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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晨园的头一进被布置成了一大两小三个会客厅,正堂面积最大,布置最庄重,用来招待贵宾,两边的小会客厅,一边是用来招待来往的女客,一边更加私密些,完全可以用来招待亲密好友。
顾牧被古家人郑重其事地请进了中间高纵深梁的大客厅,上了茶,这时候一直跟着清安的白嬷嬷有些回过味来,但在她心里,主子的名誉什么的,也重要也不重要,在需要的时候,当然是要大加维护,但在与郡主的本意发生冲突的时候,当然是以郡主的意志为主——老忠仆总是有理由纵容自己的小主子!
况且,这位顾二公子本人和传闻很不相符,无论传闻中有多么不堪,但白嬷嬷凭自己数十年的阅人眼光,却觉得此人并不简单,且行止有度,她对郡主搬离皇宫的心愿隐约有些觉察,那么在这种时候,让郡主多认识一些有本事不简单的人,总不是坏事。
清安坐下后,便将自己来这里的路上遭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语调轻描淡写,她有把握脱困,所以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古管家等人却是听得出了一声冷汗——要是小姐在家门口被人害了,他们就是死了也无颜去面对侯爷和夫人啊!
不行,以后巡逻的队伍要扩展到整个胡同,小姐身边也要多送些自己人,宫中的就是不可靠,一整支暗卫一个都不见踪影,要没有内鬼出力阻拦,根本就不可能,哼!
清安随后重点表达了对顾牧的谢意,“……若不是顾公子恰好路过,仗义出手,事情只怕不好了结。”
顾牧行事虽然常常招人非议,但这回却真的没有挟恩图报的意图,他不过是对这个生了双冷沉眼眸的小仙女起了三分兴趣,在发现不妥后才决定返回的,“我不过是随手施为,只要是有点良心的人,想必都不会袖手旁观。”
这世上的人到底是愿意锦上添花的多,还是雪中送炭的多,众人心中都有一本账,虽然顾牧并不在意,他们却不能忘恩负义,只将这份大恩记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涌泉相报!
众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外面听到清安另一个贴身大丫鬟霁月的声音。
清安不由得一笑,“来了。”
众人正不解,霁月已经疾步奔了进来,看到清安,正要张口,忽然注意到四周,有古管家等人,白嬷嬷等人,以及唯一的外人,顾牧,立刻闭上了嘴。
清安看穿了霁月的顾虑,但她却不能真的顺着霁月的顾虑回避私语,那简直就是傻冒了,别说笼络人心,只怕连古叔等人的心都要凉了,当下露出淡淡鼓励的笑,“没事,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霁月低头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要禀报的不算什么大事,虽然涉及到了一部分皇室的*,但在场的几乎都是古家人,谁会泄露出去?
于是,她利落地道,“奴婢听了郡主吩咐,跟踪那个头目,他和那群地痞分开后,去了昌荣街的一家中等酒楼,见了一个人,奴婢认识,那是长安郡主的奶嬷嬷。”
清安眉头一挑,“你确定是长安郡主的人?”
霁月狠狠地点了点头,“奴婢确定,而且奴婢也确定,此人是长安郡主本人派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主子,那头目拿了钱离开后,这奶嬷嬷便去了隔壁,奴婢听到了长安郡主发火摔东西的声音。奴婢不好靠得太近,没能听清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奴婢在那头目身上撒了些东西,确保只要他在京城,奴婢就一定能找到他!”
不愧是天生搞情报的!
清安好不吝啬地赞了一声,“干得好!”
霁月顿时喜笑颜开——呀,郡主夸咱了,今天表现不错,下次要更加努力,争取让郡主万分满意,一辈子离不开咱!
在旁边听完霁月所言的古管家却拧起了粗浓如鬃毛刷子的眉毛,瓮声瓮气地道,“怎么?是长安郡主那个小娘皮在算计郡主?老奴听董嬷嬷提过,她不是咱们郡主的好友吗?”
古管家可不管她是不是皇亲国戚,总而言之,敢伤害自家小主子就不行,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古家没人了!
清安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见状,白嬷嬷忙和古管家打了个眼色,谁让这老粗提起主子心中不痛快的事情了?
古管家被这一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补救才好。
半晌,清安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倒不是为这段也许一开始就是虚假的友情难过,却是为曾经自己的愚蠢而难堪,“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我亲眼看到她……她秽乱后宫,我也是不信的,多好的演技,用来对付我这么个黄毛丫头,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噗——”
坐在清安对面的顾牧猛听到清安的话,刚刚抿进嘴的茶,全贡献给了地毯!
他却没顾上自己的失礼,而是狠狠地皱了一下凌厉的眉锋,就仿佛吃到了一颗酸苦难以下咽的果子,表情十分扭曲古怪,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郡主刚才说,……秽乱……后宫?”
清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红,跟着微微发白,不安地拧紧了衣角——这种粗俗不堪的词的确不该出自大家闺秀之口,更重要的是,这已经可以归为皇室的丑闻了,却被顾牧听到,她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只是,听到都听到了,她如今再矢口否认,也是一个欲盖弥彰。况且,她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将可怜的五皇子从白若薇魔爪中解救出来,让人知晓她的丑陋行径也好,现在干嘛还要替白若薇掩饰?
清安并没有想得深远,更没有想到皇室讲究的“以大局为重”的潜规则,她被宠坏了,惯于我行我素,既然不喜欢一个人了,自然不会去衡量这个人引起的利益得失,而是直接就把不喜摆在了台面上,也因此“秽乱后宫”这样的话才脱口而出。
可被顾牧当场抓住了话柄,到底还是觉得不妥。
顾牧想来也发现了清安的退缩,他忙调整了自己的语气,不要流露出质问或者咄咄逼人的意思,眼前这小郡主显然阅历浅薄,胆子不大,就像是刚刚对着外面天地伸出小脑袋的小乌龟,虽然懵懂好奇,跃跃欲试,却很容易就会被些许风吹草动吓得重新缩回头,他难得听说了一个他十分感兴趣的八卦,可不希望就这样懒腰斩断了。
“京城中对这位长安郡主的评价挺好的,想不到她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顾牧一脸听见好玩事的戏谑模样,倒真的令清安放松了不少。
清安哪里是顾牧这样的人精的对手,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是顾牧故意让她放松情绪,反而因为顾牧无害的表情,想到了一点——顾牧这样爱玩爱闹的人,大约真的只是好奇吧?要是他还有点大嘴巴,把白若薇的恶心行为宣扬出去就更好了,五表哥就不会被人戴绿帽子,而白若薇没了退路,肯定会逼迫太子纳了她,到时候,太子妃和白若薇斗起来,太子大约也没有多少精力关注她了。
犹豫了半晌,清安下定了决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本来在背后说人不好,但是她……心术不正。我听董嬷嬷说,是安和公主亲自在皇祖母面前为她请旨赐的婚,她若是不愿意,直接告诉她母亲心系太子便罢了,凭她的身份,进入东宫做个侧妃是稳稳的,偏偏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面暗中与太子来往,一面又默认了那门亲事,竟毫无愧疚心虚之感,我那表哥好好一个无辜清白的人,又凭什么被人这般折辱?”
顾牧微微眯起眼眸,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发现她眼底的不平居然是真的,眉间笼罩着的忧虑也是真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滋味,就像是吃进了六七月的葡萄,忍不住就想拿话刺激刺激她。
“你怎么知道你这个表兄是无辜的?也许他是知道的呢,也许他就是看中了白若薇的背景家世呢,你横插一手,不怕人家怪你多管闲事啊?”
清安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所有的皇子都有野心,就是这位五表哥不会啊,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连稍微情绪激动点都会晕倒,现在只能寄情于琴棋书画当中,她虽然没见过这位五表哥,但每年她的生辰以及逢年过节,宫中众多皇子公主,唯有五表哥记得给她送一份礼,不说礼物本身,只是这份常年不变的心意,就足以让清安铭记。
她没有能力回报也就罢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要陷入泥潭却冷眼旁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