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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序和独孤横对望了一眼,心中对这镇抚司李大人的战力又多了一分体会。远攻不是对手,近攻也不敌。
攻时多威猛,败时就多狼狈。
不过,端木序不在意这些。明微境的高下,也在于对细微之处的把控。或许下境之时,把控在方寸之间,那么中境之上,可能就在毫厘之间。
以方寸之间来看,或许是固若金汤的防御。那么以毫厘之间来看,可能就是千疮百孔。
下境与中境的鸿沟,非人力所能跨越。更何况一个是中境之上不知几许,一个才是初入下境不过数月。
端木序并未奢望能战而胜之,反而想以此为契机,多多琢磨各种技法。他要走的路太远,要做的事太大,能依赖的却太少,能请教的更少。
端木序气还未喘匀,又一步踏出,人再次向李牧扑去。
无风雷之声。
端木序并未催动灵气,既然都是遍布的破绽,再耗费心神在身前布置灵气之网便是不智之举。
李牧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之前那少许的考较之意也渐渐淡去,他得赶快收拾好这边,抓紧查出遇刺的案的真相。
一出手,自带风雷。
李牧人影一闪,迎着端木序就是一击重拳。
端木序那挥出的拳头,陡然间催动灵气,以金磐下境之态,好似铁铸一般。
“砰”
好似风雷撞上顽石。风雷震碎,但顽石更被掀飞。
端木序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飘去。顺天府衙正堂的门窗可是采用岱山上难得的香檀木所造,木质坚韧密实。不过只听到“咔嚓”一声,出现了个大大的窟窿。
本欲冲上来相助的独孤横,还未来得及出拳,便被李牧横向往右挥打的一拳击中,在木门之上再轰出个大窟窿,坠倒在端木序不远处。
一个律宗的无敌天才,一个兼修两境的奇才,在镇抚司指挥使的手上,还未攻到对方的身上,便双双落败。
下境终究难敌中境。
这次李牧并未刻意留力,结结实实的各自轰出一拳。
饶是独孤横再强横的筋骨,此时已跌坐在地,再无战力。这镇抚司指挥使的出手,不仅仅是修为高的缘故,其中还有师叔他们所不拥有的狠辣。
独孤横这次算是被动挨打,端木序却是实实在在地对轰了一拳。此时他的右拳有些握不住的样子,还在不由自主地颤动。
即使转换到金磐下境,催动灵气坚固右拳,在对拳之时,终究难敌对方拳头裹挟而来灵气化成的气浪。
化解未完的力道,顺着他的右拳,直接轰在他的身上。幸好端木序也算见机得早。发现右拳根本无法化解那庞大的冲力之后,立即催动灵气加固上身。
右拳甚至右臂看似血肉模糊,但端木序整体受到的冲击要小得多。不过再怎么化解,此时的他终究也受创不小。
端木序和独孤横与李牧的交手其实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待潘家兄妹缓过神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在木门窗上撞出了两个窟窿,都摔倒了在地上。
潘知妍快走两步,奔向了端木序,将他轻轻的扶着坐起来。潘子岳则走到了独孤横身边,不管之前是何种关系,至少如今这律宗的天才还算是为自己出手了。
李牧一步步从正堂中走出,站在这正堂的门口,看着这正堂前院中的几人,想着如今的年轻人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对自己出手了。
李牧一步步的往前走,刘国范也一步步的在后面跟着。虽然此番是李牧出手,但得罪潘家的事情自己好像也洗刷不掉了。如今但求将这潘家兄妹留下,带往镇抚司,如果圣上那边有定论,那么这一关也许才算渡过。
潘家兄妹此时一人扶着一个,看来也翻不起太大的浪花了。
刘国范心中如此想着,缓步走到李牧旁边,低声说道,“这两人也太不自量力,也敢对大人动手。此番将潘知妍带去镇抚司,在大人的威压下,想必案情很快就大白于天下了。”
李牧扭头看了下旁边的刘国范,笑道,“是非曲直自当会查清楚。不过,恐怕没有刘大人想的那么快。”
刘国范正想着好好的再奉承一下,却听到李牧接着说道,“要带走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李牧话音刚落,便听到正堂前院外面的甬道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报,大人。絮白公主正朝这里赶来。”有衙役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李牧没有言语,只是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容。而刘国范微微有些发慌,看来还真是动了潘家这座庞然大物了。
听到了赵落葭正赶来,端木序轻轻地拨开了潘知妍扶着自己的小手,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大碍,慢慢地站了起来。
在她眼里,总是要站起来才好。
潘知妍倒不知道端木序有这种小心思,而是想着落葭急着赶来,必定要和这镇抚司指挥使起争执,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
有些人暗自期待,有些人暗暗自责。
赵落葭心急如焚,将马匹扔给了顺天府衙的守卫之后,不顾随身伺候的宫女,直接往府衙里赶去。
知妍毕竟未曾经历宫中的勾心斗角,在潘府中更是得到种种宠爱,如果真被镇抚司盯上恐怕难以应付。
当赵落葭步入正堂前院时,看到院中站着的几人,她才微微放下心来,人都在,都还好。咦?怎么他也在?
他曾是怀朔的队率,如今是国子监的监生,和潘家的关系一向来不错,不过此番知妍遭遇麻烦,想不到他也在。
如今,此人还是个谜团,赵落葭还猜不透,看不穿。
不过,以后总有机会的。
赵落葭将手递给了跑过来的潘知妍,然后盯着正堂大门的镇抚司李牧,并未开口说话。
昨夜这镇抚司指挥使在永和宫中带走知妍的一封信件,赵落葭便知道此事绝不简单,连夜赶到了景阳宫,和潘贵妃互通消息,商谈对策。终究是放心不下,天明之后,她便赶紧出宫。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这顺天府衙,看到潘知妍无恙,赵落葭并不急了。
赵落葭不开口,别人却得开口。
李牧领头,刘国范等人也跟着,口呼,“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赵落葭轻轻地回道。
“不知公主殿下来到顺天府衙,有何谕令?”作为顺天府尹,刘国范虽然知道公主来此的目的,但也得明知故问一番。
赵落葭的回答也很简单,“我带潘知妍回宫。”
公主要带一个人回宫,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要带一个被镇抚司盯上的人,而且是涉嫌指使刺杀皇子的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刘国范头顶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禀公主殿下,潘知妍自承与十三皇子遇刺案有关,镇抚司和顺天府有职责将此案查清,奏报圣上。”
赵落葭面色变冷,毕竟身处宫中多年,不经意间自有一种威严。“镇抚司要查案,你顺天府要查案,大可以去永和宫查,我永和宫门随时敞开,潘知妍也随时在宫中恭候。”
赵落葭的意思很简单,潘知妍和永和宫就是一体的。
刺手,非常棘手,刘国范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李牧此时说道,“公主殿下顾念友情,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由此可见是个至情至理之人,实乃是大宪之福。不过此事绝不是个人爱憎之事,这事关十三皇子性命,事关圣上天威,更事关大宪国祚。”
李牧的声音越来越高,颇有金石之铿锵声。
但这样的慷慨陈词,对于赵落葭又有何用。
或许李牧也知道这样的陈词终究是无用的。他接着说道,“永和宫宫女高玉琼的尸身今早被发现于一水道中。有人证指认其是凶犯的背后指使人,我想如果此时再将潘知妍带去永和宫。公主本意是想帮她,或许适得其反。”
那个根本没有印象的宫女死了?这次赵世成遇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是把知妍保在身边,还是有其它路可选?
赵落葭一时之间还有些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