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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外十几个太监把守,对殿内的动静一无所知。之前,端华公主下过令,不管殿里发生什么事,守在外面的人不能进来。她下令是不想让人打扰她杖毙沈妍主仆,不成想被沈妍主仆制服,她的下人也不知不觉。
沈妍从荷包里掏出几个小瓷瓶,里面装有让人出现聋哑、残疾、昏厥等症状的药毒。她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又把几个小瓷瓶塞进荷包。端华公主若出现以上症状,就算太医查不出病因,众人也知道是她所为,端华公主会变本加厉谋害她。而且这样做也是挑衅皇权,会惹来大麻烦,也会连累众多。
端华公主欺人太甚,此次犯到她手里,沈妍决不想轻饶,怎么制裁还需她费一番心思。沈妍眸光流转,落到端华公主腰部以下,眼底闪过狡诈隐晦的笑容。
她从荷包里拿出针袋,拨下银针,迅速扎向端华公主的带脉和小腹以下的几处大穴。隐约看到端华公主雪白色的中裤上渗出血渍,她冷哼一声,迅速收针。
沈妍曾用这个方法把海婷婷治得人不人、鬼不鬼,换成端华公主,效果也不会差。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即使贵为公主,贞洁也至关重要,新婚夜也要铺元帕。徐慕轩是个心思缜密、敏感多疑的人,现在又变得心思深沉,有好戏看了。
收针之后,沈妍替端华公主整理好衣服,又抬起脚在端华公主的裙裾上留下了两个脚印。乍一看上去,好象端华公主被她泄愤踹了两脚一样,正好遮掩她实际做的手脚。能拖延一盏茶的功夫,银针刺穴的痛感就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
她用端华公主的雪绸丝帕擦了擦手,嫌香味太浓郁,就把手帕丢到了端华公主脸上。端华公主只是被药迷昏,闻到呛鼻的香味,嘤咛几声,半昏半醒。
“姑娘,奴婢和龙葵喂那些太监宫女吃了软骨丸,他们想打人都没力气了”
龙葵瞪了端华公主一眼,问:“姑娘,要不要喂她几粒软骨丸?”
“一颗软骨丸造价几十文呢,别随便浪费。”沈妍摇头一笑,又说:“不能喂她药,让人发现,给我们扣上毒害金枝玉叶的罪名,还会牵连家人。我踹了她两脚,出一口恶气就行,他们快醒了,我们出不去,还要想妥当之法应付。”
沈妍用银针刺穴之法让端华公主提前破身落红之事只有天知、地知,还有她自己知道。这种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心腹丫头,不是不信任,而是太龌龊。
她恨端华公主屡次蓄意谋害欺侮,也在不经意间恨上了徐慕轩,用这种手段对付端华公主也是对徐慕轩阴毒且猥琐的报复。她没有想到今日之事在以后的日子影响了一个家族的命运,以至带来了朝堂的动荡,波谲云诡锤炼了每一个人。
端华公主幽幽转醒,揉着昏昏沉沉的头睁开眼睛,对上沈妍诡诈的笑脸,立刻精神百倍。她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正殿里的宫女太监也全部倒地不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即指着沈妍破口大骂,还爬起来要撕打沈妍。
沈妍笑意吟吟躲过她的攻击,一副骂不还口、满不在乎的样子。今天她埋下的这颗隐雷足以让端华公主难受一辈子,又何必再争一时长短呢?
大概是端华公主的叫骂声杀伤力太大,被迷昏的太监和宫女都醒了。他们都知道昏倒是沈妍主仆做了手脚,来不及多想,赶紧爬起来向端华公主告罪。又狗仗人势一般围住沈妍主仆,却因筋酥骨软,想动手身上连半点力气都没有。
端华公主咬牙切齿,刚想再呵令宫人接着杖毙沈妍主仆,就听到门外有人传话说“白贤妃驾到”。她紧紧皱眉,犹豫片刻,还是沉着脸让人打开了正殿的门。
庞贵妃被禁足,端华公主少了依靠,没人管教她,她也觉得自由了。可最近这些天,白贤妃把她看得很紧,她心里腻烦透顶,却敢怒不敢言。白贤妃管她是庞贵妃的意思,她知道是为她好,可她出不了气,感觉很窝囊。
沈妍给山橙龙葵使了眼色,就跪下了,两丫头也跟着规规矩矩跪下。这是君为臣纲的社会形态之下为人臣者该有的礼仪,哪怕是做给人看,也要做做样子。
“把她们绑起来。”端华公主跺了跺脚,带人出去迎接白贤妃了。
太监们都吃了软骨丸,病气恹恹,浑身无力,连绑沈妍主仆都由她们自己代劳。她们自己绑自己,打的都是活结,可别人看上去却勒得很紧。
端华公主神情亲昵,挽着白贤妃的胳膊进来,边走边讲述沈妍主仆偷她宫里贵重物品的事。白贤妃听得很认真,不时询问情况,好象很关注这件事。
“母妃,你可要为我做主呀!这贱人竟敢跑到我宫里来偷东西,真是胆大妄为。如今捉贼捉脏,人证物证俱全,若是不杖毙她们,难以服众。”
白贤妃微微点头,坐到主座上,满眼疼爱地拉着端华公主坐到她身边。她打量了沈妍几眼,目光别有意味,似乎在给沈妍使眼色,而沈妍却不明白她的用意。
“母妃,这个贱人已经认罪了,你快下令把她杖毙。”
“端华,你说沈姑娘偷了你的名贵之物,即使人证物证俱在,也不能直接把她们杖毙。沈姑娘不是你宫中的奴才,且有一定的身份,事关名声又人命关天的事岂能马虎?”白贤妃见惯了端华公主的行事方式,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
沈妍虽说给徐慕轩当了八九年的童养媳,如今已然退婚,又结下了仇怨。从此以后,她和徐慕轩、和徐家再无干系,即使相遇也如同陌路。
可端华公主总是放不下心,她认为徐慕轩没忘掉沈妍,担心自己不能把控徐慕轩的心思。受这样的猜想困扰,她压抑窝心,每每想起,就恨沈妍入骨。她每时每刻都在想怎么把沈妍置于死地,只有沈妍死了,她才能安心。
她贵为公主,即使臣子之女犯了重罪,她也不能随便杖毙。她就想随便安个罪名,稀里糊涂打死沈妍,反正没人敢让她赔命,顶多受些责罚。若是能除掉心腹大患,受罚受罪受指责,她都能接受,这就是她不欢迎白贤妃来的主要原因。
“管她有什么身份,有什么名声,我就是把她打死,父皇也不会杀我。让这个贱人活着,我的心就安定不下来,难道你们都想看着我被折磨死吗?”端华公主大呼小叫,威仪尽失,对白贤妃连最起码了尊重都没有了。
白贤妃扫了沈妍一眼,面露无奈,低声说:“要不……”
“端华公主,你的癸水来了,难怪脾气古怪,快去请太医吧!”沈妍打断白贤妃的话,不避讳正殿中有几十个宫人在场,以隐晦之事差开话题。
沈妍知道白贤妃想让她受些轻微的惩罚,来平息端华公主的怒火,把这件事压下去。面对手握强权的对手,她不屈从,不忍耐,只能利用医术暴偏门。
“你胡说。”端华公主脸色顿时绯红,横眉立目斥呵沈妍。
从公主第一次来月事起,就有专门的嬷嬷和宫女负责记录,小心伺候。尤其是得宠的公主,来癸水前后还要在饮食上有格外贴补,伺候的下人也多。听沈妍当着众人说端华公主来了月事,伺候她的人都很惊诧,又有些难为情。按日子计算,端华公主这个月的月事还有五天才来,一下子提前了五天可不是小事。
自跟徐慕轩订了亲,端华公主也很关注自己的月事,这是生孩子的前提。她费心打掉秦静的孩子,就是不想让庶出居长,月事不正常怎么生嫡长子嫡长女?
白贤妃掩嘴轻咳一声,挥了挥手,正殿里的太监会意,全部悄无声息告退了。
“是不是真的?”白贤妃问得很含蓄。
“她胡说,根本没有,她想以此脱罪。”端华公主更加怨恨,气得直喘粗气。
沈妍摇头一笑,懒洋洋地说:“是不是真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怎么说也是名医,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岂不是自砸招牌?再说我本无罪,何必脱罪?”
即使医术最精深的太医得知端华公主下体出了点血,也会认为她提前来了月事,而不会也不敢想到别处。沈妍有足够把握,才敢暴露此事,为自己争取机会。
端华公主想怒骂沈妍,两个嬷嬷上前劝慰她,把她扶到正殿一侧的暖阁。白贤妃不放心,赶紧派人去询问,很快就有人出来,证明端华公主确实月事提前。
白贤妃深深看了沈妍几眼,问:“怎么回事?”
沈妍笑而不答,白贤妃赶紧让人给她们松绑,让她们起来,又询问了一遍。
“有些女孩在成亲之前太过紧张,情绪波动强烈,会影响身体,导致月事提前,甚至会染上其它的病。端华公主是率真之人,又是冲动易怒的脾气,她的情绪起伏比别人更厉害,月事紊乱也正常。我只说因由,不负责治疗,贤妃娘娘还是找太医询问,尽快诊疗,开出药方,以免延时误事。”
若碰上糊涂昏聩的太医,给端华公主开上几副虎狼之药,她就彻底完蛋了。
“去请太医,请两位太医同来。”白贤妃吩咐完宫人,又转向沈妍,“沈姑娘也知道端华性情率真,让你受委屈了,要不今天的事……”
沈妍知道白贤妃的意思,沉声说:“今天的事臣女可以当做没发生,也希望这种事今后再永远不会发生,贤妃娘娘聪明贤慧,算臣女欠娘娘一份人情。”
“好说好说。”白贤妃长舒了一口气,一笔交易就这样达成了,这正是她想要的。她自有妙法压制端华公主,又得沈妍一份人情,这笔买卖很合算。
“臣女是不是可以走了?”
“本宫送送沈姑娘。”
沈妍摇头一笑,说:“贤妃娘娘还是去照顾端华公主吧!臣女在金州行医时见过一个女子,也因为脾气太大,心火太旺,她一个月常来两次月事,每次都来半个月,结果会怎么样,臣女就不多说了,贤妃娘娘可以问问太医。”
诅咒你一个月来两次大姨妈,一次来半个月,这是她前世常听到的诅咒女人的话。如今,她换了一种方式把这句话送给端华公主,也是一种变相的诅咒。
至于她所举的例子,不过是信口一说,古医书有此记载。庞贵妃被禁足,白贤妃现在是端华公主的“监护人”,肯定会格外重视端华公主不正常的月事。即使白贤妃把太医院的太医问遍了,每一个太医都会认为沈妍说得有道理。
白贤妃安排稳妥之人送沈妍主仆出宫,走出竞秀宫,沈妍冷冷一笑。凭端华公主的脾气个性,嫁到徐家肯定会鸡飞狗跳,而她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沐元澈打马飞奔而来,到了宫门口,飞身下马,连气都顾不上喘,就要进宫。
“澈儿,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沐长风和老程打马追上来,拦住沐元澈。
“风叔叔,好久不见你了。”沐元澈冲老程笑了笑,说:“沈姑娘被端华公主诏进宫中,我担心端华公主冲动行事,在关键时候惹出麻烦,想进宫看看。”
沐元澈是金翎卫统领,负责保护皇上及宫中贵人的安全,可随时进宫,无须通传。因为有此职务之便,听说沈妍进宫了,他担心沈妍的安危,就赶来了。
“沈姑娘是聪明之人,屑小之辈能难为她吗?她很快就会平安出宫。”沐长风语气笃定,确信沈妍主仆安然无恙,令沐元澈松了一口气。
“那样最好,风叔叔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沐长风点点头,扫了宫门一眼,说:“沈姑娘出来了。”
沐元澈讪讪一笑,神态放松,飞身上马,问:“风叔叔,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很重要的人。”沐长风看了老程一眼,目光深远。
“好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沐元澈看到沈妍坐轿出宫,可见受到礼遇,他悬着的心放下了,没同沈妍打招呼,就和沐长风及老程离开了。
……
汪仪凤在项府二门内挪动脚步,满脸焦虑忧急,担心沈妍的安危。端华公主阴魂不散,总想置沈妍于死地,而她做为母亲,却无能为力护卫自己的孩子。听说沈妍主仆平安回府,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身体都快支撑不住了。
马车停到二门一旁,沈妍下车,看到汪仪凤在二门内等候,知道母亲担心她的安危,赶紧迎上去,轻描淡写讲述宫里发生的事,劝汪仪凤宽心。
“没事就好,以后不管谁诏你进宫,我都婉拒。”
沈妍点点头,见汪仪凤脸色不愉,问:“娘,还有什么事?”
汪仪凤把沈妍领进二门内的花厅,叹了口气,说:“韩氏不知给你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舅舅竟然来为钱益的庶子提亲,被我冷言呛走了。”
“舅舅向来对韩氏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敷衍,娘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他的行事生气?倒是金茶过来几天了,也该找个机会把她送给舅舅了。”
“那韩氏能容人才怪,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正因为她不容人,才给舅舅塞人呢,就是为给她添堵,谁让她不消停呢。”
汪仪凤点头一笑,说:“我这就派人去请你舅舅,让他晚上过来说你的亲事。”
沈妍最近无公事要处理,就在项家住下了,正好和项云玫做伴。项云玫正在说亲,登门求亲者很多,难免心烦意乱,沈妍正好留下来宽慰她。
夜幕降临,听项云玫派去打探消息的丫头回来禀报说汪耀宗来做客了,项怀安和汪仪凤正在前院热情款待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沈妍不得而知,她只听说金茶被带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和钱益庶子的婚事再也没被人提起。
因有花朝国的使臣在京城,又恰逢端午佳节,朝廷就想营造百姓安康富足的景象,不惜银钱,鼓励百姓举行各式各样的赛舟花会,提前几天就开始欢渡佳节。
京城的气氛热闹欢愉,感染了每一个人,可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胜战伯府就独立于热闹的氛围之外,门口桃符未换,连灯笼都没挂,更是闭门谢客,原因就是沐元澈病了,金翎卫的统领大权都也给了副手,他在卧床养病。
即是缠绵病榻,胜战伯府却不请医求药,而沐元澈本人更是借酒浇愁。好在胜战伯府的大小管事都是慧宁公主一手培养,这种事处理得很妥当。朝堂即使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也都随即而止,根本不可能给沐元澈造成负面影响。
要问世间什么对人的打击力度最大,那当然非真相莫属,沐元澈恰恰是被真相打击了。跟沐长风和老程一番长谈,他第一次感觉恐惧,甚至有想沉沦的欲望。
他连喝了几天酒,慧宁公主都被他接连拒之门外,可他心里压抑更重了。他想找人倾诉,思来想去,能让他信任的倾诉对象只有沈妍一个。
他半夜赶到引凤居,带着些许冲动和兴奋,而看到的一幕却令他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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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元澈知道真相了,情节接下来有大的飞跃,只要我身体能保证更新,接下来肯定让亲们过瘾。
食言的人什么票也不求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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