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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栖雁意识苏醒的一瞬间,还停留在梦里面的美好。

    她梦见夜晚时她伏在他胸膛间说话,早上起来时都是相拥着彼此,一起上班,分别时他会在车里拽住她的胳膊,内双黑眸里带着丝笑意,冲她索要个离别吻。

    梦见他们在加拿大的冬夜里,冷空气肆虐下天黑的很干净,有她所说的那种伸手就能碰到星星的感觉,他们住在半山坡的白色别墅里,他们看着追逐土豆奔跑的女儿,享受平静的生活……

    叶栖雁不想从梦里醒来。

    她只想停留在梦里面,因为现实中,残忍到翻天覆地。

    池北河……

    手指动了动,她多想能像往常那样握住他厚实的大掌,可是久久都握不到。

    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又很快闭上,随着意识苏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滚落太阳穴。

    眼角缝隙的隐隐约约间,看到的都是苍白的颜色,还有鼻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人影走动,手指被紧紧的握住,在叫着她的名字。

    “雁雁,雁雁!”

    熟悉的女音,是闺蜜小白。

    叶栖雁的眼泪还在往外涌,然后她耳边听见了句,“……雁雁,你怀孕了!”

    最后四个字,她猛地睁开眼睛,惊呆了的模样。

    她反应很大的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被白娉婷连忙的按住,调整着她手背上插着的针管,以及旁边吊着的药水袋。

    “你刚刚说什么?”叶栖雁反抓住她的手,吞咽着唾沫。

    “雁雁,你在公安局门口昏倒送到医院,医生说你怀孕了!”白娉婷欣喜的告诉她。

    “怀孕?是真的吗?”她呆呆的问,还是不敢置信,没有针管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平平坦坦的,摸来摸去也都是肉而已,“我怀孕了?”

    “是的是的!已经四周多的小宝宝!”

    白娉婷捧着她的手,笑着的连连点头确定。

    叶栖雁沾满泪水的睫毛在颤,她竟然毫不知情,好像近一段时间里的确是爱贪睡,也曾有过一两次的反胃状况,但因为之前医院的乌龙事件,没再多往怀孕的事情上想。

    可是她的身子里,竟悄然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她怀孕了,怀了池北河的孩子,他之前心心念念的那么想再要个孩子,把努力和儿女双全挂在嘴边,如果他此时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但他不在……

    耳边回响起律师的话,叶栖雁按住了胸口。

    点滴结束,护士进来将针拔掉,交代了两句就又离开了。

    叶栖雁撑着手臂起身,这回不像是之前那样猛,而是动作很轻的坐起来,一旁的白娉婷,忙将枕头立起来的让她靠在后面。

    “雁雁,你别伤心难过了,坚强一些!”

    坐在病牀边的白娉婷见她眼睫毛还在颤,不放心的安抚。

    叶栖雁闻言,手轻握过去,对着满脸担忧的闺中密友说,“小白,你放心,我不会哭了!”

    “我怀孕了,我又有了池北河的孩子,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池北河现在在里面……无论如何,为了孩子为了他,我都要更坚强的面对这一切,绝对不可能垮!”

    她在说这些话时,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可嘴角却最大限度的扬起。

    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每一次池北河都那样沉着,只安抚着她,哪怕他现在在里面,仍旧让律师告诉自己没事,所以她不能让他担心!

    叶栖雁摸在小腹上,细瘦的手都有了无穷的力量。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嗯嗯!”白娉婷连连点头。

    *************

    池氏写字楼,顶层。

    叶栖雁在家里也待不住,过来公司和陈秘书探讨一些有关案情的事情,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可也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他的面。

    知道消息的叶振生也帮忙走动了消息,可暂时还未有消息,现在唯一能见到池北河的,也只有律师。

    愁眉不展的从办公室里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三两聚集的员工。

    “池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听说啊,已经被起诉了!”

    “啊?那么严重啊!真没有想到啊,池总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一天!在池氏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忽然就这么落马了,要是被起诉那不还得被判刑啊!”

    “你知道什么啊,商人都是利益摆在第一位!行贿是大罪,现在上面又抓的这么严!”

    “这还不同于商业罪呢,池总犯的罪可不那么简单!这些社会顶层的人呀,利用金钱和权势,有风光的一天,也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

    虽说池北河被拘留一事被压下了,新闻媒体也都没有报道,但还是会有风声走漏。

    更何况池氏内部的员工,当天被带走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哪怕刻意压着,但私下也都会议论纷纷,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更是众说纷纭。

    “你们说够了没!”

    叶栖雁冷声的打断,眯起眼,“你们现在还在池氏上班,拿着钱就得做自己的事,上级领导的事情也是你们能够议论的吗?”

    “现在只是被调查,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查出来,你们到底从哪里来的定论,说他犯了罪?你们谁说的,我现在就可以告他是污蔑!”

    她的音量并不是很高,但眼睛里荡漾着明艳透亮的火。

    以往这些的时候,都是池北河在事事维护着她,可能她现在这样脸护都算不上,但绝不能允许别人侮辱他的人格。

    不像是以往有人还会小声回嘴,八卦的几个员工屏息着散开了,第一次,池氏的员工畏惧于最高领导人池北河以外的人。

    叶栖雁喘了两口气,闭上眼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平息了几秒的情绪后,她在心里重复了几遍告诉自己,池北河一定会平安无事后,才重新睁开了眼睛,走向电梯口时,正缓缓拉开的电梯门里,也是走出一抹挺拔的身影。

    叶栖雁看到后,垂着的双手愤然紧握成了拳头。

    现在她的内心里面,除了对他的责怪和埋怨,更多的都是忿恨,因为现在的局面,全部都是拜他一手所赐,连眼神都吝啬于。

    像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叶栖雁冷漠的走过。

    只是擦身而过时,叶寒声却刻意的忽然停住,跟她说了句什么。

    *************

    某大的大学校园。

    叶栖雁穿着厚厚的呢大衣,从公车上下来,远远就看到停在门口的银灰色轿车。

    昨天在电梯门口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跟她说了句自己有办法能让她和池北河见面,让她过来这里赴约,回去后思索再三还是来了。

    叶寒声站在车外面,挺拔的身子靠在了上面,似乎是因为来到学校,他特意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清爽的运动服,跟走过的大学生们毫无分别。

    以前上学时他就常这样穿,总会有种酷帅不羁的别样味道。

    只是现在叶栖雁看来,心里面一丁点的涟漪都吹不起来,脸上表情到内心都是冷的。

    她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声音凉凉,“我已经来了!”

    叶寒声像是没看到她眼睛里的怨和怒,站直了身子的将车落锁,笑着看了看身后的大学校园,里面三两成行的大学生,都是记忆里的朝气美好。

    “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栖雁双手环抱着肩膀,以自我防卫的姿态,强压着心里面的愤怒质问。

    “不做什么,陪我到校园里转转。”叶寒声说出自己的目的。

    “就这样?”叶栖雁眯眼问。

    “对,就这样!”叶寒声点头。

    叶栖雁听后,还是不太确定的问,“就只是让我陪你进校园里转转,你就能让我见到池北河?”

    “嗯。”叶寒声再次点头,带着股自嘲的笑,“就只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别说见我一面,就是跟我多说两句话都吝啬。”

    “希望你不要食言。”叶栖雁冷声的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叶寒声眼里晕染开温柔。

    叶栖雁抿着嘴唇,收回视线的率先往校园里面大步走。

    这个季节已经入了冬,只是还没有迎来白雪,路两旁种植的树木已经只剩下枯干,远远的教学楼衬托着,别有一番景象。

    后面有骑自行车的过来,叶寒声伸手轻拽了她的胳膊。

    “别碰我!”叶栖雁冷冷的躲开,眼里都是嫌恶。

    叶寒声脸上表情一僵,很快也和缓回来。

    视线扫了一圈四周,定在她的脸上,十分感慨的说,“雁雁,我曾经独自回来这里很多次,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好像一切就在昨天。”

    “前面的那家小卖车还在,经营的竟然还是那对老板娘,里面的小零食比以前还要多,我记得你上自习课时总会给我发信息,说出一堆的零食名字,我翘课买了后在给你送去。”

    “那边的篮球场拆了,据说要重新翻建,改成塑胶跑道……”

    盼了那么久,叶寒声终于有机会和她重新回到校园里,恍恍惚惚的,就像是走在了自己的旧梦里,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好像什么都不曾改变。

    然而,叶栖雁却和他大相径庭。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澄澈的眼睛里也没有光亮,始终都是他径自的在说,她连个回应都没有,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被迫的跟着他在走着。

    叶寒声带着她去了大学食堂,也都是以前大学时代他们来过无数次的。

    只不过打来了两餐盘饭菜,叶栖雁一口都没动。

    终于是在忍耐中逛完了校园,原路走出了大门口。

    “可以了吗?”

    叶栖雁停下脚步,回身冷眼望向他。

    叶寒声脸上的笑容也都淡了下去,眼睛里尽是阴霾,“雁雁,现在跟我在一块,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吗?”

    “你把我爱的男人送到了公安局,你认为我该对你什么样?”叶栖雁眼里燃气怒意,手指都根根的攥紧,胸腔里像是有一只咆哮的狮子。

    “池北河他现在在里面不知如何,我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好不好,怎么样了……”

    “若不是你能有办法让我见到他,你觉得我忍到现在吗?我现在跟你站在一起,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她真想冲上前,狠狠的抓住他的衣襟,***。

    “度日如年?”叶寒声嘲讽着重复,眼睛死死瞪着她说,“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和池北河在一起时我是怎么忍受的?我的每一秒又岂不是度日如年?”

    “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我又何尝想要这样?可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这是我的记忆,你让我硬生生的忘掉这些,难道你不残忍吗?”

    “没有人叫你忘记,只是叫你放下!”

    叶寒声身形一震,眼睛里的情绪也跟着震荡。

    耳边不停的在回荡着她的这句话,缠绕在他那颗已经破败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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