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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茱萸血莲到手,绯烟心中的大石才真正落地,继而松了一口气,只堪堪来得及望了眼尉迟慕的侧脸,便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绯烟终于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竹子搭成的床上,强忍着脑海中的眩晕感,绯烟扭头四顾,却是见周围的一切用具似乎都是用竹子制成的,竹的绿意与清新让绯烟精神一振,不由得有些好奇,想来这段恒山脉中竟然有此等地方,也不知尉迟慕他们是如何寻得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交谈声,虽听不太清楚但是绯烟还是能清楚的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是尉迟慕的。绯烟将耳朵稍稍贴近了屋子壁一些,又听了一会,脑海中却是冒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想法,她使劲的摇了摇头,自己应该不是在做梦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听见了自己的师傅的声音呢?
然而当尉迟慕携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同进入这屋中时,绯烟才敢相信这个现实,没错了,眼前这个身着粗布衣衫,银须飘飘,一双眼中除了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外,几净无比的老者正是她绯烟在幼时恭恭敬敬向其行过拜师礼的师傅沈沥。当时传言,天下第一神医是一个高风亮节,鹤发童颜,济世救人为人和善的老者,绯相费了许多心思才让其勉强收下绯烟做徒弟,记得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时,小小的绯烟激动了许久。
孩童总是对那种传言中的人物相当感兴趣,绯烟也不例外,当她一个人在房间时,总是会幻想她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如同那些侍女在背后所说的那样有一种什么仙什么道的气概,就在这样的期待中,绯烟迎来了自己的师傅。然而现实与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说好的高呢?堂前这个比自己搞不了些许的老者是谁?说好的童颜的呢?他那如同枯草的胡须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什么仙什么道的呢?为何她丝毫都看不出来?由于幻想和现实差距太大,以至于当父亲让她前去拜师的时候,绯烟都是被丫鬟推着有些不情愿地挪到那老者面前的。
绯烟还记得,行完礼以后,父亲让自己带着师傅在相府里随意走走,而私下里沈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咦,老夫道是个大家闺秀呢,不想是个小萝卜头,以后你便随我出去游历游历吧,老夫还真没带过孩子,若是弄丢了,嘶”年幼的她当时并没有弄懂自己的师傅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言语中的遗憾却是让她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但碍于他是自己的师长,绯烟没说自己也很失望,而当她大一些,懂事了的时候,再回想起沈沥的话时,不免一头黑线,为人和善?传闻果然还是不可信。
从往日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绯烟心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她见到一脸古怪的尉迟慕时,那种不好的感觉达到了一个高峰,只听沈沥感叹了一声,开口道,“好久不见,小萝卜头,你可记得为师?”
听得这话,绯烟自是知道了尉迟慕为何露出那般古怪的神情,暗地里不禁一番咬牙切齿,到底谁是小萝卜头?自己已然是一副婷婷的少女模样,而沈沥这些年不见却仍旧是那番模样,倒像是时光在他的脸上停住了一般,毕竟有人在场,绯烟不好拂了他为人师表的面子,只得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师傅,徒弟有礼了。”说罢下床,朝其行了一礼。
沈沥笑呵呵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瞅了瞅自己的徒儿一眼,又有意无意地瞥了身旁的男子一眼,他这小徒儿的性子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以往听到“小萝卜头”四个字就算不找他理论一番,也会对他横眉冷对,而如今绯烟在他面前居然能压制住自己的性子,不知是这些年在气度上有所长进,还是他身边这个人对她来说打紧的很,想要表现的大方得体一些。想到这沈沥一脸正经地道,“为师还是第一次发现,小萝卜头,你这般有牺牲精神,竟然为了那茱萸血莲,将自己的身体弄得一团糟,定是体会到了药材的魅力所在,这让为师欣慰得很呐。”
他定是故意的,绯烟心中暗道,体会药材魅力什么的,自是不可能的,有牺牲精神,便也说不过去,此般想来,师傅又是再用这般隐晦的方式在嘲讽自己。心中将,这是师傅,要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默念了几遍,绯烟才克制住想要与其拌嘴的冲动,轻咳了两声道,“徒儿多谢师傅搭救。”
“不用谢不用谢,也是小萝卜头的运气好,”沈沥乐呵呵地道,继而在绯烟脸色倏地不对的那一刻话锋一转又慢悠悠地道,“不过嗜血不好解啊,就算有了茱萸血莲,至少以你的医术还不足以将其完全解掉。”
绯烟闻言一愣,先前心中的不快暂且搁下,既然师傅知道嗜血这毒,就说明他已经和尉迟慕交谈过了,以师傅的医术和见识,如若请他出手绯烟眼中一亮,还未来得及说出心中的请求,沈沥却是抢先一步开口道,“若想让为师出手,自是有条件的。”
行医行世这么多年,沈沥本就对人面部的表情有所研究,更何况自己和绯烟相处过那么久,所以绯烟一个表情,他便知自己这徒儿心中所想。
见自己所想被识破,绯烟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继而望了一眼全程未出声,只立在一旁的尉迟慕,出声询问道,“什么条件?”
“首先,你要告诉老夫,”沈沥闻言作沉思状,继而挑了挑眉,一脸玩味的神情问道,“小徒儿与这人是什么关系?”说罢他还用手指了指身旁的尉迟慕。
没想到他会这般问,绯烟顿时愣住,怪异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师傅,又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尉迟慕,继而有些无奈地道,“师傅,咱能谈正经事儿吗?”
沈沥脸上的笑意一敛,轻哼了一声,沉声道,“为师就是在和你谈正经事,茱萸血莲药性极强,性阴,阴阳相克,凭这小子怕是根本承受不住它的药性。所以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见沈沥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绯烟恨得牙痒痒,在谈正经事?真是信了他的邪,谈正经事儿为何要询问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要让她来中和药性?想到这绯烟一愣,继而暗中摇摇头,不会的,师傅医术这么好,再怎么着也不会拿她来中和药性,不然这不是坑她吗?
虽然不知师傅为何纠结于此,但是见识过他执拗的性子,绯烟只得乖乖回答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沥摇头晃脑了一番,接着语出惊人,“为何没过门?难道是假妻子?”
绯烟闻言一愣,却听尉迟慕声音沉沉,听不出喜乐,“先生说笑了,只是小生平时有要事在身,加以身体不适,所以将婚期推迟了,此番回京,定与烟儿完婚。”
“嗯这般才像样。”沈沥沉吟了一番后,点点头。
而绯烟却一时回不过神来,只因男子一句“此番回京,定于烟儿完婚”她便有些心神微漾。自从和他定下那个契约后,绯烟就没问过也没想问尉迟慕他们何时成婚,就算父亲心急,派人含沙射影地询问过两次,他也当做不知道,提也未提,外人都知信陵王爱慕相府大小姐,却不知连婚期他们都未曾商讨过。而此番得到他的类似承诺般的说辞,绯烟本应该不去在意的,却不想自己的心绪都被牵动了,知道这样不妥,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从嘴边抹去,却又从眼中泄露。
将绯烟的神情纳入眼底,尉迟慕的眉眼也稍稍温和了些,放在以往他确实想将这婚期一拖再拖,但段恒山脉一行,此番经历了种种,他心中对绯烟不可谓无情,这婚期便没必要再拖了。
“哼,别高兴的太早。”沈沥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两人的思绪都拉扯回来,他攥了攥胡须,“老夫只是确定一下,这个小子值不值老夫出手。但是主要的还是接下来的三个条件,缺一,老夫便拍拍屁股走人,不接这个活。”
绯烟和尉迟慕哑然失笑,绯烟与沈沥接触时日长听他这番话自是觉得没什么,但尉迟慕听来却觉得这个老者为人有趣的很,便恭声问道,“还请先生明讲。”
但沈沥却并不理他,横了一眼只笑不语的绯烟,好像她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一般,绯烟只得好声好气地哄道,“师傅,您就说嘛。”
“老夫一生除了行医,在棋艺方面也有所研究,在我手中过五十招,这为其一。”
“其二,为了解你的品性,老夫自制了一种药汁,喝下去且无事,便算你达成。”
“这其三,老夫暂时还没想好。”
闻言,两个人面面相觑,但也没辙,为了解嗜血毒,只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