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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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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晚灯恭声道:“臣遵旨!”

    秦九气得脸色阵红阵白与梁石君交换了个眼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善勿血老眼微眯向梁太后道:“官爵既定恺撒亲王跟九公主的婚礼是否也应尽快举行啊!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云‘英雄配美人’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早该成亲哩!”

    这么一说我和秦明月都尴尬起来后者望着我露出爱慕和依恋的神色但鬼知道是真是假。

    梁太后先望了大善勿血一眼油然道:“不错国老言之有理哀家也做此想就把婚期定在正月十五好吗?轻侯的意见呢?”

    此言一出苏系人马均紧张起来尤其是秦五和秦明月假设我在此项上表示不同意见那他们刚占得的一点优势便会尽付东流了。

    我陈辞道:“轻侯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终身大事全凭太后作主便了莫不遵从!”

    秦九忽然插入道:“这方面的事帝国从没有疏忽过三姐、五姐和八姐哪个不嫁得风风光光为何唯独亏待九妹呢?”

    秦五奇道:“九弟何出此言啊?”

    秦九嘿然道:“五哥你瞅瞅眼下的京师四大总督仅有一人到场还是或缺不得的新郎倌这叫别人看了怎么想呢?岂非有辱国体?”

    秦五登时语塞因为事实如此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搪塞次在交谈中落入下风。

    我本愈来愈看不起这准皇储这时陡见他异军突起拿三大总督未到场做文章不禁刮目相看可惜立时现梁石君眼中闪过得意光芒因而推知是此老献计于是对秦九更鄙视三分了。

    梁太后面色一沉。寒声道:“礼部相?”

    东方惜羽应声站起跪伏在地恭敬地道:“臣在!”

    我觅音望去只见此君年在六十许间相貌清瞿一对老眼闪动着睿智的光芒身量颇高手足奇长。透出冷静稳健的气质显是文武兼资的厉害角色使人印象特别深刻。

    梁太后拍案怒喝道:“往赞布和北疆的信使是你们礼部派出的现在有何话说?”

    我暗忖:“按说这东方世家乃七小世家之老妖婆怎都要给贵为家长且份属同伙的东方惜羽留几分薄面如此当众责问是何道理呢?”

    东方惜羽不慌不忙道:“臣抱病半月部内大小事务均是吴侍郎代办个中细节知之不详!”

    梁太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摆手叫他退下后。续道:“吴疆没来。暂且不去责难他倒想问问诸位怎会无一人向哀家禀告此事呢?难道新皇登基和公主大婚都是儿戏。做臣子的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吗?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均默然无语只偷眼望向杜功乐和刘稷他俩一个是军机处总统领另一个是内务相各府总督的动向一贯最清楚不过为何没来的原因问别人绝无问他俩知道得详细梁太后正是在敦促二人出面解释。

    众望所归下杜功乐率先扛不住十余双利如斧钺的目光站起来道:“请太后恕罪。其实臣早就想向您禀报了奈何一来事突然尚需大量调查取证不敢妄下结论二来为迎接恺撒亲王驾临京师亦分身乏术所以才耽搁至今。”

    梁太后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头劈头盖脸地道:“哀家不想听废话说重点!”

    一旁的难兄难弟刘稷连忙接口道:“是这样的本来铁在烧和夏侯一贯都同意来京朝贺的但途中各生了一点意外所以才终止行程原路返回。”

    梁太后轻蹙蛾眉道:“哦?”

    杜功乐解释道:“他们在天赐西路和北路分别遇到了不明身份的刺客狙击那帮家伙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甚至动用了大量泰坦战车参战因此两路人马均损失惨重为测安全不得不退回赞布和北疆境内。”

    梁太后叹道:“如此说来铁在烧和夏侯一贯也是有情可缘喽?可他们为何不向当地驻军求助呢?”只凭这一句话便知梁太后聪明有限没有洞悉世情的智慧否则这句话应是“当地驻军因何视而不见是否也有份参与?”

    刘稷肃容道:“因为刺客团规模极大出击时动静不小只要稍微留心绝不难现蛛丝马迹可当地驻军却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两位总督怀疑他们也很可能有份参与起码是玩忽职守故此才不声不响未惊动任何人撤走的。”

    众人同时愕然。

    梁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道:“调查结果如何?”

    杜功乐摇头道:“关于刺客团的线索都被人蓄意掐断了当地驻军也有相当充足的理由证明事时毫不知情整件事没有一点眉目只推测对方是两位总督在朝中的对头而且手握兵权来头极大。”

    梁太后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秦五和秦九闷哼道:“继续查必须弄个水落石出给他们一个交待否则人家还以为是朝廷主使的呢!”说着又向东方惜羽道:“你来拟道圣旨十万火急送出一来给他们压惊二来务必邀请他们尽快入京议事注明沿途安全由哀家派出风云卫和皇家骑士团保障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还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杜功乐、刘稷和东方惜羽同声称是一时殿内鸦雀无声。

    我瞧着秦五和秦九脸上隐现的不愉表情心中突生明悟。本来他俩是想在路上能杀就杀杀不了被目标逃走了就治铁在烧和夏侯一贯奉旨不遵的大不敬之罪的借此苏家可通过讨好捷那古烈·海把势力渗透到赞布府去而独孤家则可掌握可汗府同时拔除苏家安在可汗府的钉子即可汗军区副总裁苏飞侍元帅殊料整个计划竟被秦九自作聪明的一句话扯出打乱实是自作自受了。

    万寿殿的聚会就在这种尴尬的冷场中不欢而散。

    ●●●

    走出独立宫后我以旅途劳顿为由婉言谢绝了秦五和秦九共进午餐的盛情邀请开始执行与民同乐的政治任务——游街待转了一大圈儿回到王府时已逾午时三刻。

    我与新月卫一起狼吞虎咽地吃完迟到的午餐正跟狄康平饮茶聊天之际龙疆报告说有贵客来访。

    密室内我和艾愁飞落座后谁都没说话。

    约摸过了盏茶工夫艾愁飞叹道:“老夫动用了所有关系仍找不到丹妮在宫里的住所。”

    我上午开会用脑过度午膳时又多喝了两杯头脑昏沉地道:“艾相的意思是?”说着一边运功醒酒一边暗暗揣摩对方的来意。

    艾愁飞见我毫不推诿直奔主题心中欢喜之余道明来意道:“只要老夫活着一天京师二十四万禁卫军和六万巡捕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指挥得动他们害怕报复因此丹妮迄今为止应仍是性命无忧但长此以往终非善事所以老夫想请你帮忙尽快救她脱离牢笼。”

    我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后问道:“相爷有具体点的计划吗?”

    艾愁飞点头道:“有但不确定的因素很多需要你见机行事。”说着取出一幅极精密的皇城地图讲解道:“这上面粘着小旗的地方我都派人反复详细地侦察过绝无可能藏人现在只剩下三处尚未敢去打探即坤宁殿、漱芳斋和雨花阁。”

    我奇道:“为什么?”

    艾愁飞苦笑道:“坤宁殿是太后寝宫漱芳斋是苏皇后居所雨花阁本来空置不知何时国师突然兴起搬过去住后连养神殿也不回了现在那里是他闭关修炼的禁地擅入者死。”

    我心念电转沉声道:“无论丹妮在任何一处貌似都很有道理而且警备森严难怪艾相一筹莫展。哈放心吧轻侯有暇今夜便去刺探虚实至少也从知情者口中逼问出确凿下落。嗯若我侥幸救出丹妮不知该如何处置?”

    艾愁飞欣然道:“先带回王府吧!天亮后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来接再设法送她出城直到登上你的旗舰老夫才能完全放心!”

    我摇头道:“那还不够安全!”说着将破庙里龙神大会的见闻叙述一遍接着道:“鉴于费氏兄妹和魔宗群妖的可怕抵达‘黑暗魔君’号后可立即转乘魔兵机去慕容世家在白云城的秘密基地如此方才万无一失。相信无忧一定会好好照料她哩!”

    艾愁飞乍惊还喜高兴地道:“老夫没了后顾之忧便可助你放开手脚把帝都闹他个天翻地覆想想都觉得痛快无比!”言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取出一只皮包道:“为方便潜入皇宫行事我特意请妙手赶制了三张精巧的人皮面具只要戴上后再改变身形、服饰和嗓音保证可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说着他打开皮包拈出其中一副戴上立时摇身一变成了个豹头环眼的精壮汉子哪里还有半分原来的儒雅气质。

    我赞叹道:“真乃神乎其技!”

    艾愁飞非常高兴欣然道:“是啊这位巧匠本为帝国名列三甲的贼王向来神龙见不见尾若非老夫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里救过他一命今次断难求得这价值万金的三张面具。”

    我暗忖:“身为刑部相掌管着所有罪犯的生杀大权天下贼人哪个敢不卖你几分薄面以便日后入狱时求得法外施恩呢?”想着把另两张面具也取出仔细浏览一番后把其中一张递还给艾愁飞微笑道:“轻侯只拿这张就够了。”

    艾愁飞接过面具奇道:“莫非你嫌它们做得不好只有那张才满意吗?老夫可立时回去找人修改用不了多长时间哩!”

    我摇头道:“不是只因轻侯另有办法隐藏身份所以才不想浪费宝贝。至于这张面具嘛是给丹妮戴的或许出宫时用得着!”

    艾愁飞哦了一声也不追问把脸上面具脱下连带手中的放在一起重新包好后沉声道:“老夫能做到的就这些了剩下都靠你啦!唉!”

    我连忙安慰道:“艾相放心丹妮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待救出她后我们再无须忍气吞声可部署周密行动计划把所有敌人一网打尽。”

    艾愁飞点头道:“老夫明白!”言罢留下联络方法后跟来时一样悄悄离开了王府。

    我仍留在密室直到把皇城地图记得滚瓜烂熟这才返回书房继续跟帝都情报站的人员聊天顺便测试他们的忠诚度以免有人已被收买成了内奸。

    相隔顿饭工夫大家正谈到王府上下的保安问题家丁忽然来报有内侍求见。

    我向众人苦笑道:“嘿嘿。想好好享受片刻宁静光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哩!”言罢立时赶赴客厅接见上差。

    那名内侍言简意赅只说奉懿贵妃之命着我立即入宫议事其他一问三不知。

    我愕然领命让龙疆重重打赏他后换上官服随内侍一起入宫。

    今次为防出现百姓聚众围观的场面耽误时间。我没像上次般骑马招摇过市而是换乘一辆密封马车前往就连随行新月卫也改变了装束并减少到十余骑可谓大费周章了。幸好效果奇佳一路都没受到任何骚扰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内皇城西北方的月华轩。

    月华轩方圆里许在地势高突的坪上筑屋四周修竹万竿临风摇曳声韵可听。轩中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典雅幽静凭栏远眺可尽情欣赏东湖秀色。

    懿贵妃遣退宫娥内侍后月华轩偌大的西暖房内只剩下她和我两人其他离得最近的风云卫亦在十余丈外虽能监视却无法窃听我们谈话的内容。

    尽管路上已寻思良久可我依然不明白懿贵妃为何要如此公开召见因为那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反倒不利于今后的行动安排真教人感到奇怪。

    我苦笑一下走到懿贵妃身后。跪倒施礼道:“轻侯参见贵妃娘娘!”说完也不起身等候训示。

    懿贵妃背着我立在窗前沉默良久冷冷道:“你的胆子真大是否不怕死了竟敢在争夺皇位最激烈的时候进京?”

    我暗忖:“他***熊老子回来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居然还敢得便宜卖乖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想归想话却不能那么说。在人前总要给她留点面子当下做戏道:“轻侯此番进京除奉太后懿旨不得不来外还有担心您的安全没有保障请贵妃娘娘明察。”

    懿贵妃倏地转过身来俏脸森寒地娇叱道:“休在这里花言巧语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鬼心眼儿吗?若非早跟艾愁飞达成秘议可凭禁卫军保障生命安全你怎肯巴巴地赶来帝都送死?哼别怪本宫没警告过你若想救出艾丹妮可难如登天届时看你如何履行跟艾愁飞之间的约定。真是不识好歹枉本宫还当你是个人物才通风报信。”

    我看她脸色语气均是气极败坏的模样一时搞不懂懿贵妃究竟想干什么当即服软道:“轻侯知罪请贵妃娘娘指点迷津!”

    懿贵妃脸色稍缓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先站起来吧!”

    我长身而起肃立不动。

    懿贵妃转回身去望往窗外白雪处处的竹林缓缓道:“艾丹妮妮现被关在雨花阁但本宫不希望你去救她因为国师也在那里。你定还不晓得一件事据梁石君无意间透露国师在三日前蓦然突破了困处百年的瓶颈禅功臻达前所未有的崭新境界比往昔更厉害十倍本宫不愿你去白白送死!”

    我禁不住微皱眉头旋又哑然失笑若无其事道:“这个消息确实糟糕但仍不算太坏!哈我本来还以为跟关山月对决会索然无味呢他另有突破反倒是件好事哩!”说着放大胆子再靠近懿贵妃凤躯半步柔声道:“贵妃娘娘放心纵然关山月变成神仙我也有本领把他打成猪头此事绝无任何危险。嗯倒是贵妃娘娘有何心愿请讲当面因为轻侯绞尽脑汁也猜不出分毫哩!”

    懿贵妃默然半晌沉声道:“我想让你帮忙杀一个人!”

    我心叫终于来了断然道:“贵妃娘娘尽管吩咐轻侯包管把他挫骨扬灰!敢问那人是谁?”

    懿贵妃仍不回过身来淡淡道:“刑部侍郎梁太平。”

    我略作思索已大致明白个中原委森然道:“轻侯明白!除他之外粱家上下亦必鸡犬不留!贵妃娘娘可满意这种结果吗?”

    我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既然她提出要杀梁太平那必是受过此人很大凌辱而若无梁家上下撑腰梁太平亦绝不敢那么放肆所以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手当然需赶尽杀绝。这年头对敌人就得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何况即使我愿罢手梁家得知真相后也一定会想着给梁平报仇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来个一了百了呢!

    懿贵妃凤躯微颤轻轻道:“这是你说的本宫要杀的人可只有一个梁太平。”

    我暗想:“你这不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嘛!也罢就让老子把恶人做到底吧!”想着狠狠剜了一眼懿贵妃丰满迷人的**沉声道:“两日内轻侯必提梁太平的狗头来见先给贵妃娘娘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粱家嘛离京前亦会一个不少地全部了账。”

    懿贵妃旋风般转过身来凤目大亮用心看着我道:“好一言为定!”说完顿了顿叮嘱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杀伐骁勇手下亦多忠心耿耿的能人异士但仍需谨慎小心太后对这个侄儿钟爱异常长年委派大内高手随行护卫个中不乏功力强横之辈而且梁家上下亦藏龙卧虎保不准有什么厉害角色冒出来碍事哩!所以下手一定要又快又狠免得反中了他的算计陷于危险境地。”

    我哈哈一笑道:“贵妃娘娘放心不是轻侯吹牛皇城内外使人略微忌惮者仅关山月一人而已余下的什么风云卫和皇家骑士均为土鸡瓦狗罢了不堪一击。至于梁家的人嘛就更不用提了那个一味宗宗主梁平如何还不是轻侯手下亡魂?”

    懿贵妃惊喜道:“是你杀了他?太难令人置信啦!此人非常难惹哩!”言罢望了一眼轩外道:“本宫是以女方长辈名义召见你这个准姑爷入宫商量婚礼事宜的现在已经谈了好久再迟些恐惹人疑心你先回去吧我们找机会再聊!”说着摆了摆手忽又叫住我道:“噢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现在京师里共有四股势力即苏家、独孤家、太后为的七小世家和以你马是瞻的中立派前两者在明面倒无需太在意你要提防太后他们趁着秦五和秦九两败俱伤之际另立新君那人很可能是十四皇子秦当。”

    这话有如神来之笔顿时让我愣在当场待缓过劲儿来想细问详情时懿贵妃已命宫娥送客了当下只好满腹疑窦地离开月华轩准备回府后再找个知情人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异军突起的秦十四是怎么回事。

    马车缓缓开出皇城厢内我沉吟半晌啃然道:“今次入京真不知是对是错本来苏家和独孤家两大势力纠缠一处局面已是错综复杂现在连七小世家也想搀合进来分一杯羹就更多变数了!唉龙疆你说咱们要不要立刻离开帝都有多远就躲多远离这是非***十万八千里才好待他们三方拼得同归于尽才回来坐收渔人之利呢?”

    龙疆胸有成竹道:“不当然不属下相信情况越复杂越利于我方左右逢源和混水摸鱼何况退一万步讲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也最多不过杀出城外登舰逃之夭夭罢了惧它何来?”

    我愕然道:“你怎如此信心十足?”

    龙疆哑然失笑道:“若主公和属下换个位置便会现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均在‘天敌’柳轻侯手中化为现实次数多了都使人对危险感到麻木跟着这样一位每天创造奇迹的人在一起就是想不信心十足也难啊!”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若灰溜溜逃出京师岂不被敌人笑掉大牙?我们就跟他们好好斗上一场看最后鹿死谁手?”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后马车已抵达恺撒亲王府。

    我刚踏入内宅的密室便命龙疆找来狄康平问道:“你对秦当了解多少?”

    狄康平沉吟片刻侃侃而谈道:“秦当年方十七岁秦颐第十四子生母蒋美人出身卑贱。他自幼好学多智诸书无所不窥特别精擅骑射平素言行恭谨待人宽厚兼且背景单纯不会构成登基威胁因此颇受大家喜爱。”

    我暗忖:“奇怪七小世家怎会选一个文武兼备、聪明绝顶的人来做傀儡呢?那岂非要比任意纨绔子弟都难控制得多?难道他们就不怕日后养虎为患吗?”

    一念及此我淡淡道:“除秦三、秦五、秦九和秦十四外还有哪些皇子?”

    狄康平巨细无遗地道:“秦颐在历代皇帝中儿子算是最多的共有三十五子。其中序齿者二十四位实际上成*人(注:年满十六岁)者只有二十位他们由十七位嫔妃生育。这二十位皇子中去掉战死、自杀、病逝、智障和畸形者以及您提到的四人现今存活的还有七人。他们是七皇子秦佑、八皇子秦祀、十皇子秦禄、十二皇子秦裪、十三皇子秦祥、十五皇子秦禧、十六皇子秦礼。”

    我咦了一声奇道:“这么多呀!可平时怎不见他们露脸?”

    狄康平解释道:“因为他们怕死。在众皇子间斗争极为激烈残酷动辄就会丢掉身家性命所以那些自知无望登基者均早早挂出免战牌明白地告诉大家自己的立场后龟缩府内衣食无忧地悠闲度日。无聊时吟诗作画斗鸡走狗或者娶个三十一房小妾夜夜做新郎。如此这般那些准皇储知道他们不具威胁了反倒会刻意讨好安抚此前在秦大和秦九的暗战中包括秦五在内都要韬光养晦正是这个道理以免被双方同时当作打击目标毁灭。”

    我仰望天沉吟片晌。才道:“那时秦十四在做什么?”

    狄康平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任何特别举动跟平日一样读书狩猎。”

    我心中一寒暗想:“这小子隐藏得好深!他到底是无意登基。还是蓄势待呢?找机会得好好问问懿贵妃万万疏忽大意不得!”

    ●●●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黄昏天寒地冻万簌俱寂唯有漫天飞雪簌簌飘落幸无狂风助纣为虐否则更教人难受。

    我拉开车窗一团冷森森的雪花迎脸打来肌肤冰凉的同时忽地一阵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龙疆的声音道:“主公。前面就是惠熙宫了。”

    我愕然醒来收摄心神往前望去。只见一座高岗映入眼帘上面古树参天隐见巨型宫阙巍然屹立其间气势非常雄伟岗下御道旁建有牌坊龙飞凤舞地写着“天地同寿”四字两边各立一石。铭文告诫过往行人:骑马者下马乘轿者下轿以示对秦皇室的崇敬。

    虽无人监督但我仍不想就此等小事授人口实于是跟龙疆步下马车在十余名新月卫拱卫下沿御道缓步登岗。

    这时路旁树木草地均被覆盖白雪景色极佳间中松拍伸出苍翠枝叶亦煞是喜人加上林间不时出现奇石怪岩以及在雪地里和蔓枝上自由自在嘻戏跳跃的松鼠麻雀使我在严冬酷寒中犹想起生机盎然的春夏。

    整座山岗都被布置成了一座清幽雅致的皇家园林惠熙宫坐落其中更是气象万千比之独立、皇极二宫也不遑多让。

    它坐北向南两门三进布局严谨规则有一条贯穿南北的中轴线主体建筑前后排列其上坊、亭、庑、殿疏密有致东西对称。正殿面阔七间进深五间上檐殿身七架下檐周匝廊正面明间、次间和尽间隔扇门窗均雕以盘龙、团凤、仙鹤及麋鹿等吉祥物图案饰以牡丹艾叶与松枝等植物。殿顶棚以井口天花和藻井在正中相伴装饰镶嵌着梵天渡世图将建筑和佛陀的业绩紧密结合别具特色。

    我昂阔步地拾级而上刚要走进殿门左侧忽然传来一把清亮柔和的男音叫道:“柳兄请等一等。”

    我听声音很是陌生不禁讶然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英气少年在五名顶盔贯甲的银袍大汉簇拥下由回廊潇洒行来。他相貌清秀而不失阳刚肩宽腰细腿长身量颇高远逾常人脊背挺直如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凶猛矫健的猎豹予人特别深刻的印象。最引人瞩目是那对灵活有神的眼睛显出此子足智多谋让人不敢小觑。

    不过我更在意那五名体魄强横、神完气足的甲士。他们无疑均是九阶高手我却从未曾听任何人提起过仅凭此点亦知是何等深藏不露不得不另作估计。因为这样的高手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威慑群雄何况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五个呢!

    我若无其事地掩饰着内心的震动嘎然停下脚步侧身向华服少年道:“你是?”

    华服少年快步走到近前风度翩翩地含笑道:“小弟秦当!”

    我大感愕然怎都没料到下午才听闻此子事迹晚上便朝面了连忙施礼道:“原来是十四殿下失敬失敬!”

    秦当俊目深注地看着我内中包含着无限孺慕崇敬之情心满意足地叹道:“柳兄可知小弟听闻您要进京的消息已有多日没有好睡日夜期盼相见吗?”

    我浑身一激灵暗忖:“他***熊这小子不是有断袖之癖吧?老子可不好男风只爱美女!”

    正寻思间秦当续道:“柳兄生平每一役的战报小弟都千方百计地找来仔细研究过结果现您的兵法如天马行空无迹可循故而迄今未偿一败战果空前实乃历代名将所不及也!嘿小弟只恨不能时常追随左右聆听教诲那真是天大的憾事幸好今日总算有缘相会。嗯在京期间您若有暇可愿与小弟畅谈兵法指点迷津吗?”

    听到这儿我才明白过味儿原来不是碰到了断袖而是自己狂热的崇拜者禁不住长嘘了一口浊气微笑道:“轻侯荣幸之至!但指点却不敢当权充与殿下探讨一番相互学习吧!”

    秦当大喜连连称谢遂跟我一起联袂入殿。

    此时殿内气氛热烈数以百计的漂亮宫娥正在酒席间穿梭游走为客人端菜倒酒。

    正对着殿门的尽头有一高逾三尺的白玉台上面设了数席坐着秦五、秦九、秦明月、大善勿血、梁石君等主宾紧挨着他们的下坐着六部相和侍郎殿内其他席位均陈列两旁共分四重每席五人宾客非富即贵尽是京师名流。大殿中央腾出了大片空地显是供歌舞助兴之用。

    我和秦当步上白玉台刚刚落座分布大殿左右的两队乐师便开始鼓劲吹奏起来。接着一群逾百彩衣美姬入场载歌载舞极尽妖娆之能事。一时间殿内莺莺燕燕袖飞裙扬包括我这种久经战阵的老手也禁不住被她们作出的仰胸弯腰等种种曼妙姿态刺激得心猿意马热血下涌定力更差的旁人就不必说了一个个垂涎三尺丑态毕露。

    大型歌舞结束后上演的是杂技、魔术、戏剧、评书、古筝独奏等节目均精采绝伦显出组织者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绝非滥芋充数。

    我瞧得津津有味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诸人闲聊端得心情舒畅快活无比。

    殊料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乐极生悲的事情生了。

    龙疆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旁心情沉重地耳语道:“主公大事不好王府失火啦!”

    我大吃一惊暗忖:“凭龙疆的修养定力普通火灾岂会如此动容莫非还有其他事情同时生他却不愿提起乱我心神?”想着强自保持镇定不动声色地问道:“留守人员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