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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曾大夫制作出的药丸两日,宴轻的伤寒好了。
京城的大雨已下了三日,如今雨势虽然小了,但依旧在下着。因京城大雨,纨绔们难得都被困在府中,不往府外跑了,就连总爱往端敬候府跑的程初,这三日也消停了下来,老实地待在府中对着窗外看雨。
京城已经干旱了两三个月,如今下这样的大雨,实在是太稀罕了。
无人来找,宴轻淋雨病了一场,受了教训,更不会冒雨出房门,如今他已经看书不头疼了,索性,去了书房看书。
多年不捧书,如今摸着书,他颇有些感慨,“爷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捧书这种东西了。”
端阳差点儿被他这一句话说哭了,红着眼睛说,“小侯爷,幸好您遇到了凌小姐。”
宴轻一噎,感慨瞬间烟消云散,“那我还是不碰书好了。”
遇到她,是什么很好的事儿吗?那个爱算计人的小骗子,不,大骗子。
端阳立马闭了嘴。
云落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飞鹰是否已找到了主子,主子是否已经收到消息了,是否能如期赶回来大婚,他看着窗外依旧下的大雨,实在是没法不担心。
三日大雨后,小雨又下了三日,宴轻一连看了几日书,这一日,忽然问云落,“还有几日到婚期?”
云落忧心忡忡,“后日。”
宴轻笑了一声,“日子过的挺快啊。”
云落点头,日子过的的确是快啊,还剩两日了,可是主子还没有消息传来。
宴轻看着云落,“若是我与他取消了婚约,却想留下你,你留不留?”
云落惊了一下。
宴轻看着他,“她算计我婚事儿,我难道不该让她赔偿我?把你给我,就算是她对我的赔偿了,如何?”
云落默了默。
“怎么?你不同意?”宴轻挑眉。
云落摇头,回答宴轻,“若是主子同意,在下愿意跟着小侯爷。”
反正,他觉得,若是小侯爷找主子要他,主子也不会舍不得不给的。
宴轻满意,“这还差不多。”
他又问云落,“你觉得,她如今还没有消息,还会赶得回来吗?还是说没收到你送出的信?”
云落心里也没底,“若是京外同样大雨的话,飞鹰也许会迷路,时间太短,找不到主子也有可能。”
“那更好了。”宴轻点头,“算计我,就该这个下场。”
云落闭了嘴,只期盼飞鹰能顺利找到主子。
就在他的期盼中,又过了一日,距离大婚,还剩下最后一日,这一日,在府中憋了多日的程初找来,约宴轻出去喝酒。
宴轻点头,刚要答应,一只飞鹰直直向他身后的云落飞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云来看是自己放出的飞鹰,大喜过望,连忙解下它腿上绑着的信笺,从来不爱笑的人,大松了一口气,对宴轻笑着说,“小侯爷,主子说您一言既出,一诺千金,要说话算话,她让您准备吧,她会如期回来大婚。”
宴轻:“……”
程初:“……”
他听见了什么?宴兄的大婚不用推迟了?嫂子要赶回来大婚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笑着对宴轻道喜,“宴兄,恭喜恭喜,今儿咱们不出去喝酒了,明儿我带着兄弟们来你府中喝你和嫂子的喜酒。”
宴轻不理他,对云落说,“把信拿给我看看。”
云落将信笺递给他。
宴轻看罢,没好气地说,“她就不怕累死吗?”
云落接话,“为了小侯爷,主子不怕的。”
宴轻一噎,半天没吭声。
云落收了脸上的笑,紧张地问,“小侯爷,您不会反悔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宴轻想说爷不是君子,但看着累的睡死过去的飞鹰,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宴兄?怎么了?嫂子回来与你如期成婚,你不高兴吗?”程初觉得宴轻的表情实在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他也跟着有点儿紧张了。
宴轻神色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高兴。”
程初闻言没心眼拍宴轻肩膀,“宴兄,兄弟们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很高兴,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明日来陪你迎亲,一起喝喜酒。”
程初说完,再不多留,兴冲冲地走了。
宴轻深吸一口气,硬邦邦地吩咐,“端阳,去告诉管家,如期大婚。”
端阳也是大喜过望,立即应了一声,一溜烟地去了。
管家得知后差点儿喜极而泣,连连说,“好好好,老奴这就吩咐人安排下去,明日让小侯爷带着队伍亲自去凌家迎亲。”
他高兴的不行,喊来一个人,“赶紧给宫里的太后娘娘去送个信,就说凌小姐要回来,小侯爷明日如期大婚,请太后娘娘明日来观礼。”
有人立即去了。
宫里的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精神的状态一下子好了,腾地从床上起来,连连说,“去回话,就说哀家明日一定去观礼,一大早就去。”
她吩咐完,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对孙嬷嬷说,“凌画不是说赶不回来,要延迟婚期吗?如今怎么又能赶回来了?”
孙嬷嬷也纳闷,但也跟着高兴,“大概是凌小姐事情办妥了,能赶回来,便赶回来了。”
太后点头,急声吩咐,“快去通知礼部,明日前往端敬候府主持大婚。”
孙嬷嬷立即说,“奴婢亲自去礼部传话。”
太后摆手,“快去快去,一定要让礼部妥当些,把暂停的事宜都赶紧拾掇起来,明日不准出丝毫差错。”
孙嬷嬷应是,连忙去了。
礼部的人得到了消息后,全部都傻了,心里叫娘,但也不敢违背太后的命令,一帮人一下都忙了起来,整个礼部一时间就没一个闲人。
端敬候府、宫里、礼部的动静,以及程初四处叫嚷,没多久,京中各个府邸都知道了宴小侯爷与凌小姐如期大婚的消息。
就连皇帝得知后,都很惊讶,“凌画要回来了?”
赵公公点头,“听端敬候府前往太后宫里报信的人说,凌小姐会赶回来如期大婚,如今还在路上。”
皇帝点头,“一连下了多日的雨,刚刚放晴,便有这等喜事儿,不错。你去长宁宫与太后说一声,明日朕陪着太后一起,去端敬候府观礼。”
赵公公应是,立即去了长宁宫。
凌画这一日,总算撑到了京城百里外。
果然如她猜测,温行之的人收到消息,拦路在百里外。
凌画被人扛着晃了两日夜后,胃里都晃空了,如今已能自己待在马上了,就是整个人极其身心俱疲。
她虚脱地趴在马背上,对着拦路的人说,“你们回去,告诉温行之,他知道我与岭山的关系,他今日若是敢拦我,我就让岭山发兵,踏平他幽州。”
她就不信了,温行之不退这一步。
凌画说完一句话后,望书、琉璃等五百护卫纷纷亮出了兵器。
温行之派来的人也有数百,其中一名暗卫统领犹豫片刻,对凌画拱手,“凌小姐稍等,我家公子就在山上,容在下派人去禀告一声。”
本来,温行之给他下的命令是,将凌画劫上山,但看凌画带的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知道劫上山怕是做不到,既然凌画这样说,他只能派人去山上请示公子了。
凌画点头,“好。”
她也不想在赶路了五天五夜后,在今夜,与温行之的人有这一场恶战,温行之的人讨不了好,但她的人疲惫之下,怕是伤亡更重,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反正,还有一夜,明日才是大婚之期,如今距离京城百里,她总能赶到的。
于是,两方僵持着,温行之的人派去了传话,凌画趁机下了马休息。
温行之两日前收到消息,凌画从岭山出来,日夜兼程,赶往京城如期成婚。他不知道凌画明明已推迟了婚期,无论是端敬候府,还是凌家,都将大婚事宜暂停了,宫里的太后娘娘也连连唉声叹气,说只能等明年春再喝侄孙媳妇儿的敬茶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凌画忽然改变了主意,披星戴月,急匆匆回来如期成婚。
温行之做了这么多,就是要阻止凌画嫁入端敬候府,他自然不可能不派人拦他而功亏一篑,他不止派了人,还亲自出了城。
温行之坐在百里之外的红枫山上,等着他的人请凌画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