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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有小米粥、馒头、油条、泡馍、羊肉汤,还有煮熟的鸡蛋,几小碟小菜,还炒了几个新鲜菜,有谭茵念念不忘的绿色蔬菜。
谭茵立马给两人盛了好大一碗粥。江南并不吃小米粥,馒头也很少,这一路上吃了不少,小米粥养胃,练桑一直劝她多喝,谭茵也慢慢习惯了。
谭茵剥了鸡蛋,递了一个到他碗里,看着那鸡蛋慢慢陷入小米粥中。随后自己喝起小米粥来,润润滑滑的很是舒服。
杨澈拿起一个泡馍,一掰为二,再掰为四,再掰成一个个小丁放进羊肉汤里。
他的动作很快很熟练,那只修长的手上下翻腾,很有节奏和韵律,像在弹琴一般。
不一会儿羊肉汤上就有一小堆泡馍丁,他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泡馍很快就与羊肉汤浑然一体。
他端起那碗羊肉汤,送到她面前,说道:“尝尝味道,这边的羊肉肉质肥美鲜嫩,没有膻味,比起上京的仙品居还要更新鲜些,驿站做的火候也不错。”
原来他刚才是给自己做的,谭茵看着眼前的羊肉汤,看他已经喝起小米粥来,“你”
“吃吧!吃完我再和你说会话,就要赶回去了。”杨澈鼓励道。
谭茵立马吃起羊肉汤来,果然鲜嫩肥美,极是美味。
杨澈喝完小米粥,给自己也做了份羊肉泡馍,加了些辣椒,吃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小时家教极严,吃饭时不多言语。
谭茵吃了些新鲜的蔬菜,又把这些菜放到他的面前。一路西行,很难吃到新鲜的蔬菜,肉吃得多,整个人心气干燥。
西北干旱,天气寒冷,这些蔬菜都要用暖棚和水才能种植出来,极是珍贵,心下知晓是杨澈特意吩咐,知她水土不服,饮食不适。
谭茵想了一想,郑重道:“我一路行来,听说有些荒漠地方的人几个月不洗澡,还听说有的一生只洗三次澡。”
“这水这么珍贵,暖棚支起来还要烧炭,太奢侈了,今天我过了口瘾,以后就不吃了。”
杨澈听后筷子一顿,看着她道:“你的花销都走我的私账,不走公账。这些蔬菜本来就有种植,也不是特意为你才种植的,我还不至于这点菜都让你吃不起。”
谭茵摇了摇头道:“我既然来到此处,就得入乡随俗,不能特殊。”
杨澈看了看她,说道:“西北苦寒,岳父岳母带信给我,担心你不适应这边的生活。你慢慢适应吧,不急着这一时一刻。”
儿行千里母担忧,谭茵想起父母,鼻子突然一酸,坚持道:“我没那么娇气,你别担心我,这边瓜果好吃,很甜,水分又多,我多吃点瓜果也是一样的。”
杨澈看她如此坚持,知道她不想被人非议骄奢,更不想连累他。其实比起自己遭遇的种种是非,这点非议连提都不值一提。
他一方面心疼她的体贴懂事,另一方面也有点微微不适,觉得她有点见外,未能完全依靠于他。
杨澈沉下脸道:“等你适应了再说,连老婆吃个蔬菜我都要瞻前顾后,那我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谭茵听到“老婆”一词,又害羞得低下了头,杨澈见她如此娇羞,笑意浮上嘴角。
“不要多想,万事有我。”杨澈柔声道。
谭茵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
伙计收拾好桌子,给两人泡了壶茶,又退了出去。
“西北风沙大,日光晒得皮痒,你出门在外,要披层纱巾,免得晒脱皮,还有要多吃些瓜果。”
杨澈看她虽然肌肤娇嫩,脸颊却也有皲皱,叮嘱道。
谭茵轻轻“嗯”了一声。
“颍州是西北军驻扎地所在,一头连接中原,一头接壤西域。已经回来两年,繁华日盛。凉州虽是河西第一重镇,但是这么多年西域不通,繁华反而不如这边,你先住在这边。”
“现在凉州平定下来,军务也慢慢企稳。以后将很多时间驻守凉州。等那边行署整饬好了,到时我去哪儿,你就跟我去哪可好?”杨澈一边解释,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谭茵猛点头道:“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杨澈看她像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淌过。
“凉州那边事务我还要去处理,时间紧,岳母也来不及准备你的嫁衣。我托知府夫人操办婚事,你的嫁衣和首饰我都准备好了,半个月后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谭茵脸像涂了胭脂一般,满面霞飞,轻轻点了点头。
杨澈见她如此娇羞,宛如清晨露珠蔷薇,芳香而不自知,一时情炽,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去吻她。
谭茵心跳得咚咚响,人更是七晕八素,浑身酥软,像被火烧一样燃遍全身,不知身在何处。
如此温香软玉在怀,又是心尖尖上的人,看她不像以往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是娇柔软糯任君采撷,杨澈自然是为所欲为。
等到他吻遍脖子,渐渐向胸前探去,谭茵终于回过神来,挣脱开来。
看她满面绯红,一直红到耳根,蔷薇芳菲,让人心神荡漾,无法自抑。
杨澈回过神来,很快便要成婚,也不急于一时。上次灵隐后山之事仍然历历在目,生怕惹恼了她。
“对不起,我又”杨澈有点懊恼道。
谭茵自然也想到那日之事,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两人身份不同,心境也完全不同。
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清了清喉咙道:“没事,当日我在灵隐后山口无遮拦,出口伤人,我才要说声对不起。”
杨澈见她主动提及,想起那日如入冰窖,“不怪你,是我没与你说清楚,让你误会,更没有征得你同意就”
谭茵见他释怀,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忙道:“我既不了解,也不体谅你,后来许临海与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他极为敬佩敬重你,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肤浅无知。”
杨澈轻笑道:“我去杭州参加他的婚礼,他明白我的心思,难为他如此费心,倒是真要好好谢谢他。”
谭茵突然想到一事,问道:“你怎么会又来提亲,我以为灵隐一别后,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杨澈看她充满好奇的样子,脸上还带有几丝笑意,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看着猎物百转千绕,终于还是落到自己手里。
而自己就是那只心甘情愿送上去的猎物,在自己的脖子系上一根绳子,还把这根绳子亲手交到她手里。
“我那日离开后,觉得万念俱灰,觉得这事毫无希望。我恨你恼你全不通情意。我向来自负,从来没被人如此拒绝过,当时就想着要把你彻底忘掉。”
“等过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压根就忘不了你。有时恨得牙直发痒,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到手。”
谭茵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还会这么想。
杨澈看她瞪大眼睛,悻悻然道:“怎么?不是很多人说我心思深沉,阴晴不定。”
谭茵挠了挠后脖,好险!庆幸自己躲过一劫,“那后来你怎么放弃了?”
“你这个执拗脾气,若真的硬来,我这辈子就别想安生了。”
谭茵看着他笑了,你虽如此说,但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你如此骄傲自负,又怎会逼迫我,所以我才会一直对你那么大胆。
“后来,我仔细回想与你交往的每一个细节,像个捕头一般仔细揣摩你的一言一行,还有你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想发现你对我是否有一丝情意。”
谭茵笑着看他,“那结论呢!”
“我仔细想了一下,要是你连我都看不中,那别人就别指望了,我可不能放弃。”杨澈挑了挑眉,嘴角微勾轻笑。
谭茵抚额白他一眼,这人真是自负,怎么像只孔雀一般,只是这人笑得真是致命。
杨澈看她如此表情,先是哈哈大笑,后收敛神色,郑重道:“是赵旭写了封信给我,说你拒绝了他。”
谭茵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赵旭给你写信?”
杨澈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庆幸,是后怕,抑或是嫉妒。
“他说你心中有我,这人真可谓君子如玉。”
谭茵没想到赵旭竟然会这么做,他这人真是......
想起南湖边的那次谈话,谭茵唏嘘不已,只希望他能早日觅得佳偶。
“你不用担心,他自有造化与缘分,他可是乘龙快婿的好人选。岳父岳母不是都很喜欢他。”
谭茵听出他话语中的丝丝醋意,没好气道:“你难道还要埋怨我爹娘不成。”
“那怎么会,我也要成为岳父岳母大人的乘龙快婿才是。”杨澈又有点不正经道:“我若不是请老师出山,恐怕还说服不了岳父大人。”
想起父亲见到方成那幅样子,就像彦敏见到杨澈一样,那就是偶像的光辉照耀大地,这人心思......
“他们不会后悔把掌上明珠许配给我的。”杨澈凝视着她,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