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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书院对局
这时,管宁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玄德,什么人能让你赤履相迎,昔日周公握发吐脯,不过如此啊”。
我们回身一看,这位管大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起床更衣,正站在过道中向我们微笑,见到田沮两位,立即一喜:“看来,今后我可以和两位朝夕探讨了。”
田沮二位连声说不敢,直起身子。
田丰随即不悦的对沮授说:“沮兄弃我而去,也不相告一声,实在是太不仁义了。”
沮授闻此,不好说什么,马上尴尬的笑了。
回到房中时,田畴已熬不住困意,身靠在几案上昏睡过去。我马上摆手示意大家别出声,轻手轻脚的把田畴抱上chuang去,盖上衣被。
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回门口,压低嗓门对大家说:“子泰彻夜未眠,累了,我们到别的房间去谈,不要吵醒他。”
沮授田丰两人感动的热泪盈眶,纳头拜下,低声对我说:“主公待手下真是仁德,我等敢不效死力而。”
我压低嗓门说:“快起快起,我们到别处去谈”。
休整两日后,我们一行人上路。不几日,我们到了巨鹿,遥指着巨鹿城,我对田丰说:“符皓,你的家眷可在城中。”
田丰露出复杂的表情,说:“我接受韩冀州征辟后,已把家眷迁往渤海郡。”
噢,我点点头,恍然大悟。难怪历史上记载田丰,都说他是巨鹿人或者渤海郡人,原来他家乡果然是两个地方。
指着这巨鹿城,我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田兄居住在巨鹿,大贤良师张角这个人怎么样?”
田丰一惊,问道:“主公可是已猜到什么,当日我正是因为此人才迁居家小。”
指着那大路上络绎不绝的头扎黄巾的人,田丰又说:“此人结党聚众,门徒已过三十六万,平日里啸居乡里,连同中官(宦官),其意难测啊。”
我点点头,说:“这个人背后既有朝廷高官撑腰,我们不可乱说,否则必惹来大祸。不过,以田兄看来,此人何时会反?”
田丰毫不犹豫的说:“我看此人结党数十万,必不是安心做富家翁的人,迟则五年,早则三年,必举旗造反。”
沮授立刻想起了我昨晚的话,脱口而出:“明年?”
我心情沉重的点头回答:“明年。”
管宁马上建议:“如此匪人,我们避之唯恐不及,不如我们绕城而走,速速离开这里。”
“不错,我们在此停留过久,你看”,我遥指着一个正向我们跑来的黄巾男,说:“大贤良师派人来查询我们了。”
“快走”,田丰也赞同道,我们迅速打马奔去,身后,留下一路烟尘和那名惊愕的黄巾男。
一路行来,我们毫不停留,直奔此行的目的地——颖川。
此刻,又要与文士见面,我不方便出头,所以我们又恢复了以管宁为主的队形,由管宁出头找名士访谈。而我既然有了沮授田丰,对其他名士的兴趣大大降低。商议之下,我决定趁此良机,派人去洛阳问候王越,顺便与我派去服侍他的弟子联系上,打听一下朝廷近日的动态。
两天后,我安排妥当,田畴带管亥与30名士卒动身前往洛阳,他身携两箱美酒,一些黄金珠宝。两箱美酒每箱12瓶,箱内美酒每种4瓶,其中一箱准备送与宦官左丰。其余的我让田畴都送与王越,由他决定该打点谁。
人走了,我自由了。我随心所欲的在这个历史名城中闲逛,探究它人杰地灵的原因。
颖上多名士,往来无白衣。此地靠近汉朝都城洛阳,文人高官常常来此讲学,有一点才能的人也故意迁来此地,办学授徒,希望自己的名声传扬于朝堂之上,借此获得高官厚禄。渐渐的,这个地方成了一个学术城,学馆学社鳞次栉比,街头上行走的人中,真是很少能找见一个文盲。
我看着这些来往的文士,垂涎欲滴。要是我能把他们全绑架到出云城该多好。要知道,中国汉字难懂难记,培养一个人完全识字需要八年,到初中文化水平才行,这些才子,别人不知培养了多少年,便宜曹操不如便宜我啊。
转念一想,培养一个人容易,改造一个人难。这些人受教育多年,思维已经定型,我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恐怕是太离经叛道了。那像我们城中自孤苦无依的流民中培养出的学子,总是认定我们所作的是正确,能认真的把我们的主张贯彻下去。
唉,罢了罢了,回房休息。
我意兴顿失,懒洋洋的回到客栈。此刻,管宁沮授等人还没有返回。百无聊赖的我抓住一名经过的侍从问:“今日谁在护送管大人?”
侍卫弓身施礼后回答:“是第一排第三班的弟兄。”
我再问:“他们到那去了,你知道吗?”
侍卫答:“小人知道,他们曾借了田畴大人的棋盘,说今日在颖川书院下棋。”
噢,颖川书院,那时荀彧荀攸叔侄所在的书院,我现在很无聊唉,看看去?
我懒洋洋的说:“既然他们下围棋赌胜,岂能没有奖品,不如我们送奖品去?”
这位出云城出身的侍从心有同感的说:“看着他们比赛,我们又不能在旁下赌注,实在令人心痒。”
我忍无可忍,一脚踢去:“混蛋,这是在颖川又不是在出云城,岂能聚众赌博。快去,把三种美酒每样拿一瓶,我们给他们送赌注去。”
转身冲入房中,我把水晶琉璃熊罴杯翻了出,揣在怀里。可惜,出门时我只带了一只杯子,否则,在我的房中,召集管宁沮授等人开个party也不错,这样的美酒,只有放到水晶杯中才能显出它的色泽不凡。
等我到达颖川书院时,才知道棋局摆放在后院小亭中。在书院学子的引领下,我到达后院时,管宁与荀彧的棋已下到中盘,我们的脚步惊醒了沉迷在棋局的人,在众人的注视中,我带两个侍从昂然走入亭内。
看到我走来,站在管宁身旁的田丰敲了一下管宁的肩膀,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管大贤人,管大贤人起身时,用右肩一撞沮授,又把沮授的目光从棋盘中移开。三人起身,恭恭敬敬的向我施礼,口称“主公”。
我明白,管宁沮授等人对我多日的懒散早有不满,如果不是考虑到我母丧在身,见这些仕子确有不便,恐怕他们早就抗议连连了。现在,我肯出来见这些仕子,他们当然抓紧机会,为我造势。
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尽量用这时代最潇洒的姿势,向管宁等人一挥手,示意他们别再行礼,同时开口询问:“幼安此局,局势如何?”
管宁老老实实的回答说:“不妥。”
我环顾四周,只见棋盘周围,或坐或立,或依柱远视,围着不少名士,许多人还保持着定格的姿势,指头停在虚空。想来此前,他们必然在以指代棋,盘算着这棋局。可是现在,他们都在震惊——以管宁之大贤,尚称此认为主公,此何人也?
我低头观看棋局,果然,局势不妥。管宁此人生行淡薄,开局时,大开大阙,颇有中国流的形势,但一到中场拼杀,则步步退让,因其不争,中场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