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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贵客在,项云珠和项云环都觉得丢了脸面,赶紧出去呵止魏娥儿。而沈妍却有意退到后面,她只是半个项家人,有项云珠打头阵,她就无需多事了。
她回到花厅里,和萧水葳、福阳郡主和兴阳郡主说话,聊一些欢快轻松的话题。可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谁也没兴趣听她说话,只随口应付而已。
萧水葳得知魏娥儿是因为礼物而吵闹,脸上闪过不悦,但仍保持微笑。兴阳郡主低垂着头,很担心,而福阳郡主则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不用几天,我就是县公夫人,是项家的主子,谁敢看不起我?”魏娥儿明知有贵客在,却来撒泼胡闹,就是因为有项二太太给她撑腰。
“你是项家哪门子的主子?还要不要脸面?”项云环气急了,这些日子她对魏娥儿一直抱忍耐的态度,没想到项二太太放任魏娥儿得寸进尺。
“环儿,别自降身份和这种人多费唇舌。”项云珠恨恨咬牙,吩咐道:“先把她弄出去,别让她惊扰了贵客,再查查是谁让她进来的,桃溪阁的下人也该换了。”
相比之下,魏娥儿还怕项云环几分,毕竟项云环是二房的嫡长女。而项云珠则是长房的嫡长女,魏娥儿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认为她管二房的事是狗拿耗子。
“把我弄出去?哼!你算什么东西?桃溪阁可是二房的地方。”魏娥儿想挑战极限,指着项云珠开骂,“别以为你多么有脸面,你想嫁到元信侯府,人家不不要你,你们一家还到处宣扬说八字不合适,其实就是元家没看上你,呸――”
“你、你……”项云珠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再也说不话来。
听到如此劲暴的隐秘,福阳郡主双眼放光,隔着纱窗往外看,想看清项云珠的脸色。兴阳县主听魏娥儿提到元家,紧紧皱眉,坐到角落里唉声叹气。萧水葳笑容勉强,和丫头说了几句闲话,努力缓解尴尬的气氛。
沈妍示意雪梨上前,低声吩咐几句,雪梨应声离开,她微微点头,冷冷一笑。
项家注重礼教规矩,最要脸面,不也有项二太太这样的极品另类存在吗?魏娥儿就相当于项二太太的狗,老太婆指到哪里,她咬到哪里。
等城北的宅子收拾好,沈妍就想搬出去住,可她不放心汪仪凤。现在她住到项家,魏家这几块料没大动作,小把戏也不少,她离开,汪仪凤不遭秧才怪。所以,她要再搬出去之前,彻底制服项二太太和魏娥儿,让她们再也没有害人之力。
她有能力对付项二太太和魏娥儿,但不想轻易出手,她要把这个机会交给项云珠。如果能挑起项家长房和二房的矛盾,项二太太顾头不顾尾,汪仪凤也就不用时刻警惕了。不管她们谁败谁胜,她少了心腹大患,最好能让她们两败俱伤。
沈妍趁人不注意,挪到萧水葳跟前,低声说:“我带你出去吃好东西。”
萧水葳高兴点头,瞄了福阳郡主和兴阳县主一眼,“她们呢?”
“看情况。”
“好。”萧水葳装成无事,挪到福阳郡主身边,也向外张望。
项云环呵令婆子把魏娥儿绑了撵出去,桃溪阁几个粗使婆子推三拖四、磨磨蹭蹭不动手。项二太太在项家经营几十年,二房的地盘上,除了各位主子贴身的丫头婆子,其他全都是项二太太的人,她们根本不会对魏娥儿动手。
魏娥儿见下人都不敢对她动手,更加猖狂,指着项云珠和项云环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我可是县公夫人,你们还不知要嫁什么烂人呢。”
项云珠抓着门帘平静了一会儿,颤声说:“来人,把她绑起来,扔到柴房去。”
“大小姐,别……”一个婆子冲项云珠摇了摇头,示意下人不要动手。她是项云珠房里的管事婆子,在项家几十年,清楚项家两房的情况。象这种发生在内院的小事,长房不能干涉二房,免得两房失了和气,传出去让人笑话。
“想绑我?呸――元信侯府不要的烂人。”
这座院子中,魏娥儿最怕的是沈妍和白芷,她见过这两人打架,她不是她们的对手。直到现在,沈妍和白芷都没露面,可见项二太太预料准确。
项二太太说今天的贵客来项家其实是冲沈妍来的,沈妍顾及脸面,不敢当着贵客难为她,还会乖乖奉上礼物。看现在的情况,确实如项二太太所说,沈妍躲到房里不出来,而拦着她索要礼物的人是项云珠和项云环。
所以,她恨透了这两个人,想急切地把她们摆平,好跟沈妍索要礼物。
福阳郡主撇了撇嘴,冲她的贴身丫头使了眼色,主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兴阳县主叹了口气,叫过丫头吩咐几句,也要同她们一起离开。
沈妍同萧水葳互看一眼,点头一笑,两相会意。沈妍吩咐了白芷几句,白芷离开,沈妍又让黄芪把送给萧水葳的礼物收拾好,给她们带上。
“听说项家最重礼教规矩,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福阳郡主面露讥笑,摇头撇嘴说:“一个妾室的亲戚竟敢在主子面前撒野,最可笑的是两位嫡出小姐竟然拿不出一点主子的威严,任人侮骂。这种事在杜家是断不会姓的,别说是名门旺族,就是小户人家也不会出这种事,哪一家没有规矩呀?”
魏娥儿叉腰跳脚,怒吼:“谁说我是妾室的亲戚?我姑祖母可是项家的当家主母,她们是主子小姐,我也是项家的主子,谁怕谁?”
福阳郡主冲项云珠促侠一笑,“元家的选择很正确,哪家能这么没规矩呀?”
项云环去年才回到京城,知道二房被项二太太把持,除了她带回来的几个仆人,她指使不动项家任何下人。今天当着贵客丢了面子,又被福阳郡主挖苦,连项氏一族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她又羞又气以愧,恨不行找个在缝钻进去。
“去,去请祖母来,问她管不管。”项云环气得直哭。
“是姑祖母让我来要礼物的,我拿到礼物就走。”魏娥儿理直气壮。
“好了好了,我们走。”福阳郡主撇嘴冷笑,带丫头婆子下了台阶。
兴阳县主咬了咬嘴唇,对项云珠说:“大表姐,我也要回去了。”
现在已是午时初刻,到了用午餐的时辰,客人没用饭,就要离开,让人看到肯定会追问原由。若是让人知道项家内院如此混乱,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笑话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贱人绑了。”项云珠指着魏娥儿,气得真跺脚,高贵优雅消失怠尽,也口出脏言了,看到项云珠哭,她也掉出了眼泪。
昨天,接到萧水葳要来拜访的贴子,项云珠兴奋不已,这可是一个结识贵人的大好机会。她为准备今天的宴请大费周折,昨晚忙碌到深夜,就是想搏一个好名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魏娥儿,闹腾起来,让她一番心血附东流。项家一族也会被人笑话,她被元信侯府戏耍之事也会闹得满城风雨,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这是二房的地方,长房哪个下人敢动我?”魏娥儿半分面子也不给。
“你、你们……”项云珠见她的下人都不动,气得想抓狂。
萧水葳出来,对项云珠说:“你先把家事处理好,我们改天再聚。”
沈妍也跟出来,很小心地说:“珠姐姐,我去送送她们。”
福阳郡主和兴阳县主带下人走在前面,沈妍和萧水葳跟在后面,项云珠和项云环也追过来。魏娥儿见众人要走,竟然追上来,还吵闹叫骂要礼物。
沈妍给白芷使了眼色,白芷带几个丫头从魏娥儿身后绕过去,把魏娥儿圈进人群里面。看到项云珠走到与魏娥儿平行的位置,白芷装成不小心碰了魏娥儿一下。魏娥儿站立不稳,向项云珠扑去,项云珠以后魏娥儿攻击她,就还手了。
当优雅的人优雅不再,撞入众人眼帘的将是精彩无限。
项云珠的下人见项云珠和魏娥儿撕打在一起,她们就拉偏架,用巧劲帮项云珠。魏娥儿有武斗功底,她带来的婆子都不甘示弱,全都出手了。
鸡飞狗跳,你呼我叫,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女人打成了一团。
福阳郡主要留下来看热闹,被萧水葳和兴阳县主强行拉走,一群人边走边往后看。沈妍走在前面,迎面看到项大奶奶带人过来,忙装成惊慌失措迎上去。
“大奶奶快去看看吧!珠姐姐要吃亏了。”
项大奶奶已经听雪梨说了大概情况,又见沈妍要和几位贵客一起出去,就知道院子里闹起来,气得脸色顿时铁青,“妍丫头,你们这是……”
沈妍叹气说:“实在太丢人,没法在府里宴客,我带她们出去用饭,您……”
“好孩子,去吧!”项大奶奶咬牙,挤出一脸笑容,让下人给她们准备车马。
来到二门上,沈妍跟福阳郡主和兴阳县主说要请她们到外面用饭,问她们各自打算。两人平日被家里拘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谁也不愿意回去。
几人商议片刻,就坐上马车,就直奔千味鸭铺了。吃完饭,几人又到店铺里去转,采买了许多东西,直到日影西斜,才各自回去。
沈妍回到桃溪阁,看到洒扫过的院子里还有血迹,就知道这场仗双方皆惨败。
她刚洗漱更衣完毕,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项二太太就派人来叫她了。
外厅里,项大太太、项二太太、项大奶奶和汪仪凤分两面而坐,项云珠、项云环和魏娥儿侍立在她们身后。除了汪仪凤,其他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项云珠和魏娥儿都负伤不轻,连项云环都被秧及了,脸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你去哪里了?居然现在才回来,家里闹成这样,你居然去躲清闲。”项二太太看到沈妍进来,没等她行礼,就高声呵问。
沈妍微微一笑,“家里来了贵客,太太不知道吗?桃溪阁闹得一团糟,府里没法呆了,我只好带客人出去吃饭。吃完饭,又到店铺里游玩采买,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好不容易把她们哄高兴了,她们才答应回去不说今天发生在项家的事。我正想跟太太说呢,这二百两银子要入二房的帐,毕竟此事是因二房所起。”
项二太太拍着桌子呵问:“你胡说什么?你……”
“我胡说?”沈妍摇了摇头,“白芷,把今天发生在桃溪阁的事重复一遍。”
“不就是因为今天来了贵客,我没派人来专门告诉吗?你也值得让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要礼物、去丢人?”项大太太喘了几口气,又说:“今天项家出了多大的丑,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说我们呢,以后让爷们在外面怎么做人?”
“那是你们虑事不周全,闹成什么样都活该。”项二太太进入耍流氓阶段。
听说项家来了贵客,项二太太就等着客人来给她行礼。她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又听说此事由长房全权安排,也没人跟她打招呼,她心里很不舒服。礼物送过来,没魏娥儿的,她就鼓动魏娥儿去闹,就是想丢长房的脸面。
项大太太冲项二太太冷哼一声,“我不想跟你多说了,你就说你什么时候把这上得台面的东西送走,你要是想把这事闹开,我们就到老太爷面前去说。”
“她是我的侄孙女,是项家的亲戚,你凭什么让她走?”
魏娥儿见项二太太给她撑腰,怒视项大太太,“你才上不得高台面呢。”
“来人,给我掌嘴。”项大太太呵令婆子动手。
项二太太蹿起来,喊叫:“我看哪个敢动她?”
打耳光的脆响声啪啪响起,魏娥儿挨了几个耳光,又被踹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连哭都不敢。众人都惊呆了,直到魏娥儿倒地,大家才反映过来。
沈妍揉了揉发疼的双手,说:“她今天惊扰了我的客人,这几个耳光是让她长记性的,谁要是不服,尽管冲我说,想找谁理论都行。”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项二太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浑身哆嗦。
“我胆子一向很大。”沈妍轻哼一声,“娘,时候不早,你该回去吃药了。”
汪仪凤也不想趟这池混水,沈妍给她找了台阶,她赶紧借口身体不适,就行礼告退了。项云环也赶紧跟上来,同沈妍一起扶着汪仪凤离开。
接下来两天,项家内宅平静得出奇,但人们都能感觉到拨弓张弩的气氛。
项家内宅闹出的这场是非并没有传开,这也是沈妍的功劳。萧水葳身在异国他乡,又本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她不会去传言这件事。兴阳县主为人不错,是温和绵润之人,又出身元信侯府,与项家有亲,不会乱说项家的是非。
福阳郡主是喜好无事生非的人,但杜家门风很谨,对她拘束得很严。沈妍送了她几件价值不菲的小礼物,提醒她闭上嘴,以免惹祸,她也深知其中的利害。
这件事处理得还算圆满,沈妍大功一件,连一直未曾谋面的项伯爷都褒奖了她。项怀安很高兴,也称赞了她,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让她小赚了一笔。
宫中赏下端午节礼,皇上格外赐了项老太爷一百只各式各样的小粽子。项老太爷全部送给了沈妍,尽管这些粽子都进了白肉团子的肚子,但脸面还是她的。
经历了这件事,沈妍也算在项家站稳了脚跟,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项云珠那天打斗负了伤,又气急攻心,就病倒了,一直请医调治。到处占便宜惹事的魏娥儿也消停了,不敢再出门,大概是脸上有伤,没脸出来见人吧!
听说项二太太要把魏娥儿许配给项云谦,没等沈妍暗示,汪仪凤就决定先促成一步,然后再大张旗鼓去告诉魏姨娘。估计小道消息也传到魏姨娘耳朵里了,她出不来,八成快急疯了。沈妍计划等她再疯狂一点,就去添下一把火。
明天,徐家有人来项家做客,因为两家是老亲,两房都有人来。徐家长房的汪夫人和项氏都过来,当为项家送端午节礼,二房则是武氏和徐瑞云过来。沈妍很想见武氏,两人也有好多话要说,但想到徐瑞云要同来,她心里就腻烦了。
后天,汪仪凤要回娘家送端午节礼,计划带上沈妍、沈蕴和白肉团子一起回去。沈妍很想见见汪孝贤,对这位外公的大名,她如雷贯耳,来京城这么久都没见过。可想到去汪家会见到韩氏,想起韩氏那张脸,她就有扇人耳光的冲动。
项云环匆匆进来,说:“妍儿,珠姐姐让我来问问,花朝贵女那日说过两三天给咱们送到城外聚会的贴子,今天都第四天了,你收到了吗?”
沈妍摇摇头,“快过端午节了,或许人家有事耽误了。”
项云珠缠绵病榻,竟然还关心城外聚会之事,可见她对这次聚会极为重视。
“珠姐姐说是因为那天的事,人家看扁了咱们,才不想与咱们交往的。”
“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
沈妍话音一落,就有丫头来传报,说驿馆派人送来了端午节的礼。沈妍赶紧让白芷到二门迎接,把人直接带到她的院子,又让黄芪准备回礼。
一会儿,白芷带了两个人进来,请她们到花厅落坐喝茶。看到白芷神情很怪异,沈妍往花厅里瞄了一眼,顿时明白了。花厅里除了萧水葳派来的人,还有一个人――桂嬷嬷。两人搭伴而来,一个来送礼,一个来要帐。
萧水葳派为的人呈上贴子和礼物,沈妍道谢,接过贴子看了看,就让项云环给项云珠拿过去。她让白芷陪萧水葳派来的人,她和桂嬷嬷到暖阁打拉据战了。
沈妍不想跟桂嬷嬷废话,直接让黄芪把那三匹缭绫拿过来,让桂嬷嬷过目。
“怎么是三匹?送礼应该是双数。”
“我觉得两匹太少,嬷嬷要是嫌单数不好,就随便给我留下一匹。”沈妍促侠一笑,又说:“神三鬼四,我不愿意送四匹,六匹又太多。我要送六匹,公主以为我有事要求她,再多心,受之不爽,那岂不是埋汰了我一番好意?”
这么贵重的东西,能挑出三匹不喜欢的送人,她真是已经大方到了极点。
桂嬷嬷笑了笑,赶紧把三匹缭绫全收起来,交给她的下人,只怕沈妍反悔。
“姑娘那日上门讨要一万两银子,知道为什么等了很久吗?”
“为什么?”沈妍猜不出答案,很感兴趣。
“公主让把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换成五张两千两的,府里没有,还特意让人跑到钱庄去换,就是为了方便姑娘送礼。公主说两千两正好,少了她不高兴,多了姑娘肯定舍不得。其实公主很器重姑娘,这点小事都为姑娘考虑得很周到。”
沈妍咬牙一笑,冷声说:“谢谢。”
慧宁公主真是精于算计,还善于忖度人心,一点小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她若给沈妍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沈妍肯定不会大方到拿一万两银子去送礼。直接换成两千两一张的,方便了沈妍,自己也能得以一笔数额不小的银钱。
送走桂嬷嬷和萧水葳派来的人,沈妍松了一口气,想起桂嬷嬷的话,她就恨得直咬牙。她很清楚,跟慧宁公主打交道,不输得很惨就行,想赢,万难。
项云珠接到萧水葳的请贴,病一下子好了大半,第二天,徐家人上门,她也能迎客了。她接到贴子就开始计划准备,想在芒种节上露脸,弥补此次的遗憾。
徐家两房的客人由项大太太等人带领先给项老太请了安,就分开了。汪夫人和项氏去了长房,徐瑞云和武氏去项二太太房里,汪仪凤也过去做陪了。
沈妍想找武氏单独说话,又不放心让汪仪凤陪项二太太和徐瑞云,她感觉徐瑞云此次登门没安好心。她让人把项云环叫来,嘱咐了几句,项云环去陪伴汪仪凤,她才放下心。趁人不注意,她给武氏使了眼色,武氏就找借口出来了。
她先跟武氏谈了生意上的事,让武氏派人出面收购大户人家后花园的花花草草。武氏大概核算每收一户一年能赚几十两银子,很痛快地答应了。两个又做出了详细的计划,讨论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一切妥当,才松了口气。
“二姑奶奶推了芙蓉姑娘一个跟斗,芙蓉姑娘就流产了。侯爷一气这下,把二姑奶奶痛打了一顿,又把她和安姑爷、表少爷都撵出了徐家。他们一家无处可去,在武烈侯府门口跪了一天一夜,郡主又把芙蓉抬成姨娘,侯爷才让二姑奶奶一家回来了。二姑奶奶这回老实了,她也知道离开徐家,他们一家就没活路了。”
平芙很聪明,充分利用假孕又流产,为自己争了份位,也让松阳郡主丢了脸。
沈妍轻哼一声,“又不是她一个人,拖家带口住到娘家,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明年,不管徐慕轩是不是能考中,她都要嫁到徐家。武烈侯府本来就是两房混居,人口众多,徐瑞月和徐瑞云又都住在娘家,肯定会麻烦成堆,最好都把她们打发出去。可只要松阳郡主活着,本打发这两个姑奶奶,还真有难度。
“我和三爷都觉得项家五少爷不错,缃姐儿也见过他一次,可是……”武氏终于把想让项云谦做女婿的话题摆到了桌面上,却又唉声叹气。
“他确实不错,又怎么了?”
“大太太想为轶哥儿求娶项家长房的大小姐,项家长房也答应了。两家是老亲,先碰面谈谈,再请媒人,很快就能订下来。你和轩哥儿的事也早订了,轶哥儿再娶了项家女儿,我们就不能与项家结亲了,哪有两家结三门亲事的?”
“那就另择贵婿,反正缃姐儿还不大。”沈妍开导了武氏一番,两人才回去。
项家长房都没看中徐慕轶,不想与徐家长房结亲。如今项家长房又跟徐家长房谈这门亲事,估计是项老太爷的意思,是怕项云珠闹出丑闻,早点把她嫁了。
沈妍一直认为徐慕轶很不错,希望他婚姻美满幸福。若他娶了不乐意嫁给他的项云珠,而项云珠颇有心机手段,又心有所属,他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这个时空的姻亲之事仍以父母包办为主,沈妍为徐慕轶鸣不平,却也帮不上忙。只能祝愿他自求多福,也希望项云珠嫁为人妇,能息了她那份心思。
送走徐家人,沈妍心情不爽,晌午已过,她仍躺在床上,不想动。项云环和项云玫来找她说话,话题主要是围绕芒种节到城外聚会的事。
接受上次的教训,项云环接到请贴,就去回禀了项二太太。项二太太很痛快就答应放她们出门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让她们带上魏娥儿。
一听说要带上魏娥儿,项云珠气得差点吐了血,可她也怕项二太太再出妖蛾子,只好暂时答应,再想甩掉魏娥儿的办法。凭魏娥儿的身份教养,出现在名门公子贵女云集的场合,再做出上不得高台面的事,肯定会让项家大丢脸面。
“妍儿,怎么办?我可不想带上魏娥儿。”
沈妍笑了笑,说:“珠姐姐自有办法,你只需多提醒珠姐姐几次,带上魏娥儿会丢了项家的脸面,更会让她被名门贵女笑话就行。”
项云环深知其中原由,点了点头,“我明白。”
三个女孩安静下来,又谈起聚会那天要穿戴的衣服首饰。沈妍送了项云环和项云玫一人一块缭绫料子,让她们拿去做衣服。这次被罚抄《女戒》和《女训》,沈妍一共抄了不到十个字,都是这两姐妹代劳了,项云玫功劳最大。
汪仪凤从金州回来,因身体不便,只回过娘家一次,也没久留。此次去送端午节礼,她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光给汪家的礼物就备了两车。
沈妍看到那两车礼物,不由皱眉,汪仪凤这样送礼只会两面不讨好。项二太太一心拉扯魏家,看到汪仪凤也照顾娘家,她能忍受吗?不折腾汪仪凤才怪。
因汪仪凤和沈承荣私亲终身,汪孝贤对汪仪凤这个女儿淡漠恼恨至极,现在她改嫁项怀安,关系才慢慢好转。可韩氏却认为汪仪凤和沈承荣的事为汪家丢了脸面,改嫁又有侮烈女贞洁,连带韩氏的两个女儿都对汪仪凤嗤之以鼻。
想用金钱财物改善和韩氏的关系根本不可能,象韩氏那种人,恨不得把别人的东西都据为已有,还要把别人踩在脚底下,狠狠唾弃一番。
坐进马车,沈妍跟汪仪凤提了给汪家送礼的事,汪仪凤也只是叹息了几声。
汪孝贤共有三儿三女,除了汪仪凤和汪耀宗,其他都是庶出。汪孝贤起复,除了嫁到永州的一个女儿,另外两个庶子、一个庶女三家都跟着来了京城。再加汪耀宗一家,汪家上下主子仆人也有几十口,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去年,汪耀宗一家先到了京城,韩氏就花重金托娘家给汪耀宗在户部谋了个职位,八品。因韩氏嫌领闲职没前途,就千方百计为汪耀宗谋了实缺,天天点卯办公。汪耀宗分身乏术,只好把生意交管家打理,生意也日趋败落了。
汪孝贤的两个庶子一个在顺天府衙门谋了份差事,一个正刻苦攻读,备战今天的秋闱。那个庶女的丈夫已经考中的举人,也在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
汪家原来在永州有几百亩土地,来京之前,就交给了族人打理。汪耀宗也不做生意了,光靠几个人的奉米禄银,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拮据。
沈妍有心,想帮他们一把,可一想到韩氏那副嘴脸,她就暗自摇头,连汪耀宗也反感了。她好心好意去帮别人,说不定别人还会嫌弃,何必拿自己的热脸蹭人家的冷屁股?韩氏想要她的钱,又嫌她的钱是抛头露面赚来的,真是怪异矛盾。
其实汪家门风很正,很有骨气,虽说日子不好过,也没到项家求助,让汪仪凤施舍。比起项二太太的娘家,魏家庶支那一窝子,汪家人还算是不错。
汪仪凤忖度半晌,问:“妍儿,你看把嫣红说给诚哥儿行吗?”
“不行。”沈妍回答得很痛快,那个汪嫣红跟韩氏一副德兴,不能让她进项家门,她本来就看不起汪仪凤这个姑母,让她嫁给项云诚岂不是引狼入室?
汪家和项家虽说是世交,可汪耀宗只是八品小吏,而项怀安有爵有职,两家也门不当、户不对。汪家有太过高攀之嫌,连汪仪凤都会被人笑话。
“你外公、舅舅和舅母都想促成这门亲事。”
“您是项云诚的继母,让他娶你的侄女,岂不是跟二太太一样了?魏家嫡系那一脉怎么想?项家怎么看?你都要考虑周到,别冒失行事,让人垢病。”沈妍尽量放慢语速,想让语气温柔些,可她也深知汪仪凤有时候需要被刺激才清醒。
汪仪凤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她知道沈妍一直都虑事周到,而她却有好多时候行事欠考虑。项云诚不是她生的,这里面有好多问题,都需要仔细计议。
马车停到汪家的二门上,两个庶子媳妇迎出来,把汪仪凤等人引到汪孝贤的正院。除了到户部办公的汪耀宗和称病未出的韩氏,汪家其他人都到齐了。汪嫣红和汪嫣紫进来,只应付着给汪仪凤行了礼,没理会沈妍姐弟,就匆匆告退了。
沈妍和沈蕴给汪家长辈行了礼,互送礼物,热情寒喧。白肉团子给诸位长辈磕了头,得了不少赏赐,他讨好卖乖,全部交给沈妍替他保管。
汪孝贤发须花白、衣衫朴素,举止言谈很有老学究的气度。沈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感觉他不是徒有虚名,能给当今皇上启蒙的人不可能是庸才。
“徐家的四哥儿真不错,品性淳良,文采不凡,又知书守理,文章做得真是大气。”汪孝贤拈着胡子夸赞徐慕轩,又拿出他的文章给沈妍看,“我几位同科都说很多年没遇到这么好的文章了,若三元连中,必是储相之才。”
“妍姐儿有福气。”汪家长辈满脸艳羡夸赞。
沈妍拿过徐慕轩的文章仔细看,想找到自己为他添加的东西。徐慕轩这几篇文章里并没有把她提出的论点、论据和摘要全加上去,可见他还留了一手。这些文章会被人到处传看,他不敢把真东西都拿出来,也是怕有人借鉴抄袭。
“听说皇上看到他的文章很高兴,夸他是治世之才,少不了他的赏赐。财物就罢了,关键是这份脸面,就看他今年秋闱的成绩了,还有三个月。”
听众人大肆夸赞徐慕轩,沈妍又是欣喜,又是担惊。大秦皇朝的秋闱时间是八月上旬,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沈妍不由就为徐慕轩捏了一把汗。
她希望徐慕轩功能名就,可越到关键的时候,她越不敢多想未来。将来怎么样?没有人能预测,人们对将来也只是希望而已。她并不在乎徐慕轩将来做多大的官,有多么光明的前途,只希望得些小富贵,平平安安渡过此生。
汪家款待午饭,摆了三桌还算丰盛的宴席,都是两个庶子媳妇张罗。韩氏称病,汪仪凤带沈妍想去看看她,韩氏却让人把她们拦在了门外。一直到汪仪凤等人离开,韩氏和她的两个女儿也没露面,汪耀宗还替她们找了一堆理由遮掩。
汪仪凤知道韩氏想给她难堪,心里不舒服,回来的路上还闷闷不乐。沈妍倒觉得此去汪家没见到韩氏,吃饭说话都很自在,与汪家其他人相处得都不错。
日影西斜,汪仪凤母子才回到项家,进到二门,就感觉气氛很奇怪。项家内宅仆从不少,可今天却很安静,来往的下人都敛眉静气,连头都不敢抬。
“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汪仪凤满脸担忧,低声长叹。
“娘,你别担心,咱们没在家,出什么事与咱们都无关,你别多问,先回房休息吧!”沈妍安慰汪仪凤,心里却很警醒,谁知道会不会祸从天降。
回到桃溪阁,沈妍看到主院和东跨院都很安静,就知道项云环和项云玫都没在房里。刚进到抱厦的院子,雪梨就匆匆迎上来,告诉她一个震惊的消息。
项二老爷今天喝多了酒,进错了房,上错了床,把魏娥儿给奸了。而魏家项二太太娘家这一支十几口人今天到项家做客,送端午节礼,恰恰捉奸在床。
出了这种事,魏家人当然闹翻了天,连晚风苑的大门都被魏家人砸坏了。项老太爷气昏了,项伯爷让人封锁了消息,现在正商量是私了还是官了。
沈妍微微摇头,她决不相信是项二老爷上错了床,这其中定有阴谋。设计阴谋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那张高雅淡漠的脸遮不住内心的恶毒和卑鄙。
魏娥儿也是咎由自取,几次闹事,侮骂项云珠,又大打出手,还对项大太太出语不敬。项家长房不给她和项二太太一个深刻的教训,还能承袭项氏一脉,在项家立足吗?魏娥儿自称是项家人,估计这回真要留到项家了,不过,不是主子。
艾叶匆匆跑来,说:“姑娘,大奶奶带人来搜检,到桃溪阁门口了。”
沈妍心里一颤,“搜检什么?”
“奴婢、奴婢听婆子说搜催情香,说二老爷和表姑娘……是、是催情香。”
白芷快步从碧纱阁出来,不由分说,就把沈妍拉进去了,“姑娘,您快看。”
碧纱阁的暗厨里多了一个锦盒,锦盒里有催情香,不是沈妍配制的那种。
一箭双雕,真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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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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