来,堵住了门。
叶文初笑了,回头看着院中已经握着兵器的十五人。
“好大的手笔,把那么多工匠调遣出去了。”叶文初道。
她话落,居然从内院里又出来几十个人,都是统一的工匠打扮。
加上门口的人,足有七八十人,将她围城了包子馅。
那些人不敢和她多说话,道:“上头交代,四小姐有武功为人狡诈,我们不得不认真对待!”
“四小姐,那你束手就擒吧!”
他们知道叶文初武功不弱,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于是他们来了很多人。
都是工匠打扮,周围偶尔路过的街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叶文初抽了边上一把铁锹,道:“你都说我习武之人了,我若投降,往后在江湖怎么立足!”
“不过,动手前不先报个名姓?”
“得罪了,四小姐!”对方不敢和她说话,一拥而上。
一刻钟后,沈翼和马玲到了。
他从里到外找了一遍,停在围墙边,这里有血迹还有错乱的脚印,墙上新砌的砖有被人拍碎的痕迹。
“是这里吗?会不会弄错了?”马玲问八角,八角道,“肯定是这里,我们前两天来过,但……但怎么没有人?”
沈翼捡起地上断裂的铁锹柄。
“乘风,去问附近的人,这个工地上的工匠去哪里了。”
“我也去。”彭池和乘风去办事。
马玲和八角都懵了,八角跌坐在砖头上,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姐进贼窝了?”
沈翼握着断掉的铁锹。
来的人一定都配着兵器,只有她会随手取铁锹用。
以她的武功,这样铁锹柄都能断,来的人应该不少。
沈翼半蹲在地上,查看一枚很清晰的脚印,入地印很深,含有浅波纹,这是典型的官靴的底。
乘风回来了,道:“附近的邻居说,叶三老爷和提姆和尚,中午就带着工匠去修城墙了。”
“彭池借了马去找叶三老爷了。”
八角和马玲团团转。
“我、我应该让人代替我们去衙门,我陪着小姐一起来。”八角哭着道。
“你陪着也没有用啊。”
“我能跑啊,我还能喊啊。”八角悔恨不已。
彭池回来了,马背上还有叶俊,他由彭池扶着进门来,道:“临川啊!是将军府的人来的,让我们去修一天城墙。”
“还给我文书了。”叶俊将一张纸递给沈翼,“我心道就耽误一天而已,而且还是修城墙利民的事,与善堂立意也不违背,就答应了。”
八角冲着叶俊哭,叶俊拍着她:“别怕别怕,初初多聪明,不会有事的。”
“现在就要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叶俊问沈翼,“会不会是绑架,要我们拿赎金?”
那他要回去和叶老太爷商议,准备赎金。
“最、最、最近绑匪挺、挺多的是吧。有的人就喜欢有样学样。”
“寻常绑匪怎么会有调令,还盖着刘兆平的章呢?”沈翼道。
“对对,对哦。有刘兆平呢!”叶俊擦了一头的汗,说话时舌头打卷。
“师兄,您先回去等消息,我和乘风去找。”沈翼安慰他,“她不会有事的。”
“不用民兵吗?”彭池问道。
“暂时不用。”沈翼对叶俊道,“在我给你们消息前,您和家里人都不要去富平将军府。”
“无论多慌,都不可以。”
叶俊虽慌得脑子嗡嗡响,但他知道,面对这种事,他不如沈翼稳重,他不能添乱,听沈翼的话回家,和叶老太爷商量。
“知、知道了,我、我回家去。”叶俊拉着八角,“走走,我们回家去。”
马玲急着问:“那我干什么去?先生,我和彭池干什么去?”
“去富平将军府门口蹲,见机行事。”
沈翼说完,带着乘风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