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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何必心急,她们既然来了,必不会住几天就走,以后有的是时间。妹妹身子弱,只怕跟您住一块儿还得吵着您,倒不如叫她随她母亲去。梨香院离这儿就几步远的地方,叫一声便到了,很方便。”
“正是此理儿。这次回来已给府中添了不少麻烦,那能叫这丫头再闹您,那女儿便是大不孝了。”贾敏笑着客气道。
贾母拉着贾敏的手,故作生气道:“瞧你这丫头,什么添麻烦,你是我女儿,这就是你自个儿家,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看谁敢说!”
“娘——”贾敏撒娇得叫一声。
贾母高兴地“嗳”一声,揽贾敏入怀,直叫她的心肝儿不容易。
宝玉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笑着跟贾敏道:“就是,姑母何必外道,就让妹妹宿在老祖宗这儿,和我还能做个伴,我们也好互相照应着。她就宿在碧纱橱内,也闹不着老太太,我搬到外头就是了。”
贾母乐呵呵的听着宝玉的建议,本要点头,贾琏又先一步说话了。
“数你多嘴,倒没见你读书的时候这样勤快。你妹妹是客,一来就把你折腾出去,她心里哪会好受?”
宝玉一听贾琏又提读书,憋着嘴,讪讪地不搭话了,低着头老实地站在贾母身边。
贾母无奈地看眼贾琏,肚子里就算是有话此刻也不好争辩,“罢了,罢了,就依你的意思。”贾母催贾琏赶紧走,然后转头跟贾敏笑着抱怨,“这家里头数他说的算,我们都斗不过他。”
“琏儿可真是个孝顺周到的孩子,母亲有这样的孙儿,真叫人羡慕的。哪像我,好容易有个儿子却……”贾敏生怕贾琏离去后贾母又改了主意,便自揭伤疤转移贾母的注意力。
贾母果真不提住处的事儿了,忙拉住贾敏的手宽慰,也跟着掉了几滴泪,好言劝了她许久,方命人搀扶贾敏去歇息。
只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梨香院内已被布置一新,连软垫和被褥都多加了一倍。现今是初秋,已有了凉意,贾琏还特意吩咐人从库房里头取了两床狐狸皮毯子送过来。
傍晚休息的时候,黛玉披着衣服调皮的跑到母亲床边儿坐着,想和她闲聊。贾敏生怕她凉着,忙拉她进了被窝,母女俩就窝在被窝里一起说悄悄话。谈一谈今日在荣府的见闻,说说贾母,三春姊妹,宝玉,还有两房的舅舅舅母。
黛玉起初对宝玉的印象颇好,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本以为算是个缘分,不过后来见他在琏二哥哥怕成那样子,又不爱读书勤奋,觉得他稍微有点懦弱无能了。
“琏二哥哥待人明明极好,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脸不愿意不服气的样子。对了,二舅母还说他是个混世魔王,就爱在后宅之内与姊妹么厮混,叫我离她远些,此话可是当真得?”
提起王夫人,贾敏沉下眼眸,默了会儿,才叹气的摸摸黛玉的脸蛋,“你二舅母这话说得不算谦虚,当真的。唉,以前竟是母亲糊涂了,黑白不辨。这个家,将来还是要靠你琏二哥哥撑着。”
“琏二哥哥的确是个厉害的,和一般人不同。”一提贾琏黛玉眼睛就亮了,跳下床去瞧她的小纱笼,“今天我总觉得茧壳一头的颜色有些变化,里面的蝴蝶似乎要破茧而出了。”
“别调皮了,快过来睡,若真破茧而出,明日早起,你便看得见蝴蝶了。”贾敏笑道。
黛玉笑着点点头,带着一股凉气钻进被窝。贾敏忙把她搂进怀里,“你这孩子,素来娴静安稳,自你琏二哥哥去扬州后,你倒变得有几分调皮了。”
黛玉冲贾敏嘿嘿笑,“才没有呢,二哥哥教会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我很是敬重他。”
贾敏笑着刮一下黛玉的鼻头,“你二哥哥的确是个有出息的人,将来我们黛玉一定也会嫁给一个特别有出息的人。”
“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母亲。”黛玉嘴巴甜甜的笑成月牙形,凑进贾敏的怀里,突然鼻子有点发酸,“娘,你身子可好些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必然累着了吧?”
“倒还好,许是太急于回娘家了,身体的事儿倒没感觉了。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回来了,看见自己的老母亲,真的很开心。”贾敏抱着黛玉,安慰她快些睡,随即自己也闭上了眼,愉快地进入梦乡。
第二日,黛玉早早的起床,果然见纱笼内有一只荧蓝色美丽的蝴蝶,翩翩抖着翅膀,美极了。黛玉拉着着贾敏欢喜的欣赏一番,高兴于‘破茧成蝶’的成就,便将蝴蝶放飞了。黛玉还笑着追着蝴蝶跑了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
因贾敏的到来,王夫人的禁闭暂时性的被取消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再说家里来了客人,大理、家该同乐。
王夫人觉得这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次日一早儿,王夫人便早早地来给贾母请安,主动提起给贾敏瞧病请御医的事儿。
“我已经托人捎信儿进宫了,让元春帮忙荐一个,回头好生给妹妹母女俩瞧瞧,仔细调养一番。”
贾母点点头,打量王夫人的眼神儿里总算多了一丝赞赏,“难为你有心。”
王夫人客气道:“这是应该的,就算费些功夫,也是值得为妹妹折腾这一遭儿的,只要能把她的病治好,我们忙活点都不算什么。”
贾母对王夫人的赞赏之意愈加明显,刚要好生夸赞她一番,那厢就有贾琏就打发丰儿来给贾母捎话,说是从宫里请来的首领御医明日便到。
“首领御医?可是那位在京城最有名望的太医圣手,张太医?”贾母兴地张圆了眼,等确认丰儿的点头后,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兴奋,“那敢情好,这天下的大夫任谁都比不过他去。”
王夫人坐在一边儿,脸上本来挂着带有成就和骄傲的笑容,顿时僵掉了。她尴尬的低下头,假意喝茶,但整张脸都黑得不行,喝茶水的功夫都把牙狠咬得发麻。
又是贾琏,坏了她的好事!可恨!
等贾敏来了,贾母就高兴地跟她说这件事,还说顺便再把黛玉的病也一遭儿好好瞧瞧。“你们此番回来,若是能把病瞧好了,也不枉这些年我记挂你。你再回去,我老婆子也能放宽了心。”
贾敏:“难为她琏二哥哥如此费心,这才刚回来,就把事情办得这样妥当,半点不拖拉。只是也不知他是如何请得到那位张太医的,听说那位大人可是个清高主儿,除了给太上皇、太后、皇上等皇族人瞧病,其他人一律不看的,重金难请!”
贾母看眼王夫人,打发走屋内其余闲杂人,小声跟贾敏道:“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贾琏那孩子心思沉,不喜欢把事儿和别人说,连他父亲、二叔都不甚清楚呢。你不同,我单告诉你。”
贾母附耳,悄悄地把贾琏为四皇子办事筹军粮的事儿说了出来。
贾敏听闻后,十分震惊:“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机缘和能耐。果然如他姑父预料,他是个非常人可比的贤才。老太太好福气,这样好的孙儿打着灯笼可都找不着呢!”
“正是呢,以前我还嫌他不学无术,不知好好读书,整天就跟他爹一个性儿,以为叫他管个家,打理打理管庄子也就罢了。可哪曾想,这孩子种地竟弄出了一套自己的办法,真把地给种出花儿来了。今春,他光就用几盆牡丹,就结交了许多名人雅仕,人缘广着呢,也就差那当朝丞相没和他相识交好了。”贾母高兴的自夸孙儿。
贾敏笑着点头附和:“要我看,丞相那里也快了。”
王夫人还没走,默默地坐在一边赔笑,听着她们说话。偏好奇她们母女附耳说的那些话的内容是什么,似肯定关于贾琏的,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令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心贾琏,甚至令林如海和贾敏都双双称赞。
贾琏到底做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今年,贾琏的确因为几盆牡丹结交了些人物,可也都是泛泛之交的‘花友’罢了,哪会有什么真正的利益瓜葛。四皇子献花的事儿的确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他跟四皇子的关系恐怕也就是一盆花点到为止的关系。毕竟贾琏也没什么出息,又不是做官的,人家在户部公务繁忙的四皇子没必要特意拉拢他。
可是这首领太医又是怎么来得?区区一个贾琏,是如何请动他?
王夫人满脑子疑惑,都快想破头了,还是想不明白。她很是好奇,又没办法开口问,明显贾母不想把这件事透露给她。
“对了,先前你请的那御医便就不用麻烦了。”贾母和贾敏聊了半天,才想起王夫人先前说的事儿,跟王夫人打了声招呼后,也不管王夫人如何回应,便转过头去,拉着贾敏的手继续热情地聊天。母女俩二十几年不见,总有说不完的话,更有说不完的回忆。
黛玉就在一边和三春姊妹们一块玩儿,贾琏从南边准备了很多小玩意儿来,把派发的任务交给黛玉。黛玉把几拨东西送下去之后,跟姊妹们的关系顿然亲近了不少。邢岫烟也在,黛玉和她和迎春二人都很是聊得来。
王夫人没处可去,也没事可做,更想在贾母跟前表现,就硬坐在贾母那里陪了一天。可这一天过得他心里很不舒坦,心里面除了羡慕嫉妒恨,就剩满肚子怨气。偏偏这些怨气硬憋着没处撒,活坐在那里假笑着受罪,这一天过得反倒不如禁闭在府东那几日自在了。
再说邢夫人,早上请安之后,便忙着管家事去了,下午来的时候,带了许多南边来的水果分给大家。
“这些都是琏儿船上捎过来的,味道很好,都快尝尝。”
邢夫人见王夫人在,特意道:“晓得你还在这,我便不命人那么麻烦的捎过去,直接送过来给你就是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没什么要紧。”王夫人看眼端到手边的水果,郁闷地端起手边的茶喝起来。
邢夫人斜视她一眼,笑了笑,再不理会,跑去加入贾敏和贾母的聊天中去。王夫人就呆呆地,偶尔附和她们笑两声,但大多数时间都在木讷出神,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了。后来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挑一块水果送进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接连又吃了两块。后来等邢夫人要走的时候,她已经吃了小半盘子的切果儿。王夫人也赶紧起身,随着邢夫人告退。
贾母见她一整天陪在这儿也说不上什么话,聊了几句也是扫兴的,便叫她明日好生在屋里歇息,不必叨扰她们娘俩。
王夫人闷闷地点头。
告辞之后,王夫人就见邢氏正站在院门口意气奋发地吩咐丫鬟办事。王夫人恍然想起当年自己管家时的风光,那时候的自己可比现在的邢氏爽利百倍。可现在,她竟然落到了邢氏当初的尴尬境地……曾几何时,自己对邢氏那可是鄙夷万分,从没瞧进眼里过,而现在的自己混得甚至连她都不如。
“哟,弟妹也出来了。”邢夫人笑道。
王夫人依旧瞧不上邢氏这副做派,微微点了点头。
邢夫人转头吩咐王善保家的再多取些水果给王夫人送过去。
“可不用如此,刚才不过闲坐着无聊勉强添嘴罢了,不必如此麻烦。”王夫人尴尬地羞臊道完,便死攥着帕子匆匆离去。
邢夫人没接话,见王善保家的还在犹豫,坚持道:“我瞧她确实挺爱吃的,你去跟琏儿说,多分些过去。”
王善保家的应承一声,麻利的去了东西送到王夫人那里去。
王夫人正独自坐在屋内怄气,忽见王善保家的风光的来送水果,蹙眉道:“早说了不用,你家太太怎么还送?”
“大太太说瞧你挺爱吃的,怕您客气。”王善保家的弓着身子,看似卑微,口气却带有一丝不屑。
王夫人更气,却也不能打骂人家来送东西的人,拉着脸打发王善保家的快走。
王善保家应承出门,走了几丈院的时候就直撇嘴,口里不屑地念叨着:“爱吃就爱吃呗,还拿腔作势,收了人家的东西也不晓得感谢一句,当真叫人恶心。”
这话刚巧叫从贾环屋里出来的彩霞听到了,去学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气得没脸,一下子把一大盘子水果掀翻了,踩个稀巴烂的。满屋子丫鬟尴尬了半晌,等王夫人气消了,才上去急急忙忙劝慰。王夫人却扬手就扇了金钏一巴掌,骂道:“是不是连你们也笑话我,都不知道尽心伺候,见我恼了,却躲在一边冷眼瞧热闹,都给你们脸了!”
一句话,屋子里的人谁都不敢作声了。等王夫人进了里屋,大家各自委屈的收拾地面。傍晚等主子们歇下了,几个丫鬟为庆祝金钏生辰,就悄悄在厨房凑了一桌子小菜,边吃边发牢骚。刚巧厨房的赵大娘落了东西回来取,在外头听说这事儿后,便回去学给自家爷们听。她家爷们正在贾琏名下领事做,便把此事学给了二房那些人。
二房人气不过,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三日,整个荣府的人都知道王夫人摔水果打丫鬟的丑事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王夫人不得势,自然有以前她得罪过的人趁机落井下石,便好事儿地把此事说给贾母。贾母听了之后也不能就因为这点事召来王夫人训斥,只自己撒火骂了两句,直叹王夫人大不如前,不识大体。
贾敏当时也在,在一旁宽慰几句。
黛玉有心听了,便记下了。
这一日,宝玉又闹肚子不上学了,跑去梨香院找黛玉。黛玉却不在,正在邢夫人住处的抱厦里头和三春姊妹还有邢岫烟一起下棋。宝玉又跑去那里找黛玉。
他一进院,便有婆子悄悄的出门去知会邢夫人。邢夫人可不敢惹宝玉那号人物,从而引得贾母谩骂自己,便忙派人去知会贾琏。
贾琏刚从庄子上回来,听说这事儿便直接过来了。宝玉刚进屋问候一句黛玉,就听外头有人喊“琏二爷来了”。宝玉吓得立时往屋后面躲,屋内的几个姊妹都掩嘴笑起来,告诉他躲也没用。
黛玉也用帕子掩嘴笑,冷眼瞧着。
贾琏没进屋,只吩咐婆子来叫宝玉。婆子一进门没见着人,却见姑娘们都用眼神儿瞟见一处,便知道那就是宝二爷儿的所在了。
婆子走到帐幔后,给宝二爷行了礼,便大声道:“宝二爷,琏二爷在外面等您呐!”
宝玉讪讪地走出几步,看了看姊妹们,目光最终久久的停留在黛玉身上,慢吞吞的走到门口时,他特意转身又走到黛玉跟前,跟她嘱咐道:“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宝玉一走,屋里的中姑娘们都哄笑起来。
探春道:“除了见父亲,还从没见他怕谁怕过这样,果然是长兄如父了!”
迎春也笑:“他刚才那样子,倒比我还老实了呢。”
惜春点点头附和。
邢岫烟只淡淡地笑着,作为外人,她不好说什么。黛玉也是如此,都只是面上笑了笑,但心中有自己的计较。
院外,贾琏正负手盯着宝玉。
宝玉讪讪地低头,目光瞥向别处,硬是不敢直视自己的二堂哥。
“怎么又没去上学?”贾琏问。
宝玉憋了憋嘴:“今日肚子痛,和先生请假了。”
“又肚子痛?”贾琏轻声地问,似乎很关心宝玉的身体。
宝玉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忽然,有一双冰凉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宝玉吓了一跳,惊悚的睁大眼看着贾琏。贾琏正十分‘关切’地对视着宝玉的眸子,嘴角含着淡淡地笑意,如春风拂面。
宝玉一时痴了,可怜兮兮的抽着鼻子,跟贾琏道:“琏二哥,我真没唬你,今儿个早上肚子就难受来着。老太太和我住一块儿,我留下来没去学堂,是经过她老人家的同意的。”
“你什么话她不同意。”贾琏一句话堵得宝玉哑口无言。
宝玉在心里头其实是气不过,默了会儿,还不见贾琏放过自己,忽然委屈地掉起眼泪:“我就是病了么,琏二哥哥不信,我能怎么办。再说琏二哥哥你有那么多事可忙,何苦操心我读书的事儿,我爹也没像你这般上心啊!”
“所以呢?”贾琏冷着脸看他。
宝玉愣,“什么……所以?”
“你不服我管你?”贾琏接着质问。
宝玉:“没……没有。”
贾琏见宝玉闪躲自己的目光,明显是心虚,嗤笑道:“好,很好,你知道顶嘴反驳我了。其实我也不是想管你,只是关心你的身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三天前就肚子痛一回,我去扬州前那段日子,你身子也总是不舒服。这样下去可不行,需得好生调养才是。”
“原来是这样!二哥哥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碍,那二哥哥我先去找姊妹们玩了。”宝玉真以为贾琏是担心自己的身体,顿然松了口气,高兴地跟贾琏告别,转身就要急切的去见黛玉。
“站住。”贾琏面色顿然变得肃穆,“既然你也说了,你是肚子痛需要休息一下,那便回去好好休息,也免得耽误明日的课业。兴儿,送宝二爷回去。”
贾琏说罢,便不容置疑,转身去了。宝玉没得反驳,硬是被兴儿‘请’走了。
而此时的三春姊妹还在屋里打赌,除了探春,其余人都说宝玉回不来了。果不其然,大家等了半晌,真不见宝玉回来。
……
宝玉没见到黛玉不开心,第二日仍旧装肚子痛跟贾母请假,说是昨日吃凉的东西加重了腹痛。贾母心疼他,就允他可以继续不去学堂。
宝玉假装的在碧纱橱内趴了会儿,刚准备要“好”,去找黛玉,就听见屋外有人传话。转即,就见周瑞家的带着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