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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晴已是第二天的事了,不过好在顾容并不着急,故而回去路上也是慢悠悠的,借他的话来说权当是带温婉欣赏欣赏美景了。
温婉靠着马车的窗子向外眺望,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清脆动听,偶有风拂过使得路边的野草沙沙作响,天边一道弯弯的彩虹让整个天空都明朗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使温婉不由得感慨,这样的日子太悠闲了,没有战争没有急报。
温婉感慨之际顾容的目光始终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瞥见她嘴角浅浅的笑意问道:“夫人想到了何事,竟这般开心?”
“美景总是使人心情愉悦。”温婉垂眸回应。
顾容勾了勾唇角,眼底笑意也是浅浅,温婉抬眸时正巧对上他的眸,下意识问道:“殿下心情也不错,看来美景确实能使人心情愉悦。”
顾容摇了摇头,见温婉不解便解释:“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
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温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顾容轻啧一声感叹:“夫人近日越发张狂了,莫不是本宫太宠你了,使你愈发娇纵起来了?嗯?”最后的尾音上挑,带了些威胁和质疑。
温婉本没想到,经他提醒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实如此,她怯懦一笑,语气轻柔地安抚道:“是臣妾不知礼数,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臣妾日后必定谨言慎行!”
顾容并没有想象中的满意,而是神色一敛,眼底的笑意突然褪去,严肃地告诉她:“虽说你嫁给了本宫,本宫却不希望束缚你的思想行为,你应当是自由的,应当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事事顺从本宫。本宫许你张狂,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
“殿下还是莫开臣妾玩笑了。”温婉佯装害怕急忙回应。
开玩笑,万一顾容说的是反话怎么办?如果她太得意忘形没控制住自己怎么办?到时候顾容岂不是会看出什么端倪?
顾容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终是慢悠悠地道:“本宫平日里最见多了那些个低眉顺眼的人,实在是厌烦得很,故而每次见了都恨不得打一顿,夫人觉得呢?”
既然官方的客套话装作听不懂,那自然需要简单粗暴的方式了。
温婉扯了扯嘴角,眼底滑过一丝惊诧,顾容这意思是不喜欢乖巧的?希望她张狂一点?有多张狂?没想到顾容喜欢这一挂。
希望她张狂自然是可以的,只怕她张狂起来顾容受不住啊。
“殿下说得极对。”
他既然都摊开来说了,她就受着,难不成他还能揍她不成?若是真揍起来,还指不定谁揍谁呢。
温婉眯眼一笑,笑得虚伪极了,顾容也不恼,只是掀起车帘向外望了望,而后闭目养神。
温婉见他不再说话,便自个开始嗑瓜子,边嗑边往外望。
马车并未沿着来时的路走,反而是偏离了京城往别处拐去,温婉探出头看了权和一眼问道:“不识路了?”
权和应道:“回夫人,并未错。”
怪了怪了,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温婉苦恼地蹙了蹙眉头,又仔仔细细地望了望周边的景色,嗑瓜子的动作忽而顿住了。
这马车本是朝着京城去的,却在快要到时偏了路,这路通往的是城外的山脚下,所以这是去
“路没错,你也姓温,于情于理都应当去祭拜一下温将军。清明未曾赶上,如今也该补回来。”温婉的思绪被顾容出声打断,他所说出的话正巧与她所想的相吻合,一时让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若是她自个去坟前倒也罢,可如今被顾容带着去祭拜自己确实有些奇怪了,怎么想都不太吉利。可顾容都这么说了,她又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真是头疼。
马车刚刚稳住,顾容率先下了马车走到了温婉坟前,温婉弓着身下马车,眼神不自然地飘到顾容身上,硬着头皮走到了他身边同他一起看着自己的坟。
坟墓周围本是稀稀落落的杂草,如今春风过万物生,竟开了不少花,远远看了还以为是片花丛,给这凄凉之处添了几分生机。
温婉碑前放着两壶酒,仅凭那壶温婉便看出来了,这是秋露白。
这秋露白可不是谁都有的,这京城之中能够拿到且送到她坟前的,也只有顾容一人了,可这酒,究竟是何时拿来的?
“温将军一生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你虽为支系,却终是姓温,本宫不会为难你。”顾容语气平静,说的是事实,却也是他的承诺。
温婉老实巴交地对着自己的墓碑行了个作揖礼,徐徐道:“晚辈温氏见过温将军,叨扰了。”
顾容一言不发地盯着墓碑,身侧的温婉也不好开口便只能陪着他站好。
“你觉得温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容忽而开口,问的问题让温婉一愣。
温婉蜷了蜷手指,答道:“都闻温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必然是极为可敬的。”
顾容目光转向她,又问:“除去她将军的身份呢?你觉得她应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婉手指一紧,垂眸恭敬地道:“温将军既能成为将军,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即便除去将军的身份,也依然可敬。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子。”
这样一本正经地评价自己的情况她确实没遇到过,也不太适应,但好在脸皮够厚,故而说的也是一板一眼,丝毫不害臊。
“你可曾见过她?”顾容问。
“未曾。”
“为何你见过父皇,却未见过她?按理说你是温家支系,入京应当先入温府拜访。”顾容不解。
温婉脑子转得飞快,嘴里答着:“听家父说,温将军自幼喜欢一个人待着练武,想来那时去拜访她也未曾露面,故而没见上。”
顾容微微颔首:“你觉得她若一开始就不是将军,如今会是哪般模样?”
“成亲生子,养花喝茶。”温婉简短概括,这确实是她思考过的问题。
如果她不是将军,她应该会和喜欢的人成亲生子,然后每日养花喝茶,做个悠闲自在的人。
“她会后悔做将军吗?”
温婉微怔,却还是坚定地回答:“不会。”
“如果你是她。”顾容眯眼,“你会后悔吗?”
温婉心跳漏了一拍,张了张嘴,苦笑一声:“殿下这话臣妾没法接,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臣妾又怎能不自量力自比温将军,这是折煞臣妾了。”
“同是温家人,有何不可?你们不过是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若臣妾是温将军那般的人,必然是不会后悔的。”温婉也不再推脱,目光落在碑上,朗声道,“温家人自幼习武,为的就是能在百姓需要时挺身而出,兴许曾有怨言,但却始终不忘初心。”
温家因顾家而生,为顾家而行,披荆斩棘,这是使命,也是信念。
年幼的温婉并不能理解,为何父亲每日都在外,鲜少归家,直到她长大了,离开了京城,她才知道父亲为了国家和百姓付出了多少。
而如今,她也成了父亲那般的人,成了百姓口中的英雄,可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离了战场她就不知该何去何从。
温婉睫毛微颤,思绪百转千回,终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未曾抬头,自然也未曾注意到顾容的目光,他静静地注视着温婉,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殿下觉得,温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温婉忽而抬头问道。
顾容在她抬头之际便已转头望向墓碑,他的目光柔和得比萦绕在指尖的暖意还要柔软,语气温柔却又怅然若失,似是回忆般地低喃:“自然是极好的。”
他口中的极好温婉不明,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温婉忽而生了些别的心思,竟有些冲动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问问顾容,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对温婉有情,问问他是不是还心心念念着她,问问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像她。
温婉按住自己的手强忍住了冲动,别的不说,她如今可是太子妃,顾容可是她的丈夫,问他是不是对另一个女人有情意确实不该,虽说那人也是她,可旁人不知啊,顾容不知啊。
兴许他会愈加怀疑她,又或者还会觉得她心思重,胡乱吃飞醋,恼起来禁她的足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情于理,都是错的,她不该也不能过问顾容心头的事儿,但是有一件事儿她还是想问。
“殿下见过温将军?”温婉仔细观察着顾容的表情,只见他挑了挑眉,淡然答道:“幼时曾见过,只不过现在有些记不清了。”
温婉点头,稍微松了口气,这同她猜想的倒也差不多。
这次不过出去两天便让温婉觉得惴惴不安,顾容太聪明了,她没办法保证顾容不怀疑她,所以日后还是尽量避开顾容,不是必要的话就不同他说,这样才安全些,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儿,顾容应该也没有功夫见她。
同顾容分别后温婉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看着迎上来的碧玉,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而后道:“准备些吃的,本宫有些饿了。”
碧玉吩咐下去了,扶着温婉回了院子,院子里被碧玉收拾得清清爽爽,看着便让人心情愉悦。
“太子妃可是累着了?”碧玉捏着她的肩膀问道。
温婉直了直身子,应道:“比想象中累些。”这累主要在于应付顾容,其他的倒是些毛毛雨。
碧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往日殿下是不带人去祭奠的,就连权大人也不会带,如今却带了太子妃,想来殿下极为重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