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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风干燥带着些温和,摇曳着婆娑树影,抖落了叶尖细细碎碎的月光,掉落在冷长熙迎风的面庞上,眼睑上,鼻尖上,薄薄的唇角上,都覆满了璀璨的银光,将他本就英俊好看的面容衬托得更加完美。
冷长熙的这一张脸,和真正的苏成海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原来平日里见到的苏表哥不过是冷长熙取下面具后的样子。
怎么可能,世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是你?”秦玉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任由着手中的面具啪嗒落地,“是你吗?”
秦玉暖记得,十年前,苏表哥来京城时的一件事,那时候她不过五岁,听说远方的表哥要来了开心得很,私下央求了廖妈妈去郊外十里亭迎接表哥,却在路上的一个破庙里看到了极为血腥的一幕。
一个长相几乎和苏表哥一模一样的年纪也相仿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身上绣着金边的深紫色袍子已经沾染了些许血迹,目光阴鸷,嘴角扬起,浑身散发着一种近我者死的气息,而他的脚下,是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看着精瘦干练,而心窝那,已经是血流如注。
那时刚好她和廖妈妈失散,在场的人只有苏成海、秦玉暖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杀人的小男孩。
杀人的男孩慢慢抬起头,看着苏成海和秦玉暖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下一个猎物,彼时她害怕极了,躲在苏成海的后头,拉着苏成海的衣角,看着那男孩不断地走近,心跳也不断地加快。
“我奶娘就在外头寻我,你若是杀了我们,你也跑不了的。”
她刚说完,那陌生的小男孩就朝着她一瞪,生生地,就将她下一句话给吓了回去。
“多谢你引他来。”那小男孩走到苏表哥的跟前,语气冰冷得似冰窖里的冰块一样,眼神更是露出几分超越他年龄应该有的沉稳和狠戾,用一种没有温度的眼神瞅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个人,潜伏在我身边半年了就为了趁着今日出来拜佛杀了我,若不是你,躺在那儿的,就是我了。”
继而他又朝着瑟瑟缩缩的秦玉暖道:“至于你,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不要妄想逞什么能耐,也许下一次遇到你,我真的就杀了你了。”
秦玉暖记得那时的小男孩离开时,紫色的袍子随着脚步轻轻扬起,而等那小男孩一走,苏表哥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手臂还是下意识地护住秦玉暖,只是无论秦玉暖问他什么,他都迷糊地摇着脑袋说不知道。
而当初手持匕首杀人的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
秦玉暖喉咙哽了哽,看着冷长熙的眼神只是愈发绵长深邃。
“我们以前见过?”冷长熙微微偏头,一丝散落的黑发恰好落在左眼睑处,迷离的眼神似乎也在追溯着过往的回忆。
“也许下一次遇到你,我就真的会杀了你。”秦玉暖始终都不会忘记破庙里,阴森森的帷幔下和香灰四溢的空气中,这句话犹如幽灵一般,过了好几年,始终都回荡在她的耳边。
“恩,我想起来了,”冷长熙忽而露出一个有些不羁的轻笑,洁白的牙齿配上幽深的眼眸像是要将人吸引进去一样,“原来是你,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他狡黠地笑着,身体还在慢慢地压近,厚重得犹如重重叠翠的山峦逼近而来,秦玉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脚跟踩到树枝一个趔趄,一只大手却稳稳地扶住了她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衫渐渐传来,就像躺在烧得滚烫的鹅卵石上,炙热无比。
下一刻,唇瓣一热,那是冷长熙的唇覆了上来,起初微微泛凉,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温热,绕着秦玉暖的唇线轻轻游走,时而加重了力道,时而却只是轻轻地贴着。
秦玉暖潜意识想要推开贴在自己身前的魁梧颀长的身子,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那是冷长熙趁着去扶她的时候,悄悄点了她的穴道。
暧昧的空气在两人的指尖游走,冷长熙这个生涩的新手对于亲吻这件事却似乎情有独钟,他的右手依旧扶在秦玉暖的腰间,左手则是稳稳地扶住秦玉暖微微颤抖的右肩,好几次都冲动得想要借机抚上秦玉暖白皙滑嫩的面庞,却只微微一动,又止住了这样的愿望,因为冷长熙知道,一旦他开始迷醉动情,结局就不仅仅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在正式娶她过门之前,他会努力收敛,可是过门之后……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怎么把这个小刺猬给抢过来。
不过一个时辰,秦玉暖就被点了两次穴道,一次是要命,这一次,还是要命啊。
冷长熙渐渐松开了秦玉暖,不过咫尺的距离还是留恋不舍地低眉看了看秦玉暖被亲得红红的樱唇,忍住再次覆上的冲动,他直起身子,看着秦玉暖满脸绯红的样子,心里头似乎十分满意,开口回答了秦玉暖刚才提出的一个问题。
“我扮作子瞻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引赵回谨出来,天下还没有人重要到让我牺牲你的安危,起初,只是为了完成子瞻的遗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扮作他,都只是为了见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闻到你的味道,甚至,只要能离你近一点我都会很开心。”
秦玉暖抿了抿唇角,上头似乎还带着丝丝余热,不断地提醒她刚才发生了怎样的一幕,她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她不能动,可是她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冷长熙知道,她已经信了,动心了,可是他的小刺猬,却没那么容易屈服,这只怕也是他为何会那般喜欢她的原因吧。
冷长熙伸手解开了秦玉暖的穴道,和他想象的一样,秦玉暖没有像平常女子一样害怕得跑开,相反,她静静地看着他,只是揉了揉有些发僵的手肘和胳膊。
似乎是拼命想要跳开这个话题,秦玉暖别过头,不想让冷长熙看到她脸上两朵火烧云似的绯红,却还是能感受到冷长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秦玉暖低下头,若是让窦青娥或者秦云妆知晓自己半夜和男子私会,岂不是落了把柄给人家。
冷长熙点点头,只回了句“好。”说罢,只朝着树林伸出吹了个口哨,片刻,一匹雪蹄青骢马踏着月光驰骋而来,昂首嘶鸣一声停在了冷长熙的跟前,油光发亮的皮毛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蜡一样水滑无比。
冷长熙跃马而上,又将手伸给秦玉暖,面具已经不知何时重新戴在了脸上。
“上马!”
这里离宁王府有好几里路,骑马赶回去的确是最快的,可是……
就在秦玉暖犹疑的时候,冷长熙却已经自作主张地拽住秦玉暖的手臂,轻松地一托就将秦玉暖抱在了怀里,绕过秦玉暖黑得像浓墨一般还带着淡淡桂花香气的长发,冷长熙牵动着缰绳,满脸的得意。
秦玉暖拱了拱挤在冷长熙怀里显得有些尴尬的身子,小声道:“我坐后面就好了,坐在前面,马儿一跑起来,不好控制缰绳。”
冷长熙不可置否地“哦”了一声,继而淡淡地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慢慢地走,不让它用跑的。”
好吧,所以骑马是为了什么?
这种尴尬却温暖的时光似乎过得极慢,加上林子里静静的,只有虫鸣声和马儿偶尔踩断树枝的脆响。
冷长熙的怀抱,很温暖,冷长熙的臂膀,也很结实,这种让人有些迷眩的美好让秦玉暖有些出神,月色愈发明亮了,前头隐约已经可以看到宁王府建筑的轮廓。
一路无声,秦玉暖在最后终于开了口:“我能知道,表哥他……是怎么死的吗?”
终于聊到这个话题了,沈寻去江南打探的时候,建州苏家对苏成海的死都是绝口不提,更别说苏成海的死因了。
冷长熙顿了顿,语气愈发绵长轻柔起来:“就像十年前一样,那天,冷家军中了埋伏急需突围,子瞻因为和我八分像的样貌扮作了我的样子,吸引了敌军,救了我们剩下的所有人。”
短短的几句话,却说得很明白,本以为冷长熙就会这样戛然而止,谁知他继续道:“我本不想让他冒这个险,换做十八影卫任何中的一个能活下去的几率都会很大,只是可惜,包围我们的是赵回谨的残余队伍,赵回谨见过我的样貌,瞒不过他。”说着说着,素来冷情的冷长熙第一次流露出了一股惋惜,“子瞻是军中最负责的军医,也是我难得的知己,说到底,他还是因我而死。”
子瞻是苏成海在军中的化名,即便知道了他的真名,冷长熙依旧习惯用老名字称呼他。
这么多年过去,秦玉暖对苏成海的印象似乎仅仅停留在了五岁的时候,对于冷长熙的描述,除了惋惜和感叹似乎没有那般心如刀割,相比之下,冷长熙黯然的样子倒是勾起了她更多的感触。
“表哥牺牲一人性命却救了全军将士,四姑父知道了,也会替他骄傲的。”秦玉暖低声道,像是在劝自己,又像是在劝冷长熙。
“那么,”秦玉暖又问,“十年前,那个要杀你的黑手到底是谁?”