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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带着焦急神色的清澈眸子。
而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对方便敛去了那抹担心，眸中高兴之色一闪，已然沉寂下去。
“萌萌！”
鬼小萌原本想要退开的身体晃了一下，也不转过身，只是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白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脑中的一些不适感，柔声说道：“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亲疏有别？”
鬼小萌蓦地转过身，低着的头更是抬了起来，脸上是全然的惊讶和慌乱，两只手无意识的对了对手指，看着白晨凝重的神色，终究是身体一颤，清脆的声音响起：“不……”
“那为什么见了我就跑？”白晨还没等鬼小萌说完就说道。
鬼小萌小嘴动了下，半响，一个让白晨不喜欢的名词从它的嘴里蹦了出来：“主人！”
白晨深深的看了一眼鬼小萌，右手握了握，掌心的炙热随着她不平静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明显。一道金光透过指缝弥漫开来，鬼小萌的脸色倏然一白，直接奔了过来。
泛着银色光芒的五芒星符号出现在白晨的手心处，如同一个烙印，让白晨和鬼小萌的神情都为之一怔。
鬼契！
道门符咒师与小鬼之间最为紧密的联系，是小鬼忠诚无私的表现，一旦符咒师获得了小鬼的鬼契，那便说明这人成为了小鬼的主宰，可随意调派小鬼做任何事情。
一般而言，小鬼虽然受困于主人，但和主人之间也是平等关系，若是主人的做法惹恼了小鬼，有些调皮的小鬼也不会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除非主人能把小鬼哄好。
当然，主人也可以采取强制的方式，但主人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但鬼契不一样！
与小鬼结缔了鬼契的符咒师强制小鬼做任何事都不会付出代价，主人与小鬼之间是真正的主仆关系。
因为鬼契是悬梁于鬼魂、灵体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它们的第二生命！代表着它们供奉一切、认主的标志！
很少有符咒大师能得到小鬼的绝对忠诚和认可，更遑论建立鬼契。因为小鬼把鬼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失去鬼契就代表失去了一切自由。
以前白晨一直不明白鬼小萌为什么在当初就和她建立了鬼契，还引发了奇异的天气变化，现在她多少明白了一点。
“我和你的妈妈……”白晨语气顿了一下，“或者说，你的姐姐，很像吗？”
白晨面色平静的问着面前的鬼小萌，内心里却翻起了不一样的浪潮。鬼小萌恢复了记忆，什么都知道了，白晨有些话却不得不问。
鬼小萌闻言，眼睛陡然睁大，脸上的颜色更是白了一分，良久，带着一丝颤音的声音才响起，“不、一点都不像！”
白晨看着鬼小萌无措的样子，心里轻叹一口气，由于鬼小萌灵体的缘故，她就是想将鬼小萌拉过来安慰也是办不到的。
“妈妈……姐姐她讨厌我……”鬼小萌的眼里泛着水汽，白嫩的肌肤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连唇瓣的颜色也显得稍微浅淡。一语未完，鬼小萌的身上就透露出一种浓浓的悲伤。
白晨明白此时鬼小萌身上萦绕的略带绝望和寂寞的神情。
即使鬼小萌生前不过四五岁，而且永远都停留在目前的这个阶段上，但它毕竟是踩着历史的齿轮看过风风雨雨，时代更替。
该明白的东西自然也是明白的！
以前保持着呆呆萌萌的样子，只是因为它的记忆被隔绝了，而维持小孩子特有的单纯和无垢。
鬼小萌既然让白晨看了它生前的记忆，又怎么可能只看到那段无名山上的回忆！
当然是将它的身份来历也明明白白的让白晨知道了。那段很短暂的经历就连白晨在不知其根底的时候也不愿意鬼小萌记起来！这就怪不得少女最终会采取那样绝无退路的惨烈手段了。
真相和白晨早前猜到的一样，当初是不敢置信心里的猜测，也打定了主意不让鬼小萌记起过往。但现在，她对鬼小萌有的只有怜惜和对世事无常的唏嘘。
鬼小萌遭人非议的原因就是，它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它的爷爷，它的妈妈也算是它的姐姐！
这就能解释鬼小萌记忆深处的姐姐的记忆了！
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这样的身份都是遭人唾弃、遭人辱骂的。
所以，从鬼小萌出生的那一刻起，它所面对的从来都不是笑脸、不是温情，而是一个又一个毫不间断的白眼！
没有人能接受它的身份！
可是，少女的身份让那些人不敢对她做什么！而且在少女看似不管不问的情况下，鬼小萌很健康的成长到五岁，没有被环境改变分毫，纯净的如同山涧里的泉水。
直到所谓的帝煌被玄门中人从缅甸偷盗了回来。
不知道少女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帝煌，但少女自那一天起就没有安稳的日子。时刻都要警惕别人的袭击，保证帝煌的安全。
至于少女为何会那么看重帝煌，白晨之前都没有想到这块极品的翡翠会和三十六神将符咒书有关！
当白晨得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者之间存在了如此联系的时候，白晨怔愣了许久。
当年的那场针对少女而来的追杀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最终，少女还是将帝煌完好无缺的保存了下来，只不过代价却是鬼小萌那么小的年龄成为了守护灵，而少女落得个飞灰湮灭的下场。
白晨当时就在想，以少女那样绝高的天赋，即使敌人那么强大也能凭借一己之力相抗，而她却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将那段历史埋葬！也许，在少女的心中，鬼小萌的存在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然而，她最终还是爱护鬼小萌的。
出于这样的心理，才是少女采取那样方式的最主要原因吧！
可是，少女万万没有想到，成就了鬼仙之境的鬼小萌可以不用守在无名山上，而且得到了十殿殿主的青睐，负责了现世的巡视。同时，鬼小萌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原来，少女只是她父亲收养的孤儿，她和她的父亲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不|伦之说也就不成立了！而且鬼小萌的出生完全是一个意外，谁能想到只是将父女俩的衣物放在一起洗，结果就成就了一个鬼小萌？
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这样巧合的发生了。
然，一切都已成定局，鬼小萌成为鬼仙之境，少女消失无踪，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就此断绝。
鬼小萌四处游历，就想感知其母的气息，最后十殿殿主被其所感，将其记忆再次封印，同时承诺，只要鬼小萌感知到与它亲切的气息，可以与其建立鬼契。
结果，鬼小萌跟随了白晨。
所以，白晨才会问鬼小萌是否她和它的母亲相似，却得到一点都不像的结论。
白晨的手轻轻的拂过鬼小萌摇曳不稳的身体，说道：“萌萌，你没有错，不要为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到自责。而且，你的妈妈绝对没有讨厌你，她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她其实很爱你。”
鬼小萌的身体微微颤抖，眼角含泪，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可是，如果不是我，不是我的话，妈妈她会好好的。”
白晨心里一动，问道：“萌萌，你喜欢叫她妈妈还是姐姐？”
鬼小萌抽了抽鼻头，听到白晨的话愣了一下，声音忽然就变小了点，“妈妈！”
白晨笑了，柔声说道：“怪不得你醒过来以后就再也不叫我妈妈了。”
鬼小萌以为白晨生气了，脸上闪过一丝急切的神情，想要解释又无从开口，只能怔忪的看着白晨。
“那你以后叫我姐姐吧！虽然你比我大了许多倍，总不能让我叫你祖宗吧！而且，主人这个称呼听起来实在是不咋地呀！”白晨眼里露出一抹揶揄的神色，取笑的看着鬼小萌。
鬼小萌再次怔住，明明只是个灵体，却能从它那略显得白净的脸上看出几分粉色来。
“姐姐！”虽然含着羞涩，鬼小萌仍然开心的叫了一声白晨。
白晨知道鬼小萌心里的那个结总算是解开了。它醒过来后的一切举动，并不是要和白晨拉开距离，而是一种本能的害怕。它其实是很敏感的，担心白晨得知了所有后，会对它产生排斥感，所以，在一开始便主动将自己放在了自己认为的那个位置上。
如今，听得白晨的话，那一声“姐姐”其实就是对它的一种认可，因而鬼小萌先前的一切担心也就烟消云散了。
“对了！”白晨脑海中灵光一闪，露出正经严肃的神情，“帝煌怎么和三十六神将符咒书扯上了关系？”
鬼小萌沉吟一下，就闪身进了黑曜之中。
白晨这才发现，黑曜对鬼小萌而言再也没有了禁制，只要它想进入，不再需要她的同意！
但白晨也没有多想，见鬼小萌什么都没说就闪身进去，白晨的动作也不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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