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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秦玉暖挑了挑秀眉,犹如璞玉的眼珠微微一斜,语气淡了许多:“三殿下的意思,玉暖怎么有些不明白,玉暖不过是一个庶女,实在是没有资本和三殿下合作。”
虽然知道秦玉暖不过是奉承,不过司马锐似乎也极为满意,他凑近了几分道:“若是金蝶绣庄的二东家都没有资本,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能入得了我的眼的人了。”
秦玉暖并没有诧异,反倒是极为寡淡地应和了一句:“三殿下果然眼线遍布,只是可惜,玉暖似乎并没有想跟三殿下合作的意向。”
“我知道,”司马锐带着几分自负昂起脖子,“如今本殿下的经济实力确实不济,可是很快,本殿下有信心会在三个月之内拿下东秦事务的全权管辖权。”
司马锐的野心从来都不小,秦玉暖只是奇怪他为何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得这样明显,按照司马锐的性子,不该是隐藏得深深的,等到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再给人重重的一击。
秦玉暖扬起一丝不经意的笑意:“三殿下是想从冷将军手中夺取东秦管辖权?”
司马锐侧过身,语气听起来信心满满:“争东西这方面,我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无论是夺权还是,”司马锐一顿,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秦玉暖一眼,继续道,“还是争女人。”
“是吗?”秦玉暖浓细黑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抖,澄澈透明的瞳仁放大看向远方,突然整个人都变得明媚阳光起来,樱红的嘴角更添润泽,她笑道,“三殿下你需要找的人来了,还是请您亲自说吧。”
司马锐一怔,再一回头,便是发现本该在外朝的冷长熙却突然出现在了这后院皇宫的花园里,他一身勾勒银线的淡紫色衣裳随风猎猎而响,带着标志性的蝙蝠型面具,而眼睛的位置,正在发射出一种凌厉且寒冷的光,似乎可以穿透着初夏的樱红柳绿,直接击中司马锐心脏的位置。
而司马锐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让他心里不舒坦,不过去的,是冷长熙的出现是秦玉暖忽然露出无比真心的微笑的理由。
都是笑容,可是秦玉暖此刻的笑却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示过。
冷长熙走近了,秦玉暖这才意识到,冷长熙并非一个人,身旁亦是跟着一个一宫总管模样的中年太监,朝着秦玉暖和司马锐打了个千,又对着冷长熙点头哈腰道:“既然如此,陆才人的事儿就交给冷将军去办了,近个儿陆才人茶不思饭不想的,睡也睡不安慰,奴才也得赶回玉华宫去了,陆才人还等着呢。”
一口一个陆才人,这太监的嘴巴更是甜甜的,全都是讨好的意思。
冷长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公公慢走。”看着这太监转身离开了这游廊,才是慢悠悠地抬起眼眸,打量着眼前的秦玉暖和司马锐,紫棠色的钩编的衣领微微翻起,衬得那双黝黑的眸子更如子夜般深沉。
司马锐也不甘示弱,他笑着迎了几步,点头道:“难得见到冷将军在后宫内院,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请得动冷将军。”
方才那太监明明说了“陆才人”的名讳,司马锐这般问,无非是想要在秦玉暖面前展示些什么。
“我是为皇上办事的。”冷长熙似乎看都没看司马锐,眼神只流连在秦玉暖的身上,隔得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独处的两人,心中的滋味一时间就像吃了变质的蜂蜜一样黏黏的,不舒坦,作为外臣,办完事后照例应该尽早离开后宫,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过来了,算起来,他已经好久没见到他的小刺猬了。
冷长熙再一挑眉,朝着司马锐不客气地继续道:“就像三殿下是为皇后娘娘办事的一样。”
说到底,司马锐还不是一条要看皇后脸色的走狗么。
司马锐眉眼微微一蹙,回廊尽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急急地走过来,对着司马锐道:“三殿下,皇后娘娘有急事找您,在画堂等着呢。”
冷长熙不由得哼哼一声冷笑。
司马锐挥手让小太监下去:“行了,我马上就去。”说罢,隐忍着心中波澜起伏的巨浪,朝着秦玉暖和冷长熙各自行了一个谦和的拱手礼,转身离开了。
司马锐走后,便只剩下了秦玉暖和冷长熙二人,这紫藤花架下,荷花池旁,袅袅浮香暗动之间,冷长熙的眼神也跟着柔和温软起来,他凝视着秦玉暖同样凝视着自己的眸子,他的影卫已经分散在周围防止其他人过来,他大胆地走近了,瞧着秦玉暖那微微嘟起来的小嘴,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
“怎么了?是太想我了?”常年的军营生活让冷长熙表达的方式大胆又直白。
秦玉暖的脸颊登时就翻滚起绯红的云彩,她侧过头,望向远方道:“前脚才说道皇后娘娘,接着皇后娘娘就派人来了,冷将军的预谋也太缜密了些。”
“不是我做的,”冷长熙耸耸肩,“你觉得,我会乐意和那些逢高踩低的阉人打交道吗?”
是啊,像冷长熙这样的人,向来是不屑于这些小细节的。
正是诧异之际,秦玉暖又瞧见池塘对岸的上官仪在朝着这儿一边使眼色一边做手势,意在告诉她,计划正在按照原定的有条不紊地进行。
秦玉暖收过眼神,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冷长熙悠悠地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又和着上官家的小姐牵连上了?”
秦玉暖一怔,想着在旁人看来,和上官仪一起,她必定是吃亏的一方,可是冷长熙下一句开口却是:“我有点同情她,你悠着点算计,上官渊那老匹夫才没了个儿子。”
“我哪有。”秦玉暖争辩道,“合着在冷将军的心目中,我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冷长熙笑了,又凑近了一步,两人之间如今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秦玉暖似乎都可以感觉得到冷长熙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和自己扑通扑通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你就是,”冷长熙戏谑道,“不然你就不会在偷了我的心之后又来参加这选皇子妃的诗会。”
“来了不一定要入选,况且,我从未想过入皇室,当皇妃。”秦玉暖的语气有些急切,心里似乎想要拼命向冷长熙解释些什么,生怕他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误会。
语罢,才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多急不可耐。
冷长熙笑了:“行了,你这么着急向我解释,我自然是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
哪里是这个意思,好吧,虽然刚才自己的表现确实很像。
“其实,”秦玉暖拖长了音调,纤细白皙的食指绕着回廊上古木色的廊柱画着圈,“我觉得四殿下还不错,虽然为人痴傻一点,可胜在老实。”
“他?”冷长熙挑挑眉,“憨儿宫里头都已经有七八个开苞宫女了,你进去,不过是第九个。”
“那大殿下也不错,”秦玉暖如数家珍地道,“为人谦和,模样也生得好,更难得的是,有孝心,有一番鸿雁之志。”
“最可怕的就是有孝心了,”冷长熙忍住笑意,他知道秦玉暖的意思,可是他却甘于陪着她一个个地慢慢道来,“你确定,你有把握讨得芸贵妃的欢喜?再说,长得好看如何,”冷长熙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见过我的样子的,论起好看,他不如我。”
第一次见到这样有自信的人,虽然冷长熙句句都是实话。
秦玉暖笑了:“再不济,还有三殿下。”
冷长熙侧过脸,只抛下一句:“没戏!”
“照你这么说,玉暖这辈子都和皇亲国戚没有关系了?”秦玉暖的语气带着些赌气的味道。
冷长熙摸了摸面具圆滑的边缘,慢悠悠地开口道:“宁王府虽然是异姓王爷,可祖母出身靖国公府,也算是沾点儿亲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冷长熙心里头那些小算盘上,秦玉暖如何不知晓,只是断不能在这皇宫内院失了分寸,一扭头道:“冷将军和其他女孩子家说话也是这般吗?”
冷长熙:“我不和其他女孩子说话的。”
……
秦玉暖尴尬地将眼神挪远了,却看到池塘对岸的上官仪突然一下摔倒在了假山旁,动作生硬,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假装摔的,可却极坏了一同游山玩水的女儿家们,全都簇拥上去,问着摔痛了没?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不用,”上官仪噙着眼泪道,“就是脚踝痛,对了,附近不是有个画堂吗?我去那歇一歇就好了。”
看着一群人朝着东边的画堂去了,秦玉暖知道上官仪的计划已经开始收尾了。
冷长熙自然也看明白了,一来是他一直对女儿家这些小争斗没什么兴趣,二来他一直清楚他的小刺猬的能力,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我不能停留得太久。”冷长熙的话里夹杂着丝丝不舍,不知道两人下次这样单独长谈该等到什么时候。
秦玉暖微微一怔,只是朝着冷长熙福了福身子,看着冷长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丝留恋的感觉,叹了口气,一扭头,跟随着众人也朝着画堂去了。
虽然她不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人,可是热闹还是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