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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公主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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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北狄口音,房间里的人瞬间都提高了警惕,如今北狄的塞淳公主虽然已经和大皇子司马若成婚,可是大齐和北狄的关系却依旧因为围场行刺事情敏感脆弱,再加上完颜肃回北狄之后也不知道会如何禀报在大齐的情况,但是看在鹿关的军队动静来看,两国关系走向该是好的。

    说到鹿关,秦玉暖又想到了完颜肃上次提到的那笔生意,据说完颜肃在北狄京城禀报出使事宜没过多久会就被调离京都,镇守鹿关,到那时,秦玉暖通往北狄的财路也就能彻底打开了,没错,秦玉暖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完颜肃的合作要求,既然有银子,干嘛不赚,再说,就算东窗事发,秦玉暖也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说到这,外头的动静就愈发大了,一个操着北狄口音的婢女语气有些严肃:“我们大皇子妃看上你们的糕点想要学了做给太后娘娘吃,当做太后娘娘的寿礼,你们居然如此无礼,当心我们皇子妃砍了你们一个个的脑袋。”

    北狄民风开放,也难怪这个婢女会将砍啊杀的挂在嘴上。

    雅座的窗户开了半扇,秦玉暖依偎在冷长熙身后看着大堂里的动静,这里视角刚好,可以让秦玉暖很清晰看到身着汉人服饰的塞淳公主,不,现在应该叫做大皇子妃,她樱唇秀眉,英气飞扬,只是嘴角不高兴地耷拉下去,塞淳就是这样一个会将自己所有情绪全写在脸上的人,这样的人率真,可在这重重深宫中却是十分危险。

    大皇子司马若也来了,但他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塞淳公主的婢女们和京城第一楼的掌柜的理论,并不参与,他依旧是一身白衣,腰间是绣了金丝的低调奢华的腰带,只是眉眼间带着微不可察的淡淡忧伤,似一种文人忧国忧民的惆怅,司马若,他娶了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作为一个政治工具,他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的沉稳淡定。

    只不过,除了沉默,他也别无他法。

    面对塞淳公主的婢女的挑衅般的质问,掌柜的显得有些为难,倒是一旁有客人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北狄人有什么资格学习我们大齐的糕点,你们北狄人生性粗鲁野蛮,怎么能领会中原糕点里的心思,再说了,难道让你学会了,好将秘方传到北狄去吗?”

    这个人,一听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达官显贵,开口闭口都带着自以为是。

    “你什么意思?”塞淳推开婢女,径直向前看着这多嘴的中年男子道,“我们北狄哪里需要偷学你们大齐的吃食,我们有马奶酒有酥油茶有烤全羊,哪像你们大齐人,吃个饭还要用筷子那么费事,尽是一帮文人骚客的卖弄。”

    “哼,”另一个中年妇女又接过话道,“既然如此,你一个北狄人干嘛要学?还不是要讨好给我们大齐的太后娘娘,北狄被大齐打了这么多年,恐怕早就是内政空虚了,不然,又为什么会和亲投降呢?”

    说话间,突然一个茶杯就直接地朝着塞淳的面门砸过来,速度之快有些出乎人的意外。

    可就在离塞淳的脑门还有一掌远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却突然出现,稳稳地接住了这个被当做暗器使的茶杯,大手慢慢收回,将茶盏慢慢地放在桌上,又摸了摸脸上的黑色面具。

    秦玉暖跟在冷长熙的后面,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还保持着扔掷茶杯企图袭击塞淳的小个子,秦玉暖眼神微微一眯,就在这小个子出手前,冷长熙就发现了猫腻,虽然秦玉暖和冷长熙都和塞淳没什么交集,可是若这一茶杯真砸下去,按照塞淳的脾气,不闹腾一阵是不会罢休的。

    秦玉暖的眼神慢慢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发现其实除了这两个喊话的人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是有些犹疑的,他们既忌惮塞淳如今的大皇子妃的身份,又痛恨北狄人和大齐的连连交战,曾一度闹得民不聊生。

    “这两位贵人说得都有道理,”秦玉暖微微一笑,挽过冷长熙的手臂站了出来,“只是,民妇还是觉得,如今既然大齐和北狄已经签订了合约,建立邦交,那便再没有敌人之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塞淳公主背井离乡来到大齐,也算是个客人,而且既然塞淳公主已经嫁给了我们大齐的皇子,也就是自家人,我相信,就算到时候北狄和大齐再起祸端,塞淳公主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秦玉暖说完最后一句话,将头慢慢扭向塞淳,眉眼弯弯,和婉地一笑,“公主,您说是不是?”

    大齐北狄再起事端?塞淳公主一愣,还未回答,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马若却是冷冷地开了口:“塞淳既然已经是我的皇妃,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就没有什么北狄公主之说了,而且,这也是父皇赐婚,”司马若用一种飘渺清冷的眼神扫视了刚才说话的二人,语气突然森凉起来,“你们,难道想要怀疑父皇的判断吗?”

    普天之下,谁敢怀疑皇上啊。

    “不敢不敢。”

    “是啊,就是给草民一万个胆子,也不管和皇上对着干啊。”

    “那你们还不快点给大皇子妃道歉?”秦玉暖顺水推舟,又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丢茶杯的小个子,“还有你,当众袭击皇亲国戚,按照大齐律例,应当发配充军,流放边疆。”

    这三人面色一窘,其中一个胆小的更是哆哆嗦嗦将要跪下,却是被塞淳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草原上的汉子从来不会向女人下跪的,你们中原人,真是太没硬气了,不用跪了。”

    秦玉暖闻之一笑:“你们还不快谢谢大皇子妃的恩典。”

    三人皆是一愣,蓦然明了,点点头,连连道谢,接着就灰溜溜地跑了。

    秦玉暖看了,只扭头看着一脸率真稚气的塞淳,她深知这位看似爱无理取闹的公主其实有着一颗难得的善心,虽然她经常口出狂言,可是心思却是不坏的。

    塞淳挑挑眉,盯着秦玉暖看了一眼,又转眼看到方才为自己拦下茶杯的冷长熙,嘴角突然浮出一丝丝得意的微笑:“看吧,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大齐的将军,虽然当时在围猎场上你拒绝了我,可事实证明,你关心我。”

    塞淳居然就这样讲出口来了,甚至当着司马若和秦玉暖的面。

    冷长熙淡淡地瞥了司马若一眼,发现司马若对于此事竟然无动于衷,冷长熙和司马若有些交情,大概也知道他的为人,司马若素来不喜欢去争夺那些功名利禄,更不喜欢被芸贵妃上赶着去争夺太子之位,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逼迫被利用被套上政治枷锁,已经让司马若心如死灰,故而,对于这个搪塞过来的大皇子妃,司马若的表现犹如麻木的死人一般,喜不喜欢,也都是这样了。

    塞淳依旧得意地笑着,冷长熙只是慢悠悠地拿捏起那只茶杯,细细道:“这只茶杯是乌云镇出产的,总共有十二只,是一套,价值连城,摔碎了一只其他十一只也没有意义了,大皇子妃,我只是不想浪费了这茶杯罢了。”

    塞淳听了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倒是司马若眼里却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我们该走了。”司马若突然道,对着秦玉暖和冷长熙拱了拱身子,继而让婢女带着塞淳就离开了。

    晚上,冷长熙放下看了一晚上的案卷,这些都是关于十年前未央宫失火后有关人员的供词,看得冷长熙眼睛有些发酸了,他索性偏着头,盯着一旁正在仔细挑着花样子的秦玉暖,烛光下的秦玉暖愈发玲珑剔透,像是一枚剥了壳的荔枝,让人忍不住去一品芳泽。

    冷长熙的眼光愈发炙热起来,让沉心挑线的秦玉暖都有些晃神。

    “怎么了?”秦玉暖放下手里的活计,转头看着冷长熙,“刘尚书的事你答应了?”

    冷长熙嘴角微微一撇:“反正你已经记下了他口中那位老宫女的地址,他儿子的仇等我有时间再看看吧。”

    “我不懂一件事,”秦玉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睿智,“今天下午遇到塞淳公主的事,那只茶杯,大堂里人多口杂,怎么会用那么名贵的茶杯呢?我虽然不懂瓷器,但也能看出一二,那绝不会是乌云镇出产的。”

    “的确不是,”冷长熙耸耸肩道,“我估计,应该是掌柜的在东街小巷口的杂货铺批量买来的,只是,无论是不是,当时只要有人懂我的意思就可以了。”

    秦玉暖嘴角一抿:“我知道,你那番话是对大皇子说的,你要让他知道,就算他不争,可是他既然已经深陷这场斗争之中,若是不作为,他一个人的倒台只会牵连到更多的人,更多无辜的生命,就像那十二只茶杯一样。”

    冷长熙笑了,他边笑边挪着步子走近,直到将唇瓣贴在了秦玉暖的耳际:“暖暖真是聪慧,那聪慧的暖暖,你知道我接下来想要对你干什么吗?”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