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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的下人先互相通气之后,定好了价格,三十二两银子一石。
那么购入六百石就需要花掉近两万两银子。这个价格换购普通米可以买近七千多石,肯定是不划算的。但这六百石米如果是用来做种子的话,足够七千多亩地的播种量。如果来年跟贾琏在京的那些庄子一样丰收的话,那就会有两万两千多石的总收成,价值六七万两银子,绝对稳赚。
薛蟠算好了账,就决定来见小寡妇,本来他想好好看看能把贾琏迷得颠三倒四的小寡妇到底如何美貌。可恨这小寡妇竟然装起贞洁来,弄了个屏风挡在前头,叫人瞧不见。
契约是早起草好的,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送过来,应不应就一给句话。薛蟠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胡乱答应了,当场交易,钱货两讫。
次日,薛蟠便兴致勃勃地启程回金陵。薛姨妈得信儿后,好一顿夸赞大儿子会办事,另书信一封与王夫人,告知其事情大成,还将种子分出去一份运到王夫人那里。
……
兴儿得了银子之后,抽出一千两来给了那寡妇,安排她跟小情郎私奔去了云南,余下的钱便悉数交到琏二爷手里。
“爷,小的找那妇人是真可怜,年纪轻轻地就做了望门寡,还是被逼着嫁进了婆家,一天福都没享,天天干苦活,还得为个没见面的男人守寡,多不值啊,真可怜。”
贾琏放下手上的喷壶,转头看兴儿,“这件事你做得好。”
兴儿难得被琏二爷夸赞一回,激动地一高兴,眼泪竟然掉下来。
贾琏笑着拍拍兴儿的肩膀,注意力转而又放在那些稻苗上。
而今小小的一张炕,已经汇集了附近百里甚至千里之内的稻苗品种。虽然他这种搜集方法粗糙了点,但已经是性价比最高的了。不然大冬天的坐车去几十几百里外去搜罗种子,再验证出芽率,再回去买,实在是太折腾。
之前没钱也没条件那么折腾,现在薛蟠及时送来两万两银子,这钱也不能乱花,得继续买田,增加他杂交稻培育的地点。
兴儿就乖乖的在一旁伺候,看着二爷每天都十分认真地记录这些苗子的情况,兴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爷,一般庄子上自己都留种子,都是好的,咱们干嘛要从米铺买那么多,还挨样试种?”
贾琏分别端起两盆涨势一高一矮的稻子苗,严肃认真地跟兴儿讲解:“植物都有一些适应性和变异性,有些地方提供的变异条件好,它会越长越适合那里的环境,有的则不行。也有的种子在这长得好,换别的地方就不能适应的环境。我现在不仅要选择合适的品种播种,确保他们适应土地的环境。还要利用这些在遗传性状上有差异稻子,进行杂交,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它们培育成俱备双方优良性状又能互补的水稻品种。”
贾琏嘟囔完,见兴儿露出一脸被雷劈了表情,怔了下,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尽力了。
兴儿一脸苦楚:“爷,您的第一句话小的就没听太懂……”
“罢了。”贾琏打发兴儿再去城郊在跑跑,看看谁家有良田出售,这次他们一定要买好田了。
“二爷,时辰差不多了,您该更衣了。”丰儿提醒道。
贾琏疑惑问:“有事?”
“二爷,您又忘了?奴婢两天前和您说过的,扬州知府几天前刚刚上任,邀请林姑爷大老爷和二爷您今日过府赴宴。”
“扬州知府,”贾琏蹙眉想了想,奇怪道,“我又不认识他,请老爷们去就罢了,要我过去做什么!”
贾琏完事儿就不理这茬,拿起册子,对着几盆稻子苗拿做了记录。
“这位扬州知府您还真认识,来扬州前还见过几面呢。”兴儿笑道。
贾琏顿笔,想想自己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奇怪地抬头看兴儿。
兴儿:“此人正是平原侯府的二老爷,蒋青山。”
贾琏当即皱眉,放下笔。
更衣之后,便同贾赦、林如海一同乘车前往知府衙门。
蒋青山开大门欢迎,对林如海那是恭敬有加,对贾赦还算客气,但对贾琏就不温不淡的了。一则贾琏是小辈没官爵;二则就是因为贾琏之前所谓的“务农”之说,到现在还严重的刺激着他。
蒋青山和林如海互相恭维一番之后,便开席,还有特意请来的小戏班子唱戏。席至一半,林如海出恭,蒋青山喝得微醺,他见贾赦那边瞧戏瞧得正兴,趁机转头问起贾琏话来。
“听林大人说你又跑到扬州来种田了?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好好地官家嫡子不做,竟天天干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脏活儿。未免太不争气,伤你父亲的心,更丢你们国公府的脸。”
贾琏冷冷地白一眼蒋青山,懒得跟一个醉鬼辩论是非,目光继续落在戏台上。
“哟,我说了大实话,你竟然还不爽,生气了?”蒋青山笑起来。
“蒋大人,你这样才是真丢脸。”贾琏冷言讽刺蒋青山的失态,起身便告辞。
蒋青山一怔,没想到贾琏一个小辈竟然敢在这么直接骂自己,一时还没回过味儿来。
贾赦才注意到贾琏要走,忙问:“你干什么去?”
贾琏侧眸斜视蒋青山一眼,嗤笑道:“这地儿太臭,出去透气。”
“混账!你什么意思?”蒋青山终于缓过劲儿来,赤红着脸质问贾琏。
刚巧林如海回来,瞧见这场景觉得奇怪,把手搭在贾琏的肩膀上,蹙眉问:“怎么了?”
贾琏看眼蒋青山。
蒋青山见林如海与贾琏的关系似乎不错,突然打了个激灵,哈哈笑道:“怪我的不是,喝了酒,和贤侄开了几句玩笑,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哈哈……贤侄,莫要见怪啊!”
林如海看向贾琏,意在求证。
人家蒋青山已经先开口说是玩笑,自己若是得理不饶人的诉苦,反而不占便宜。贾琏嗤笑一声,只道:“没事,我出去透透气。”
林如海一听贾琏这口气,心里就暗自寻思着他是有苦难言,对蒋青山这人的印象顿时坏了几分。
“行,那回去再说。”
林如海话音刚落,便有蒋家二太太打发的人请贾琏过去一趟。
来人见贾琏蹙眉犹豫,忙解释道:“大爷随着二老爷二太太一块儿来得,本打算在扬州游历一阵儿子,没想到刚来扬州就有点水土不服,还病着。这几日在屋里估计是闷坏了,太太听说您来了,便想着请您去看看他。”
贾琏便随传话的婆子一道走,结果却被引到后宅一处气派的院子前,贾琏打量这里的环境,再见院内来回走动的婆子丫鬟们,觉得不对。他顿住脚,听见石阶上俩丫鬟谈论太太姑娘之类的话,方知这屋子里住着的应该是蒋青山的妻子。
贾琏转身便走。
婆子要拦着,被贾琏一把推开,结实的摔一跤,却不敢造次,忙捂着肚子追,口里喊着:“琏二爷留步!”
贾琏最终被疯狂奔跑的婆子拦下,婆子心惊胆战的跪地,给贾琏赔罪解释:“二爷莫要误会,我家太太本是有几句话要嘱咐您,怪老奴记性差,竟忘了事先说明。二爷千万别生气,老奴个您磕头赔不是,大爷那边还等着您探看,他正病着着实可怜,您看您……”
贾琏想到那个活蹦乱跳一直很健康的蒋子宁,默了片刻,方道:“带路。”
折腾一番,总算是见到了蒋子宁。
蒋子宁白着嘴唇,表情厌厌,毫无生气的卧在榻上,跟往日活泼兴奋从来不知道累的他截然不同。不过见到贾琏来了,他脸上才有了笑意,十分开心。
“警告你,不许笑话我!我哪能想到我这从一坐上船开始身子就不舒服了,到了扬州病更重,就是打不起精神,总觉得累、困。”
“我没笑话你。”贾琏盯着蒋子宁,认真道。
蒋子宁更羞愧的捂着脸:“你说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换个地方都受不住呢,我多年轻啊,你瞧二叔二婶年纪大了,都还好好的呢,真丢人。”
“我看你不发烧,不咳嗽,是什么病症?”
“不知道,大夫也诊断不出来,就说我是水土不服所致。现在我吃什么吐什么,很容易昏睡,特不精神。”蒋子宁弱弱道。
贾琏盯着他不说话。
蒋子宁:“你干嘛这样一直看我啊?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我家妹妹似乎挺中意你的,虽然二叔极力反对,但婶子素来宠爱她,你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嘿嘿……要不你考虑考虑吧?”
“呵,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情操心别人。”贾琏嗤笑道。
“我这是为妹妹谋幸福,应该的,我可是个好哥哥呢。”蒋子宁话说到这,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胆子随着你二叔二婶跑到扬州这地方来,就该有‘生病’或是‘意外’的准备。”
蒋子宁是长房独子,侯府爵位的准继承人,这个诱惑太大。况且凭蒋子宁习武的壮实身子,能生这么久的‘怪病’太可疑。两样加一起,他被人下毒的概率都比稻种的发芽率高。
这孩子是真傻。
贾琏因此才稍微提示他一下。
蒋子宁闻言后顿时打个激灵,“你的意思是说我二叔二婶他们对我……不可能,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你家人如何我不关心,不过你若真走了,我会叫兴儿每年给你烧纸的。再有,你妹妹的事休要再提,我胃口不好,受不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