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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昏黄的落日光线拖成一条条细长浑浊的纱巾,人站在这样的落日下方,仿佛把一件陈年未洗的印度沙丽披在身上。
童易和徐徐站在岔路口,两人努力辨认方向。他们身后是近千名丧尸的尸体,这些腐败的身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或者堆叠成一摞,令原本还算清新安静的环境多出凶杀现场的热闹。
“往这边走。”
童易带头领路,现在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原先的剧痛消失了,这个精神小伙又恢复成健步如飞的状态。
“话说,快晚上了,不会有丧尸出来吧?”
“还是小心点的好,你枪法准,你要多注意周边环境。”
两人拐过长街,一路向西,昏黄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与四周葱茏的草木阴影合二为一。等到西半天沉底沦为一片黯淡时,童易总算看到了防空大楼的影子。
“我们走了有两公里了吧?”徐徐跟在童易身后,小声地问。
童易也小声地回答:“嗯,有两公里了,这里属于人口稠密地段,小心一点。”
四周很安静,黢黑的天空仿佛被浓墨泼洒过,不见一点星光。
童易从防空大楼敞开的正门进入,努力适应眼前的一团漆黑。
啪,一道亮光自身后方射来。
“你有手电筒?”童易惊喜的回头。
“嗯,我在联盟购物中心买的,只要一个学分。”说到买东西,徐徐立刻精神头十足,“对了,我还买了一根咬不动的面条,那玩意比钢筋还结实,你要不要看看?”
童易一脸黑人问号,无法理解徐徐的脑回路:“免了...我们找一下警报控制室。”
警报控制室就在一楼,穿过空旷的走廊,来到尽头处,打开那扇黄白色的木门,就是控制中心了。
走廊大约十五米,贴着宣传报和守则,外加一些有功勋在身的人物照片。照片宣传报下方是洁白的墙壁,墙壁上铺着不少血手印,手电筒的光芒不算强盛,勉强能将这处空间照亮,看到这些血手印,两个大男生都不怎么轻松。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大门给关了?这样外面的鬼东西想进来,我们也能知道。”
童易指着警报室说:“我们先进控制室吧,万一这栋楼里有丧尸,你把门关了,可能适得其反。”
两人穿过长廊,徐徐握着门把手,咔嚓,门开了。他探进去半个身躯,手电筒光芒扫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才大踏步的走进去。
警报控制室不算多复杂,没有想象中的高精尖设备,只有一部电话、一台短波电台、两台电脑和两台黑色的警报系统中央控制器。
倚靠白墙立着一架柜子,柜子里陈设着不少文件,童易赶忙在柜子里四处翻找。
“你在找什么?”
童易从徐徐手中拿过手电筒:“找使用说明书,这种中央控制器肯定有使用说明。你别在我这儿站着,你可以四处看看,防止有什么脏东西进来。”
徐徐笑了笑:“哪有什么脏东西啊?门都关了,想进来也不可能啊!”
童易手往自己左边指了指:“有扇窗户呢,你不打算盯着?”
徐徐转头一望,果然瞧见了一扇窗户。只不过,此刻窗户正关着,外层有防盗护栏,按理说丧尸应该进不来。
但徐徐还是听话的去了窗户边上,他躲在窗台边上,侧着身体拿双眸扫视外头,黑暗的光线下,他只看到外侧围成一圈的围墙。围墙的墙体由防盗网构成,顶端置有防盗刺,透过防盗网的栅格,他能瞧见空旷一片的大道。
徐徐密切注意大道上的动静,等到十多秒后,七八个摇摇晃晃的身体开始进入他的眼帘。
“童易,你找到没有?丧尸出来了,我看到它们了!”
徐徐压低声音冲童易喊了一声,奈何童易没有睬他。
童易加快手上的动作,他的脚边散落着一堆堆文件,甚至半个身体都钻进了文件柜里。等到徐徐第二遍呼唤他时,他才总算把一本大学物理厚度的使用手册给翻出来。
“我找到了,这本手册藏的太深了,费了我老大的力气!”
“大哥,赶紧看书吧,那些丧尸似乎闻到咱们的味道了!”
徐徐声音很低,音线略带颤抖,因为他看到那七八只丧尸开始往防盗墙这边集中了。
这边童易正在紧张的翻看手册,大致阅览一遍后,他放下手册,前往木门后方的电闸盒子走去。
“你要干嘛啊?”
徐徐这边刚问完,童易已经掀开了电闸盒子,就着手电筒的光亮,瞧见了‘备用电源’的电闸。
“要操控警报器,需要电脑,我得把备用电源打开。”
他说完,手拉着闸,再往上一推,‘叮’的一声,这间屋子的日光灯和仪器指示灯都亮了起来。
恰是这一亮,围墙外头正在游荡的丧尸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开始彻底狂欢起来。
“童易,你快一点,那帮丧尸已经抓住防盗墙了,它们要冲进来了!”
童易不用看也知道,屋外会聚集越来越多的丧尸,甚至隔着一层玻璃和厚墙,他已经听到人形生物们的嘶吼声。
开机、登入系统,一步步按照手册的步骤进行,他点开警报控制终端查询,找到警报点地图布局,把这些地图传输进打印机,开始集中打印。
打印机开始作业,站在床边的徐徐受不了了,他跑到文件柜这边,想把柜子搬过去,挡住那扇窗户。
“外头丧尸越来越多了,它们正在撕扯防盗网,还一个堆一个,要越过顶端的防盗刺,翻过那扇墙了!”
童易趁着打印的功夫,溜身跑到窗户边看一了眼,这一瞧,也把他吓了一跳。
外围墙上的金属栅格扒满了丧尸,而且数量还在增加,它们一个挤着一个,嘴里呜呜啊啊的喊着,不消两分钟,估计就要突破那层屏障了。
“看来,这批丧尸非进来不可了!”
童易看着这里的状况,立刻跑到拖拽文件柜的徐徐边上,拉着对方的衣袖道:“趁现在这栋楼楼道还没丧尸,你赶紧出去,到天台去。快去!”
童易把手里的小电筒塞给对方,拉着徐徐的胳膊,就要把他往门外扔。徐徐被拖着拽着,紧张的不行,也不来得及思考,只是被扔到外头了,才来得及问:“你呢?你咋办?”
童易简单回复了一句‘不用管我’,啪,就把木门给关了。
徐徐一离开,童易迅速把打印出来的警报点地图给装进衣兜里,他又坐到电脑前,回想着使用手册里的操作步骤,把警报发放功能给找了出来。
而围墙外,已经有一批丧尸越过防盗墙,奔跑着来到防盗窗护栏前,它们伸出自己腐烂的双手,开始不遗余力的摇晃护栏,准备将护栏给拆解掉。
这间屋子灯光明亮,因为明亮的灯光,童易能瞧见窗外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它的低声吼叫着,不锈钢护栏被它们摇得‘咔咔’作响,估计不出一分钟,这扇防盗窗也要沦陷。
童易心无旁骛的操作着电脑,他在设置警报试鸣端口,选择好警报点和警报类型,在‘警报发放’按钮上点了下去。
“咦?为什么指示灯没有亮?”
童易点了‘发放’,可他边上的硬件设备并没有相对应的反应,他又不得不去检查一旁的漆黑的集成块硬件操作台。
窗户台聚集的丧尸又比之前多了一批,防护栏已经出现了撕裂的特征,那些腐烂的爪子已经尝试在玻璃上拍打,‘咔’的一声脆响,紧闭的玻璃裂开了一道缝隙。
童易很着急,人越着急就越要镇定,尽管后背已经急出了汗,可人依旧要装作看不见、听不着。
在联盟的锻炼下,他别的本事没长多少,倒是心理素质越来越高。
‘啪’的一声,一小块玻璃碎片掉落到地上,一阵尖锐的‘噼啪’声响过,那层防护栏彻底变成了废品,这些丧尸就像是池塘里正被喂食的鲤鱼,纷纷涌过来,它们手一伸,又在玻璃上砸出一个洞。
这边童易还在检查硬件设备,在拉开几个旋钮和开关后,他想要的那盏指示灯终于亮了起来。
童易坐回原位置上去,右手紧紧握着鼠标,完全不管一旁的玻璃已经完全碎裂,也不顾那些满身恶臭的躯体爬上窗台,更对它们半个身体进入这个空间视若无睹。
童易重新录入好参数,飞快的点下‘发放’按钮,与此同时,防空大楼最高层的天台上,高音喇叭开始工作,‘唔唔唔’的防空警报声彻底响起。
第一只丧尸已经冲进了屋子里,对方生前应该是公职人员,它身上的白色制服和黑色西装裤依稀可以辨认。
就在它来到童易身后,准备一爪子冲他后背抓去,剩下的几枚丧尸赶到,准备朝他身体扑过来时,不过眨眼瞬间,那位坐在电脑桌前的人类,已经当场消失。
童易再出现,已然置身于隔壁大楼的楼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