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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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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了心慕剑的国子监司业程达,仔细地观摩了一番。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柄剑充公了,又能怎样?”

    一个小小的监生,出身无非是军镇的队率。虽说好像和潘家有些关系,但听说此次潘家自身都有些麻烦,哪里会因为这么个外人再出头呢。

    这样的一个小人物,以为有一些机遇,便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年轻人,终究太年轻了。

    程达看着这眼前的年轻人,等待着对方的不断认错和哀求。不识时务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下场。

    但让程达失望的是,他听到的不是哀求的声音,而是更好笑的声音。

    “如果真的充公,我让它的主人来取就是。”

    连剑都不是自己的,哪里来的自信?

    程达忍不住笑道,“这柄剑在我这里,谁来都没用。我希望下一个时辰,不要在这国子监内看到你。”

    程达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养气功夫做得好,未与这个年轻人计较,赶出国子监了事。既遂了祭酒老大人的意,也未闹出过大的动静,甚好,甚好。

    “那我让絮白公主来取。她的剑,总是要归还于她的。”端木序说得很慢。

    正因为说得慢,程达原本脸上的笑容从凝固到消散后,端木序才说完。

    这竟然是絮白公主的剑?

    这个白序不就是个有些小机遇的队率吗?怎么和絮白公主还扯上了关系?关系还很不一般。

    怎么没有人告诉自己这些?程达想着这国子监内,监丞、主簿还有各案的胥长,怎么就没有人告诉自己一声?

    公主的剑自然是不能充公的。那公主的人自然也是不能动的。

    程达刚才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好,此时觉得自己演技更娴熟。

    当脸上的笑容消散尽后,他好似恍然开悟般,说道,“哦,既然是公主的佩剑,这天下何处皆可带得,自然也不是违禁之物。”

    没有一丝尴尬,更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官场之上,一直在演着大人和小人。对下是大人,对上自然就是小人。国子监里自然也不例外。

    也许还意犹未尽,程达继续说道,“此次对武学监生的学务视察结束,一切都符合国子监学规学纪。”

    说完这一席话,他才将心慕剑恭敬地递还给端木序,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也威势不减,总有那些胥佐和贴书跟着,任谁也看不出国子监司业在一个武学监生那里吃了暗亏。

    看着这个来找茬的国子监大人的背影,端木序却没有获胜的一丝喜悦。人微言轻的感觉再次袭来,初到终南山时体会过,此时在这国子监里也如此。那时是要竭尽所能说服这大宪的公主,此时却是借助这大宪公主的威名去震住别人。

    他端木序还未成为那个一人之心便是千万人之心的人,也还没有成为那个一人之力便可力战千万人之力的人。

    端木序回到国子监碰到的是小麻烦,那么此时荣王府里的赵平成面对的才是大麻烦。

    自从将潘知妍带到了荣王府后,镇抚司按照指挥使李牧的指令,将十三皇子遇刺案的一应人证和物证都转交过来,甚至前期查验的口供和文案。

    赵平成得到的口谕是协查此案,此时变成了主办此案。这些原本都不是大的问题,直到最后李牧到府上转交过来的证物,那一把还带着赵世成血迹的匕首。

    “案情是清楚的。”这是指挥使李牧的原话。

    永和宫宫女高玉琼联络鱼龙帮青木堂主苏文青,找到直接行凶人兴善寺和尚见性,在案发当日见性到永乐坊与潘知妍碰头,拿到了一封藏有暗语的信件,之后在未时异宝斋前,见性对十三皇子动手,随即被经过的律宗独孤横击毙。

    十三皇子重伤,见性已死,高玉琼已死,苏文青已缉拿归案,潘知妍和独孤横也在可控范围内。

    这是清楚的,但还有更多不清楚的。

    高玉琼的动机?她为什么?她为了谁?她是永和宫的宫女,也许这个身份值得推敲。

    潘知妍承认信件是自己誊写的。但信上的字词最初又出自谁的手笔?众所周知,潘知妍又是絮白公主的密友。

    这一切都指向了永和宫。

    但,一切都太过于明显。

    更何况,那一把匕首更是蹊跷。

    一把来自永和宫的匕首,而且原本只是把变戏法的匕首。有谁会派自己的宫女和密友找一个人,用一把自己的匕首,一把不能杀人的匕首去杀人?

    没有人会这么做。

    要谋划杀人,不用自己的人,更不用自己的凶器,最好让行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

    但最终这把不能杀人的匕首偏偏杀了人。

    扑朔迷离。

    谁在后面?

    十三皇子遇刺,潘家被查,絮白公主受到牵连,那么谁会获益?

    那个身影在眼前浮现。身着华服,振振有辞,却毫不中用。赵平成冷笑了一下。

    如果这一切的后面是他。那么这个局又是如何布的呢?

    赵平成恍然,镇抚司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将查案之权转交过来。这是父皇的用意?还是李牧自作主张?

    赵平成没有贸然断定。李牧交给自己的,到底是刺向太子的剑,还是刺向自己的?

    动了潘家,便是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宏图大业势必受到影响。潘家必须保,但如何保?

    另外,要不要动太子?怎么动?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赵平成的心头。

    如何破局?

    镇抚司内,李牧独自一人在密室,赵世成遇刺一案所涉及的人证和物证都移交出去,这些皇子间的争斗他觉得有些厌倦。无益于大宪,无益于朝廷。

    赵家的诸子,秉性各一。

    太子赵建成,皇上长子,皇后所生,承接大位名正而言顺,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未能参与安灵塔的承灵。

    四皇子赵平成,其母妃虽薨逝,承灵之时也颇为周折,但终究是皇上第一个承灵成功之子,更为重要的是其身后还有郑家的力量。

    八皇子赵元成,宫内既有潘贵妃享有圣宠,宫外便是潘家的鼎力相助,不过此子心思平和,与四皇子交好,未看出有争雄之心。

    至于十三皇子赵世成,原本也有一争之意,不过在承灵前遭逢瘵病,错失承灵之后便一蹶不振,而此次却无端搅入这个案子,是棋子也好?还是有其它缘由也好?

    李牧也不想去深究。

    自追随皇上以来,被授以镇抚司之权柄,侦办各种要案迷案,也算是尽心尽力。不过也有一些圣上密派的要案未能办妥,李牧也心怀愧疚。

    这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真的很难,即使是名动天下的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